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程遠展開一臉笑容,“菲菲啊,你看到了嗎?夜寒來了,曉曉也來了,我們一家人,終於團聚在一起了,你高興吧?”
白夜寒有些哽咽,煽情的話,他說不出來。
葉曉曉說道,“是啊,媽,我和夜寒,還有爸爸,我們都來看你了,你放心,夜寒和爸爸一定會好好的。”
白夜寒感覺,葉曉曉的話是在給他施展壓力,她居然叫柳程遠‘爸爸’?其實,這兩個字,他也一直都想叫的,就是叫不出口!之前是因爲恨,現在,倒是不恨了,可是,壓在心裡二十多年的稱呼,從來沒說出口,這會,要怎麼喊出來?
柳程遠說道,“菲菲,你看,我們的寒寒長這麼大了,都成家立業了,你也該安心了,等我百年之後,我就可以去陪你了,到時,我們再也不分開!”
白夜寒有股衝動,衝到喉頭了,還是喊不出口,默默的站着,不知道該說什麼。
三個人在白菲墓前坐了許久,白夜寒始終沒說話,柳程遠的話最多,他有太多的心裡話要和白菲說,總也說不完,從他們相識,到相愛,到相知,到愛的死去活來,到分開,這所有的一切,都跟一場夢般。
也讓白夜寒第一次瞭解到了母親和柳程遠的真情,也許,這麼多年來,他真的誤會柳程遠了!
快到中午的時候,大家才起身。
柳程遠走在前頭,可能是坐的有點久了,步子有些蹣跚,兩腿發軟,走幾步後,身子一歪,差點跌倒。
白夜寒幾步上前,扶住他,終於脫口而出,“爸、你沒事吧?”
柳程遠愣愣的看着他,這聲爸,他等了十多年!“寒寒?你……”
稱呼一旦喊出口了,接下來也就不是什麼問題,“爸,你沒事吧?”
“寒寒……”柳程遠和他相擁在一起,老淚縱橫,感動不已,父子兩,終於以這樣的方式冰釋前嫌,讓人動容。
葉曉曉一陣哽咽,眼淚不知不覺就流了下來,“太好了,這聲‘爸爸’,他終於喊出口了!”
吃過午飯後,柳程遠說讓他們先回去,他還想回到那座小院去,再陪陪白菲,至於顧芳華的事,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吧,他誰也不偏袒,白夜寒說的對,既然做了,就要付出代價,就要接受懲罰,只是,希望他能對柳言好點,畢竟,是親兄弟。
白夜寒和葉曉曉趕回S城,白夜寒心情輕鬆很多,路上,開了點車載音樂,他也不由得哼唱幾句。
葉曉曉能看的出來,他是真的釋懷了。
白夜寒開着車,騰出一隻手,拉住她的手,“謝謝你,曉曉,”
葉曉曉笑笑,“看到你輕鬆下來,我也高興,我說過,你爸爸他,很愛你的,這世上,像他和媽媽那樣的感情,已經不多了。”
白夜寒笑道,“誰說的?我和你,我們的感情難道還不深嗎?”
葉曉曉很感動,喊着淚花,“對,我很幸運,遇上了你。”
白夜寒說道,“我又何嘗不是?要不是遇上你,我現在會是什麼樣,我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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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柳家門口來了幾輛警車,魏督察親自帶隊,進了柳家。
柳言剛起牀,他和魏督察認識,之前葉曉曉被綁架的時候,他和魏督察有過些接觸。
他的心裡已經有點譜了,只是,沒想到白夜寒會做的這麼絕,已經搶走了顧芳華的一切,現在,居然連人也要帶走?
魏督察微微鞠了一躬,掏出一張逮捕證,抱歉的說道,“顧芳華和顧蘭涉嫌買兇殺人,我們是過來帶她們回警署調查的!”
昨天上午,秦莫北把那支錄音筆交給了魏督察,經過審訊,楊劍不得不供出事情真相。
顧芳華已經夠憋屈,這會還在房間躺着,今天連公司都沒去,在家裝病。
顧蘭一臉驚恐,但很快就平靜下來,似乎已經料到會有這麼一天,“魏督察,我跟你們走,所有的事,都是我一手策劃的,楊劍也是我買通的,我家小姐一點不知情,她現在有病在身,你們就別爲難她了。”
魏督察說,顧芳華必須帶走,至於是不是有病,帶到警署自然會給她檢查。
顧芳華大受打擊,精神上有些支撐不住,在顧蘭的幫助下,換好衣服,被魏督察他們給帶走。
臨走的時候,回頭看着柳言,搖搖頭,一聲嘆息,什麼都沒說,已經無力再爲自己辯解。
柳言呆呆的看着警車離開,許久,才反應過來,拿上車鑰匙,開車去了百仕集團,不管顧芳華做過什麼,畢竟也是他媽媽,一心一意都是爲了他。
柳言的車開的很快,幾次闖紅燈,顧芳華被警察帶走的那一刻,深深的烙在了他的心裡,揮之不去,讓他心痛,讓他無法呼吸。
再次闖入百仕集團,正好秦莫北剛從外面回來,心中已經明白了幾分,帶着柳言走進電梯。
“柳少,你這是要做什麼?”
柳言怒氣衝衝,“做什麼?秦莫北,你們會不會做的太絕了點?害的我們一無所有,還連人都不放過,非要做的這麼絕嗎?”
秦莫北冷聲道,“什麼叫做的絕?顧芳華買通殺手去追殺白少的時候,她可想過這麼做會不會太絕?凡事有因必有果,這是她咎由自取!”
“我不管你說什麼,她始終是我媽,我不能看着她有事!”柳言已經無力再辯解,也不想再發狂,冷靜下來想想,秦莫北的話不無道理,但是,他想救他母親,這也沒錯。
來到白夜寒辦公室,柳言冷靜了許多。
白夜寒也似乎料到了他回來,“有事嗎?”
柳言收起心頭的那股憤怒和衝動,說道,“希望、你能放過我母親!”
白夜寒站起身,來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許久,才說道,“十年前,她沒有放過我,十年後的今天,她還是沒有放過我,我放過她?憑什麼?”
柳言說道,“我知道,她做了很多錯事,可是,她畢竟是我媽,我不能不管她,白夜寒,不管怎麼樣,你現在依然好好的,而且,擁有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你已經搶走了她的股權,已經讓她得到了懲罰,就放她一條生路吧?她已經年過五十,也一無所有了,也沒有力氣再來傷害你,就讓她安度晚年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