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瞳在顧愷的哄拍悠走下，沒多久，便睡着了。
顧愷把瞳瞳抱到牀前，白一一給她掀開被子，想伸手去接瞳瞳，顧愷卻避開她伸過來的手，“退開。”
白一一抿抿脣，退開兩步，看着他彎了腰，小心翼翼地把瞳瞳放到被窩裡，又動作輕柔地給她蓋好被子。
他直起身，轉過頭看來時，白一一心頭莫名地一窒。
突然間覺得，病房裡的空氣，也在這一刻變得稀薄了。
她下意識地，又往後退了兩步，遠離顧愷。
“我們談談。”
見她後退，顧愷英俊的眉峰蹙了蹙，坐回椅子裡。
白一一深吸口氣，也重新坐回牀沿上。
“你要是想和瞳瞳相認，我不會阻攔你的。”
顧愷冷嗤，她現在說這話，是因爲她阻攔不了，“我要讓瞳瞳跟我生活。”
“不可能。”
白一一騰地站起身來。
一雙眸子戒備地看着顧愷。
顧愷眯起眼睛，眸光銳利地盯着她，“白一一，瞳瞳不是你一個人的女兒，她也是我的女兒。”
“可她是我十月懷胎生的，你要女兒，你自己不會生去啊。”
白一一慌亂起來，有些口不擇言。
她心裡很氣憤，瞳瞳是他女兒又怎樣，他不過是提供了一個精子，就不能當作好心損精了嗎？
“是你願意給我生女兒的，我現在要是通過法律途徑，你肯定會輸。”顧愷驕傲地挑高了眉，說出的話，自信而傲慢。
白一一聞言，小臉頓時白了。
“顧愷，你不可以這樣。”
“爲什麼不可以，是你歁瞞在先，既然你不想讓我和我自己的女兒相認，那我也可以，不讓你和瞳瞳在一起。”顧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見白一一氣白了臉，他心情終於好了一點，“如果走法律途徑，顯然，我比你更適合撫養瞳瞳。你要是真愛瞳瞳，就不該剝奪她擁有一個更好的成長環境。”
白一一不敢置信地看着顧愷。
心裡很清楚，他的話，不是嚇唬她。以她現在和顧愷的條件，若真上了法庭，她贏的機率不大。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儘可能用平靜的語氣說：“顧愷，你不能這麼自私。”
“我自私？當年，我妹妹才半歲，就被你父親偷走，她受了那麼多苦，差點丟了性命。如今，你就算放棄瞳瞳的撫養權，我也不過份。”
顧愷的話，讓白一一臉上最後一絲血色褪了去。
偏偏，她還反駁不得。
因爲顧愷說的，是實話。不管她承不承認傅經義是她父親，那個人，都是給了她生命的人，如果父債女還，她還真該替他還了這債。
若是她心裡無歉意倒還罷了，但她心裡，一直是有着歉意的。
“當年的事，是我爸對不起你們家，可那些事，和瞳瞳無關。你和方小姐都要結婚了，你沒必要讓瞳瞳影響你們的感情。”
“爲什麼會影響，芷薇不像你想的那樣小心眼。我要是告訴了她，她一定會接受瞳瞳，並且把她當親生女兒來對待的。你要是不信，我就證明給你看。”
顧愷說完，忽然站起身。
“顧愷，你別走。”
白一一見他轉身，想也不想，撲過來就抓住他手臂，她和他原本隔着幾步的距離，因爲太過激動，她撲過來，抓着他手臂的時候，身子差一點跌進他懷裡。
鼻翼間忽然鑽進的女子幽香讓顧愷心頭某根心絃微微一悸。
他垂眸，看着紅了眼睛的白一一，眉峰，不由得蹙了起來。
“顧愷，我們再商量商量。”
白一一緊緊地抓着他，她分明是個柔弱的女子，可抓着他的力度，卻讓他感覺到了疼。
可見，她是多麼的緊張。
“商量什麼？”
顧愷冷冷地問。
“只要你別搶走瞳瞳，其他的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
白一一心裡想的是，他要錢也好，要和瞳瞳相認也好，都不是問題。只要別搶走瞳瞳，她願意給他補償。
“是嗎？”
顧愷眯起眼，眸光犀利。
“嗯，真的，你有什麼條件儘管提。”
白一一連忙點頭，只要可以談，就說明還有轉機。
“條件？好吧，我今晚上先想想，明天再告訴你。”顧愷說完，拿開她抓着自己手臂的手，轉身，出了病房。
走出病房，已經十半點了。
乘電梯下樓，到門口時，顧愷對保安交代了幾句，才走出醫院。
郊區別墅。
二樓，一室柔和的燈光照射着屋內每一個角落，寬敞的大牀上，溫然舒服的靠在牀頭，一隻手溫柔地撫摸着隆起的肚子。
胎教音樂聽完，兩個小寶貝還玩得歡暢。
每天晚上這個點，寶寶就胎動得頻繁，特別是前段時間，溫然許多時候都被寶寶踢醒。
現在，慢慢地，寶寶活動的幅度在減少了，踢得稍微溫柔了些。
“然然，怎麼還不睡，這兩個小東西還沒歇停嗎？”墨修塵從浴室出來，一邊用毛巾擦着溼發，一邊問。
溫然笑着點頭，眉眼間溢滿了溫柔母愛：“寶寶們還很興奮，你不跟他們說晚安，看來是睡不着的。”
“寶貝們，該睡覺了，誰都不許再踢媽媽。”墨修塵走到牀前，彎了腰，寬厚的大掌撫上溫然肚子，隔着睡衣，溫柔地撫摸着寶寶。
似乎是聽懂了他的話，掌心處，傳來輕柔的動作，不知道是用手還是用腳迴應的。
墨修塵低笑了兩聲，手拿開，撫上溫然白皙的臉蛋，俯身去吻她的脣。
輕輕一吻，便離開了。
“然然，睡吧。”
溫然點點頭，在他的幫忙下，平躺到牀上，“你不睡嗎？”
“我一會兒就睡，你先睡。”墨修塵嘴角揚起一抹寵溺地笑，在牀沿坐下，大掌溫柔地握住她的手，“然然，睡吧，我陪着你。”
“好。”
溫然應了一聲，閉上眼睛。
真的陪着她睡着之後，顧愷才進了書房。
他正想給顧愷打個電話，手機卻先響了起來，看到來電顯示，正是顧愷時，墨修塵嘴角勾了勾，長指按下接聽鍵，嗓音低沉地溢出薄脣：“喂，阿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