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姐見安小米吃得無精打采的,便問道:“夫人,今天的飯菜不合您的口味,還是……?”
安小米這才咬了下到嘴邊的紅燒魚排,“沒有了,很好吃的,而且都是我最愛吃的。”
楊姐見她開始一口接着一口吃了這纔在心裡深吸了口氣,總是把懸着的一顆心給放下了。自從先生家裡突然間住進來一位莫名其妙的夫人開始,楊姐就特別的警惕,生怕這位夫人一個不開心把她給攆出去,上哪兒找個男主人一天到晚沒幾句話還可以領個高工資的活兒去了。
安小米的心思一直在那枚金鐲子上,所以根本就吃不出個什麼味道來,好在這傢伙從小到大就是一點好比較惜命,特別的愛父母生怕自己哪天一命嗚呼了把那麼愛她的爸、媽,爺爺、奶奶給哭死了,所以她在任何時候,遇到任何困難都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的。
所以,某女吃了幾口魚排,發現自己不在狀態,生怕一個不小心被魚刺給卡死,便把咬了一口的魚排給放進了盤子,準備吃青菜,青菜安全!
可是她這一系列的動作被心細如麻的楊姐看見了,這下楊姐可是提心吊膽了,看來這夫人得到了先生的真寵幸就原型畢露了?!哎~楊姐在心裡低嘆,看來這大家小姐真心沒一個好伺候的可是她家這夫人到底什麼來頭她也不大清楚,就是覺得挺好伺候的,可是今天這是怎麼了?!
不過突然間,楊姐發現安小米把兩盤素菜吃完了,一碗米飯也見底了,楊姐這疑神疑鬼的心也算是放肚子裡了,總結了一點,看來這夫人不喜歡吃紅燒魚排?!
那下次就酸菜魚或者麻辣魚,還是清蒸魚?
安小米速速吃完起身,“楊姐,我上樓休息會兒,下午還要去上班了,就不幫你收拾了。”
楊姐趕緊上前笑眯眯,道:“不用不用,夫人趕緊上高樓休息吧!”說着,楊姐打眼瞥了眼桌子上的菜,說:“夫人是不是不喜歡吃紅燒魚,那我下次就坐酸菜的吧?”
已經上到樓梯幾個臺階的安小米蹙眉,誰說她不喜歡吃紅燒魚了,她最愛吃紅燒魚了好吧!
突然想到自己剛纔紅燒魚排只咬了幾口就放盤子了,便說:“沒,我喜歡吃紅燒魚的,就是今天不太想吃,你給我留着,晚上再吃。”
楊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兩條縫,“好、好、好,我給您留着,呵呵!夫人愛吃就好。”
安小米看着那扇沉重的門,因爲前天晚上被汪翰給踹開而維修後靠近鎖孔的地方有點點掉色,她擡手摸了摸,手一點一點握住門把手,她只要輕輕一擰門就可以打開,可是她的心在各種慌亂、不安!
終還是心沒有擰得過她的身,“咔嚓”一聲,門把手在她的手裡轉了轉,輕輕推開門看了看,良久,總覺的那壞人在某個不爲人知的角落裡看着她在壞笑,笑她此刻鬼鬼祟祟的行爲!
可是她特別的心不由己啊!心不由己的想仔細看看那枚鐲子。
可是,爲什麼要看呢?!
安小米緩緩關上門順手將門反鎖,眼睛從打開門的那一瞬間就沒有離開過書櫃最頂層的那個角落。
她微微垂了下眼簾,忽的擡起,端起那個木質的皮面凳子鞋子一甩直接踩了上去。
當她挪開那本厚重的打眼一看類似於木質的古書時,那隻深色木質盒子就跳脫在她的眼前,可是,她還是不敢打開!
心跳的突突的使她擡起的手都緊張的跟着在抖,看來她還真的不適合做個賊,這都嚇得要死。可是她覺得這明明不是害怕不是嚇,而是什麼了?!是她心裡某種隱隱的東西在作祟。
擡起的手和內心掙扎了片刻,她眼睛一閉拿起盒子直接下凳子,一個緊張差點從凳子上摔了下去。整個人在凳子上晃了幾下手緊緊拽住書櫃格擋的模板,心想這下完了,估計書櫃要倒下來把她給砸死了。
可是眼睛都閉了幾秒鐘了,什麼動靜都木有,睜開眼睛,書櫃一動沒動,就連上面的書都沒有晃盪一下的樣子,虛驚一場,安小米拍着胸脯小心翼翼下了凳子。
打開陸弈城的活動護眼燈,她緊緊抿着脣瓣就連出氣、吸氣都是那麼的小心翼翼,可是胸口總是咚咚咚的跳着,難道是在擔心他回來嗎?
