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然無法形容自己心裡的感覺,含淚的雙眸噙着欣喜和激動,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病牀上的男子。
這是她哥哥,他真的醒了!
雖然他不能一下子出院,甚至,他需要做復健,最快也要兩三月才能出院,但他睜開了眼睛,他剛纔用那沙啞得她幾乎認不出來的聲音喊了她。
他有些空洞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一點點的聚焦,將她一番打量,他說出的第一句話就是:“然然,你沒事真好!”
溫然的淚水,就是隨着他的話奪眶而出的。
她淚眼朦朧地看着他,欣喜地一遍遍喊他:“哥哥,哥哥……”
顧愷把墨修塵拉出了病房,臨走時,對溫然叮囑,不能讓溫錦太累,他剛醒來,需要好好休息,明天再做一次檢查,然後做復健安排。
“傻丫頭,不許再哭了。”
溫錦心疼地看着趴在病牀前的溫然,她一哭,他的心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揪着一樣。
溫然眼淚沒幹,又呵呵地笑了起來:“哥,我是高興的,我天天盼着你醒來,終於盼到了。”
溫錦睡了半個多月,這剛醒來,大腦思緒什麼的,都相對比平日緩慢,他緩緩扯起嘴角,緩緩露出一抹寵溺的弧度,說出的話,卻是滿滿的心疼和自責:“然然,對不起,哥哥讓你擔心了。”
溫然搖頭,急切地說:“不要說對不起,哥,你當時要不是保護我,也不會變成這樣,我這些日子都難過死了,我好希望躺在這裡的人是我,你好好的。”
“不許說這樣的話。”
她的嘴,被溫錦大手捂住,他的速度雖慢,但她趴在牀沿上,離他很近,她話音落,他大掌就捂住了她的嘴。
病房外,墨修塵透過透明玻璃看着裡面的情景,英挺的眉峰驀地蹙起。
自他懷疑溫然不是溫家的女兒那一刻開始,見溫然對溫錦那麼關心,那麼親切,他心裡就沒來由的覺得悶堵。
病房裡的畫面,顧愷也看見了,他漆黑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羨慕,與墨修塵的鬱悶不同,抿抿脣,他用胳膊輕碰一下身旁,釋放着冷氣壓的墨修塵,輕聲問:“我先回辦公室,你一起走嗎?”
墨修塵深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病房裡,敷衍地回答:“你先走!”
顧愷撇撇嘴,說了聲‘好’,轉身大闊步離去。
病房外,墨修塵掏出手機,撥出溫然的號碼。
病牀前,溫錦正動作輕柔地幫溫然擦着眼淚,溫馨的氣氛,突然被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
溫然一怔,衝溫錦牽強的笑笑,說:“哥,我先接電話。”
溫錦點點頭,把手從她臉上拿開,放回牀單上,漆黑如墨的眸子,卻一直緊鎖着她,這些日子,他雖然不能說話也不能動,但然然對他說的話,他都聽見了的。
包括,剛纔那個陌生的男聲,說然然爲了公司犧牲自己的幸福……
念及此,他心頭又狠狠一痛,本就蒼白的俊臉越發的白了一分。
溫然掏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上的名字時,眸色微微一變,她從病牀前站起來,轉過身,才按下接聽鍵,壓低了聲音:“喂!”
“出來一下!”
聞聲,溫然眸光看向門口,眉心輕蹙地道:“有什麼事等一下再說好嗎?”
“五分鐘!”
病房外的人說完,便和以往幾次一樣,直接掛掉她電話。
“然然,我有些累,想再睡一會兒。”
溫錦眉宇間爬上一層淡淡地疲憊,聲音輕柔低緩,聽着,似乎真的很累。
溫然清眸閃過一分質疑,但想起剛纔顧愷的交代,她又微微一笑,溫柔地答應:“好,哥,你先睡一會兒,我回家煲點湯,一會兒給你送來。”
“你會煲湯?”
溫錦好奇地看着溫然,如果沒有記錯,他昏迷的時候聽她說學了廚藝,現在會做菜了。
他眸光看向她的手,溫然嘿嘿一笑,把手大方的伸在他面前,指着手背上被油濺到的紅點說:“哥,這是我學下廚的證據,這兩天我學會了做幾個菜,你現在不能吃那些東西,我只能給你煲點湯喝,一會兒讓你嚐嚐我的廚藝。”
“好,回去吧,我真要再睡會兒。”
溫錦面色疲憊,說完,真的閉上了眼睛。
溫然給他拉了拉被子,又凝視着他俊美的臉龐看了幾秒,嘴角揚起愉悅的弧度,轉身走出病房。
走廊裡,墨修塵頎長挺拔的身影籠罩在昏暗的光線裡,英俊的五官因嚴肅,線條微顯冷硬。
溫然從病房裡一出來,他深邃的眸子就鎖住她精緻的臉蛋,剛纔,另一個男人替她擦眼淚,看着她的眼神,滿滿的心疼和寵溺。
“剛纔,我錯怪你了,對不起!”
溫然走到他面前,微仰着小臉望進他深邃的眸子裡,大方的承諾錯誤。
潛意識裡,她也覺得哥哥能這麼快醒來,和他說的那些話有關係。
或許,就像他說的,她哥哥知道了她的處境,瞭解了真相,纔不會繼續昏睡下去,他一傷心難過,一着急就醒來了。
墨修塵眸光微變了下,薄脣抿着冷冽的直線,表情依然冷峻,不打算如此輕易的原諒她。
溫然輕咬了下脣瓣,又說:“墨修塵,剛纔是我太沖動,你大人大量,那些話,你別放在心上,回頭我再給你做糖醋排骨補償你,好不好?”
說到最後,她臉上浮起笑,語氣像是在鬨鬧彆扭的小孩子。
墨修塵不悅地皺了皺眉,沉聲問:“你哥醒了,今晚你還跟我回墨家吃飯嗎?”
溫然一怔。
哥哥醒過來,她太高興了。墨修塵要是不說,她真忘了今晚要和他一起回墨家吃飯。
可是,她哥哥剛醒來,她剛纔還答應哥哥,要給他煲湯的。
墨修塵把她的猶豫和掙扎看在眼裡,想着她要爲了她哥哥而失約,他臉上頓時覆上一層薄霜,冷聲提醒:“溫然,你別忘了你當初答應過我的話!”
“我沒忘。”
溫然臉色微微一變,望着墨修塵冷峻的容顏,她聲音也染上一絲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