“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做了些什麼,你殺了我親生母親,你這個殺人兇手,你讓我如何面對你,怎麼面對,啊!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啊!”
雲舒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她害怕,自己真的會忍不住,現在就把這個惡毒的女人給掐死。
“那一定是假的,不是真的。不要相信……”鄧茹是真的被雲舒這個樣子給嚇着了,連話都說不出來。
她從那雙眼睛裡看到了金玉梅對自己的仇恨和憤怒,就像是真的,看到了金玉梅來索命了。
“假的?好,那我就讓你看看,到底是不是假的。當年,那個醫生,羅永平,已經承認了一切,我看你還如何否認。”
雲舒料到了,鄧茹不會那麼主動承認,就算說破了,她還是會狡辯,早就將那個視頻拷貝在了手機裡。
如今,雲舒抓着鄧茹,讓她親眼看着,羅永平如何指證她,害死了自己的母親。
看着幾乎要消失在自己記憶中的臉,她像是見了鬼一般不願再看,一把將雲舒的手機打落。
“我不要,我不看,不是我,不是我,不要來找我。”鄧茹害怕得蜷縮在角落裡,大口喘着粗氣,一把被雲舒給拎了起來。
瘦得皮包骨的她,早就沒了多少重量。
雲舒氣瘋了,提着鄧茹往牆上撞了過去,鄧茹被撞得頭暈眼花的,更加看不清了。
“你讓我如何自處,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的謊言天衣無縫,永遠不會被人知道。你說話啊!”
雲舒說着,又將人摔在了牀上。她現在只要一想到,這個女人是害死自己母親的兇手,她就控制不住自己。
之前,她那麼努力救她,爲了她,自己纔會變成現在這幅樣子。
她的人生變成這樣,都是這個女人害的,都是她!
鄧茹想要爬起來,已經沒了力氣。劇烈的運動讓她突然喘不過氣來。
她被逼問着,卻說不出話來。朝雲舒伸過手去,雲舒就在那看着,一動不動,看她掙扎着,眼淚一滴一滴落了下來,滾燙的。
看着她脆弱的樣子,只要自己用一點力氣,她就會結束所有的痛苦。
可是她要看着鄧茹絕望,她不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自己身上嗎?那就讓她徹底絕望好了。
她冷笑着,慢慢走了過去。電閃雷鳴間,鄧茹看清了雲舒那張猙獰的臉,嚇得眼睛瞪得銅鈴那麼大。
她想逃開,卻發現,自己沒有半點退路,更沒有逃開的力氣,只能看着她,如索命的惡魔一般,慢慢向她靠近。
“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很痛苦呢?想我救你?呵呵!當初,我媽也是這樣看着被你買通的醫生的,如今我也讓你體會體會,她當初感受到的絕望,是不是很痛快?”
雲舒明明在笑着,心裡卻在滴血。
她把這個女人當成親生母親一樣照顧着,對待着,可真相卻是這樣的。
她無法接受自己唯一的親人,竟然成了殺她母親的兇手。她的人生已經因爲這個女人徹底毀了,她已經沒有什麼好顧及的了。
“救……救我,醫……醫生……”
鄧茹根本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樣,這種窒息的感覺,讓她無比痛苦。
“是不是覺得,這種感覺,很難受。對,醫生說,你現在已經有了肺部的併發症,感染了。不能讓你情緒激動,若是太激動了,可能,一口氣就上不來了。這種在死亡邊緣線掙扎的感覺,如何?”
鄧茹何曾想過,自己最後的結局,竟然會是如此。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鈴子,她只要按下去,很快就會有醫生來救她的。
她不再寄希望於幾乎瘋狂的雲舒身上,轉而看向了能叫來醫生的開關,一點一點爬了過去。她很吃力,用盡了最後一點力氣,眼看着就要夠到了。
馬上,她就能得救了。
她沒有看到雲舒臉上詭異的笑容,眼睜睜看着鄧茹用了最後一點力氣爬到牀邊,按下了鈴子。
可是,預想中的鈴聲並沒有傳來,她不禁又按了好幾下,還是如此。
她不敢相信地轉向旁邊的人,這纔看到鄧茹臉上可怕的笑容。
“知道爲什麼沒有人來嗎?因爲,我來的時候,已經把電閘拉下來了。這間醫院唯一的好處就是,每個病房都有單獨的電閘,便於控制。
同時,也給了雲舒更好的機會。
“你……你……”
“你想說我不孝?呵!你知道我爲了給你治病,付出了多少嗎?如果我繼續救你,給你治病,那纔是最大的不孝。你可是害死我媽的兇手。你覺得,我應該做點什麼。”
雲舒就這麼看着她在牀邊掙扎着,眼淚不曾停過。
她慢慢靠近,在牀邊坐了下來,緊緊抓着鄧茹的手。
“你應該慶幸,在你臨死前,還有我在身邊。記得,我們還沒來y市的時候,你說過,你不喜歡火葬,如果可以,讓你入土爲安,那是最好的。你害怕自己的屍體被火燒,對嗎?”
雲舒笑着,眼看着鄧茹越來越害怕。
“放心,當初,你怎麼對我母親的,我一定會,全部償還給你。死在我的面前,你不虧,真的。你知道爲什麼自己鬥不過鄧琴嗎?因爲,你這輩子,任何時候都比不過鄧琴。我聽說,鄧琴和雲繼安似乎和好了,你這輩子想要得到的東西,終於,永遠失去了。”
短短几分鐘的時間,對鄧茹來說,那是她這輩子過得最漫長的幾分鐘,也是她這一生中,最絕望的時候。
直到徹底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她都不敢相信,自己最後會送命在自己一手養大的女兒手裡。
她輸了,輸得很徹底,什麼都沒有了。
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這個女兒,最後,卻是她親手結果了自己。
難道,這真的就是報應嗎?
她看着女兒臉上猙獰的表情,不敢相信,這真的是她的女兒。她知道,總有一天她會知道的,可一直欺騙着自己,她不會的。
這可是她親手養大的女兒!
閉眼前,她終於體會到了,農夫和蛇的故事裡,農夫的悲哀。她或許,稱不上是農夫,或許,這一切,真的是她罪有應得。
她只是不甘,花費了一生的時間,最後,什麼都得不到。
她失去了一切,二十多年的生活,鏡花水月,她不過是活在自己的假想中。
她知道,這輩子,她過得太辛苦了。沒有一天是快樂的,哪怕是在國外,和雲繼安生活在一起,她也提心吊膽。
如今,這一切,終於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