安小米拿出那枚鐲子鬼使神差的在燈光下首先就去看鐲子的內壁,這一看,她一雙秋水般的眸子瞪得圓圓的,腦子是“嗡嗡~”的鳴音在作響。
“R.M”不對,怎麼會?!不可能……
她整個人都站不穩了,一個恍惚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手裡那枚鐲子此刻在午後的陽光下散發着金光,再也不是躺在盒子裡那麼黯淡無光澤了。
她腦子裡全是那一夜被幾個彪形大拖着往一間房子去的情形,難道那些人當中有一個人是陸弈城嗎?
不要,她堅決不要和那樣的他在一起……
時間在她的腦海裡倒帶到了六年前的那一晚,她好像有向一個從他們身邊講電話的人求救?!
搖頭,不對,求救了,她怎麼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依然失去了清白?!
那就只能說明,她求救失敗,那人見死未救還是她根本就求錯了人,他們是一夥兒的?!
安小米緊緊捏着那枚鐲子,修剪整齊的指甲緊緊扣着手掌心,呼吸難以暢通……
狠狠
嚥了口唾沫,對!還有那張紙條,雙手緊緊捏着手鐲撐着下巴!
那張紙條上龍飛鳳舞的寫着,“到皇家盛典一樓私人會所,進三號包房來取。三天之內,過期不候。”
那張紙條她一直偷偷在行李箱的夾層裡塞着,直到認識穆靖宇,她便把那紙條燒了,上面的字跡倒是記不清楚了,可是就那幾個龍飛鳳舞的字體和言簡意核的內容她一直記憶憂心!
突然。
安小米跟被人點開了穴道似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拿着鐲子就在那個盒子裡翻騰,把裡面的綢布給拽出來抖了抖什麼都沒有。
她狠狠地把盒子和那塊綢布給扔在地上。
安小米憤憤地看着整個書房,一個角落一個角落的往過掃視,一點一滴都不曾放過,她要看看這個房間裡倒地隱藏了多少不爲人知的秘密?!
她保持着一種姿勢站着,直到感覺手捏着鐲子的指腹傳來麻麻的感覺,她才換了個姿勢,將手裡的鐲子往自己的手腕上套了下,時隔六年,她也是真的沒胖沒瘦的,那枚鐲子就那麼輕輕鬆鬆的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陸弈城接到安小米電話的時候,他正躺在食天下總裁休息間的單人牀上閉目養神。
聽到電話的震動聲,微微蹙眉,拿過電話才發現是安小米的,整個人都來了精神,那該死的睏意已經飛到了九霄雲外。
陸弈城坐了起來靠着牀幃,薄脣掀了掀,“老婆?!”聲音沙啞、魅惑無比。
安小米深噓口氣,“你在哪兒?”雖然她在極力壓制那股惡氣可是傳遞在陸弈城的耳朵裡就是在生氣,而且還是特別生氣的那種。
陸弈城薄脣抿了抿,“剛回到公司裡,你,什麼情況?”
安小米仰了仰頭,“你回來,我有事問你。”
“現在?”陸弈城眯了眯那雙狹長的眸子。
“嗯,現在。”安小米說完,吞了口唾沫,繼續說:“我在家裡等你。”
陸弈城本來午休完了要召開一個非常重要的會議,可是接了安小米這樣的一個電話,他哪裡還躺的住等着開會了,聽着電話那頭嘟嘟的忙音翻身下牀給季哲和趙洋交代了下下午的會議,便從一臉緊張的季哲手裡奪過車鑰匙離開了。
一路上,他穩穩地開着車子,想象着她生氣的原因,只有一種可能,她發現了那枚鐲子,沒有別的可能了!
