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看着顧先德,覺得這個老人,一輩子鬥智鬥勇的,鬥來鬥去,陷入了自己的死衚衕了似的。
頓時也有些可憐,大家都怕他,卻沒想過,他其實也是個老人。
時至今日,那些宗親,也還是將他當一個德高望重的長輩,同時,這威望並不能讓他有多好,而是顯得像是一個能夠給他們帶來利益的工具。
她笑笑,“爺爺,是人心太複雜了,還是您將人心想的太複雜了,所以他們就複雜了呢,我是很簡單,想的也簡單,我就想,盡力讓大家生活開心,每一個在我的幫助下的顧家人,都能滿意,那就行了,不然,我還該怎樣呢?”
顧先德一愣。
林澈笑笑,“我走了,爺爺,您好好休息吧。”
林澈低頭示意了一下,走出去,看着外面的人,也是坦然的邁出去。
裡面,顧先德覺得有些不舒服。
他沒有叫人,坐在那裡,在空無一人的房間裡,想着剛剛她的那句話。
他是把人想的太複雜了嗎?
“老爺子。”這時,一個人走了進來。
是雪夢琪。
她看着顧先德,“外面怎麼沒有人啊老老爺子。”
她剛聽聞,老爺子竟然叫林澈自己過來。
雪夢琪自然有些不高興,趕緊想着過來看看,探探口風,看老爺子是要幹嘛。
不會是看自己要死了,妥協了吧。
那對他們別的宗親,可是一件大事了。
顧先德道,“哦,我讓人先走了。”
若不是將人都給退了下去,雪夢琪也不會那麼容易的進來。
雪夢琪說,“老爺子,剛是林澈來過?”
“哦,是。”
“是有什麼事嗎?”
顧先德回過頭來,“怎麼,我想見個人,難道現在還要跟你們報備了?”
雪夢琪一頓。
顧先德眼神銳利,他年級大了,眼睛也跟着混沌許多,但是目光卻仍舊透着一個長者的威嚴,看的人心裡不禁的一寒。
這位老人,年輕的時候,手上也是佔滿了鮮血的屠夫,用他最高級的手段,殺了不知道多少人。
比起來,雪夢琪還是嫩了點啊。
雪夢琪自然還是怕他的,雖然現在他手無縛雞之力,但是本身的威嚴,讓人忌憚。
“我沒有這個意思……”
“那你就給我出去。”
雪夢琪怎麼想到,自己剛進來,只是想打探一下,卻惹了他不開心。
不,他不會是因爲自己不開心,肯定,還是林澈之前說了什麼。
雪夢琪更緊張起來,“您是怎麼了,您忘了您跟宗親,跟我們,都是站在一條線上的了嗎。”
顧先德呵呵一笑,“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林澈不管說了什麼,我希望您能明白,我們的立場是一致的。”
顧先德說,“夢琪,你太着急了點,這也是你的缺點。”
“我着急?”雪夢琪看着顧先德,不由的有些激動。
若是顧先德再站到林澈那邊去,那麼還有誰能站到她這邊呢?
雪夢琪道,“我們雪家,是顧家的宗親,但是,這麼多年來,卻都被排擠在外,整個顧家,若是說有一個女眷,還能比我更加努力,比我更加上進,那麼我都不叫雪夢琪。”
這麼多年,她過的十分的壓抑。
被家裡逼着,要她好好的發展,將整個雪家的重量,都壓迫在了她的身上。
可是,現在就差一哆嗦,她就是主母了,只因爲她的身份……
她冷笑,“這幾個月,我真是水深火熱啊,你以爲我想當這個主母嗎,不我一點也不想,但是,所有人將重擔交給了我,他們想讓我帶着他們走出困境,而不是在顧靖澤跟林澈的壓迫下生活,他們不敢相信顧靖澤跟林澈,只能將一切寄託在我的身上,我是因爲大家的期望,纔會想要這個位置,可是,就因爲我雪夢琪不姓顧,所以,我一直得不到所有人的贊同。”
雪夢琪想到林澈,只覺得滿心的嘲諷,“而林澈呢,她只是嫁給了顧靖澤,什麼也不用做,便可以坐擁一切,憑什麼?”
顧先德說,“也許能獲得,就是因爲她什麼也沒想做。”
雪夢琪哈哈笑了,“是啊,所以現在是鼓勵人不要努力了嗎,努力的人,都是死,不努力的人,才能獲得一切?”
有些人就是喜歡這樣想,覺得別人都不如自己努力。
雪夢琪也是其中之一,在那哼了聲,她說,“老爺子,你現在是確定要站在林澈那邊了嗎?”
顧先德看着她,“不是她,但是也不會是你。“
雪夢琪現在得失心太重,仇恨心裡也太重,已經不適合做主母。
雪夢琪眼神一厲。
不是她……
所以,顧先德是真的不會站到她這邊了是嗎。
雪夢琪看着他,更覺得想笑了,她一步一步的走過去,“你早就想好了的,你這個自私的屠夫,你永遠都只爲你自己想,從不爲別人想,別人的努力,你可以隨便的踐踏,別人的渴望,你可以隨便的忽視,還隨意的玩弄別人,現在你是耍了整個宗親,是嗎。”
顧先德到,“呵,是你自己不夠資格了,怪不了別人。”
“我不夠?我不夠那麼是誰,是誰?”
她走過去一把拉過了他的衣服。
老人看着她,“雪夢琪,你這是幹什麼。”
“我問你呢,誰夠,是林澈嗎。”
她氣憤的搖晃着。
“你……你放開我。”
“你回答我啊,回答我。”
“你……”
雪夢琪只覺得,他一下子咳嗽了起來。
隨後,便捂着自己的心口,難受的大口喘息着,嘴脣也瞬間的發紫。
雪夢琪一下子反應了過來,她這是在幹嘛。
太沖動了。
她一下子想跑,又反應過來,現在跑嗎?
但是,顧先德已經這樣了,她就算走了,顧先德也不會放過她了。
她回過頭,看到顧先德似是想拿藥。
她冷笑着走過去。
“你的人呢,老爺子,”
顧先德只是喘息着,臉色猙獰的在那裡掏着藥,手臂顫抖,有些拿不出來。
雪夢琪呵的一笑,“都被你遣出去了是嗎,就因爲你想見見林澈,跟林澈說什麼秘密呢,這麼隱秘,一個人也不許聽。”
雪夢琪道,“這可是你自己找的了,是你自己……”
腳對着他的輪椅,她用力的一勾。
輪椅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咳……咳咳……”
顧先德倒在地上,跟着大口喘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