陸弈城進門後,一樓靜的落針可聞,楊姐已經下班離開。
他在門口換了雙鞋子直接上二樓,安小米在書房的門口靠着,手藏在身後緊緊捏着那枚鐲子。
因爲從一樓的門響,她就知道是他回來了,此刻聞聽他的腳步踩在木製的地板上發出木木的腳步聲,頭根本就不需要回。
陸弈城筆直的站在了她的面前,薄脣緊緊抿着,由於身高的懸殊,他每次近距離看她的時候都習慣性的微微頷首。
安小米緩緩站直了身體,手從背後慢慢抽出,那枚在樓道里沒有多少光澤的鐲子顯現在他面前。
緊接着是“啪”的一聲,一個響亮的巴掌乾淨利落的扇在了他微微垂着的俊顏上。
陸弈城的臉被她那突如其來的一個巴掌打得朝一邊微微歪了歪。
瞬間,他麥色的側臉上浮現了幾條或深或淺的紅痕,算不上觸目驚心但也和他的肌膚本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時間靜默了幾秒鐘,陸弈城才緩緩將頭扭了回來,看着她一雙水眸,薄脣輕啓,“六年前的那個人是我沒錯,可是,我給你留的有紙條……”
“呵呵~”安小米一聲冷笑,笑得眼裡全是噼裡啪啦的水珠子,“我去會所找你做什麼……?”
他的聲音低沉而黯啞,“如果你當時來了,結果會有很多種。”
“當時我的水裡是你的人做的手腳,對不對?”安小米吼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抖得很厲害,她不要聽到他說是,她也不希望事實就是他,她寧可他是那個路人甲……
“放你娘個屁。”陸弈城的深眸此刻眯着兩條狹長的細縫,緊緊盯着她的臉,爆了句粗口。
聽他這麼破口大罵,她的心反而平靜了很多,她緩緩仰頭和他的深眸對視着,“你那次在皇家盛典停車場見到我的時候就知道是我,是不是?”
他緊緊抿着薄脣,眸子眯的更加緊了幾份,“如果沒認出是你,你覺得我會那麼好心幫助一個破了老子相還被罵成是鴨的瘋女人。”他把瘋女人三個字咬的極重,恨不得咬爛。
安小米深呼吸再呼吸,別過頭沒再看他,而是掠過他的身側直接進臥室,“你,進來。”
被她整整一個上午整理的清爽、舒適的臥室裡,粉綠色的牀頭,白色櫃子上躺着兩個鮮紅的本本,紅的觸目驚心。
陸弈城依然緊緊抿着薄脣,在看見那輛紅本本的時候,那雙深邃而微微眯着的眸子眯的更緊了。
安小米瞪着那兩個鮮紅的本本,怒斥着陸弈城的罪刑,“陸弈城,原來你所做的這一切都是故意的?”
陸弈城泰然,“嗯。”
安小米柳眉倒立,“爲什麼……?”
看着她怒火沖天,陸弈城那雙狹長的鳳眸亮晶晶的,緊緊抿着的薄脣緩緩輕啓,“就是想和你一起生個娃。”
被眼淚模糊了雙頰的安小米,“噗……
”一個沒忍住,對着陸弈城就笑噗了。
可她在又哭又笑的同時緩緩坐在了地上,抱着頭枕在膝蓋上一頓嚎啕大哭。
陸弈城緊緊皺着眉心就那麼看着她,胸口是從未有過的又緊又悶。
他就那麼看着她哭,喉嚨上下滾動,緩緩閉了閉眼睛,垂斂着纖長的睫毛,雙手緊緊握着,就那麼保持着一個標準的軍姿站着。
直到她在地上哭得抖着肩膀打着咯,他才緩緩蹲下,伸手擡起她的臉,粗糙的指腹輕輕擦過她臉上的淚痕,撫上她紅腫的眼眸,沉重的聲線,“好點了沒?”
她鼻涕眼淚的糊在了他粗糙的手掌心,打着咯,別過頭,抽泣着,“別碰我~”
他的手往地上一撐也坐了下來,和她面對面坐着。
好在臥室鋪着厚厚的地毯,所以他不擔心她坐久了會不舒服。
陸弈城長臂一伸把她拉進自己的懷裡,坐在他的腿上,拿過牀頭櫃上的紙巾盒,抽了幾張柔軟的紙巾捂在她的鼻子上,沉悶的聲線,“使勁。”
“撲騰騰~”一聲,安小米就跟個小孩子似的被他擦着鼻涕。
陸弈城一直都緊緊抿着脣瓣,把擦完鼻涕的紙氣狠狠扔進臥室的垃圾盒裡,又給她擦了擦眼淚,這才擡起她的下巴,垂眸瞪着她,“舒服點了,我們談談~”
“纔不要跟你談了。”說完,安小米別過頭嘟着嘴不願意和他對視着。
“爲什麼不跟我談?”陸弈城說着便把她從地上抱了起來扔到牀上,“乖乖躺着別動。”轉身進了衛生間。
等陸弈城再出來時手上拿了條熱乎乎的毛巾,附在安小米的眼睛上,側身躺在她的身邊緊緊攬着她的腰。
“你難道就從來沒有想過,那一次是誰給你的下的藥這個問題嗎?”陸弈城突然間緩緩說道。
安小米在他的臂彎裡緊繃了下,擡手想拿掉毛巾可是手被他摁住,“別動。”
一想到那件事,安小米就想大哭,她怎麼沒有想過了,可是那種狀況下她只是祈求自己不要懷孕就好,十九歲的女孩子,第一次在那種完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家裡偏偏又是最緊張的時候她能怎麼辦?
喉嚨哽咽的一個字都說不出口,滾燙的淚滴從毛巾下面滴了出來,她整個人都在因爲哭泣、傷心、委屈而抖動!
陸弈城緊緊抿着脣,眼裡是兩道殺人的戾氣喉結來回抽動了幾下,大大的手掌在她的背上輕輕拍着,看着她哭成如此情形,可想當年她是吞下了多大的委屈,如此一想胸口一陣揪痛的窒息感襲擊的他呼吸無法暢通。
此刻他能做的就是看着她哭,給她一個肩膀讓她靠着哭個夠,把這些年來積壓在心裡的委屈一併哭出來,以後再也不要因爲此事而糾結難過。
當年,他是第一次來江城考察市場的,而第一晚入住皇家盛典就發生了那件事。
那個時候的陸弈城還沒有和歐洲那邊脫離關係,是真正意義上的黑、白兩道的商人。
所以,爲了不給女孩子帶去不必要的麻煩,他包下了皇家盛典一樓私人會所全場,直到一個周後也沒見那個女孩子出現。
從此,陸弈城決定不但要在江城開一家食天下的分店,還要收購皇家盛典的百分之六十的股份。
當他真的收購了皇家盛典百分之六十股份後,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唐盛銘強行關了皇家盛典全國所有的酒吧。
從此,皇家盛典在全國各大城市的分店都沒有了酒吧這塊項目。
直到感覺到她在他的臂彎裡的哭泣聲小了,那種撕心裂肺但又壓抑着不想哭的顫抖越來越小了,他纔拿起毛巾下牀用熱水泡了泡再次給她擦了把臉,在心裡深深吐了口惡氣,看着她一雙無助又無辜的水眸,沉沉的聲線,“我就是那個被你一把抓住喊救命的叔叔。”
他其實無數次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看着她睡覺時緊緊皺着的眉心,下定決心等她醒了就告訴她,他就是那個人,可是每次看着她的時候又不知道從何說起了。
安小米心口一陣窒息,她撈起頭頂的一個枕頭就給他砸了過去,“滾,不要和我說話。”
陸弈城也沒有躲,枕頭砸在了他的身上掉在了地上,他卻看着她發飆的樣子,“嗤”的一聲給笑了。
安小米見他笑,身後的所有枕頭、靠墊一個一個全部朝着他飛去。
直到枕頭和靠墊都被她給扔到了地上,陸弈城才彎着脣角看着她,說:“我以爲你那天早上醒來,會發現點什麼,可是你卻什麼都沒有發現,所以我也就只好將計就計了。”
安小米瞪着他,“你一開始就知道我是穆靖宇的女朋友,所以纔將計就計的對不對?”
陸弈城眯着眸子,脣角那抹笑意蕩然無存,“對你娘個頭。蠢驢一頭,你個不講道理的臭丫頭。”
“你,你動不動就罵娘,你簡直就是個土匪~”安小米口無遮攔的罵出這句話時就後悔了,他要不是被逼,能走那條路嗎?
看着他陰蟄的眸子,一臉的怒意,安小米吞了口唾沫,垂斂着眼簾,“我,我不是故意要罵你的~”
他深呼吸,伸手擡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秋水般的瞳孔,“你嫌棄我的過去?”
她使勁的搖頭,“沒,沒有,真的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