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樑以沫看見了都會心疼的抓着她的手,輕輕拍着她的頭,暖暖的笑道:“傻丫頭,我在呢,是真實的,你沒做夢。”
她記得他還總是喜歡再加上一句:“下次不許再這麼傷害自己,我會心疼。”
但是現在,她手指咬到快流血了,對方眉頭都不動一下,就那麼似笑非笑的坐在輪椅上看着她。
“沒錯,賤命一條,我也好奇怎麼我就沒死透呢?抱歉了樑小濡,讓你失望了。”
他還是用那種梳理的微笑,顯得非常涼薄。
“不!我不要你死!不要!我要你好好的活着真的!”
樑小濡快步上前兩步,在就要撲到男人身前的時候,被他的一隻手給止住了。
樑以沫伸手撣了撣膝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輕擡眼梢冷笑着看她:“對了,忘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樑以沫,很快就會是你的----前夫!”
“前夫!前夫……”
樑小濡身子一震,劇烈的晃了晃,險些沒站住,垂手頹唐的立在他身前。
他恨她怨她怪她她都理解都無所謂,但是她首先要確定他真的安好。
她勉強笑了笑:“以沫,讓我看看你的傷口,你還好嗎?”
她又上前半步要抓樑以沫的手,門口突然衝過來一道綠色身影,接着就是一聲厲喝:“別動!”
她整個人被一隻大手給用力甩了一下,直接撞到了牆壁上,疼得她眼冒金星。
她懵了,揉了揉紅腫的額頭徐徐轉身,沈澈就站在她和樑以沫之間,正用一雙仇恨的眼看着她,她能夠清楚分明的看到阿澈眼中的淚水,他很痛,很難過,所以聲音都是冷漠顫抖的:“樑小濡!我絕對不會讓你再傷以沫分毫!我發誓,如果我食言了,死無全屍!”
樑小濡身子顫了顫,沈澈竟然對她發那麼毒的誓,沒有什麼比曾經的戀人和朋友反目相向更讓她心碎痛楚了,活該,這都是她該受着的!
“阿澈,我不會害他……”
她捂着心口,哭着解釋。
“對不起,我早就不再信你了,我只信自己的眼睛。”沈澈很堅定,樑少倒在血泊裡的那一剎那,他所有的信仰都完結了,如果這個世界上連善良溫柔的樑小濡都不能相信,他還要去相信誰?
曾經多少次被樑少和小濡的愛情故事給感動過?所以他一路都在幫助和鼓勵樑小濡,讓她健康快樂的回到樑少身邊去,沒想到瓦罕山谷之後,他將樑小濡送回到樑少身邊,竟然是給生死兄弟帶來了一場致命的災難!
再不會幹那種蠢事了!絕不會!
“我只想看看他傷口怎麼樣了,阿澈,你讓開,讓我去看看他,求你!”
樑小濡試圖推開沈澈,但是男人就跟銅牆鐵壁似的,她怎麼都擺脫不了。
“樑小濡,別逼我傷害你,別逼我!”
沈澈的拳頭捏得緊緊的,要不是樑少還活着,他也許不知道會衝動的做出什麼事情來,一切都要慶幸樑少真的還活着,他就算再生氣,也終於還是控制得住自己!
“阿澈,你讓開,到外面等我。”
樑以沫微微皺了皺眉,似乎的隱忍着什麼,淡淡的對沈澈說了一句。
沈澈還想再堅持,又怕他激動牽扯傷口,給了樑小濡一個警告的眼神,不放心的走了。
樑小濡心中一陣悲嘆,曾經的好友竟然這麼不信任她,認爲她是一個殺人魔頭!眼神更爲黯淡,她默默的走到樑以沫身邊,輕輕跪坐在輪椅旁,伸出兩手輕輕握住了他的一隻手,放在臉色貼了貼。
頭頂上,男人輕笑一聲:“如何?是活的不?”
樑小濡點頭:“我就知道你不會死,我心裡有感覺的,否則,我早就……”
“你這樣子,會讓我誤會,以爲你還深愛着我!所以,樑小濡,收起你鱷魚的眼淚吧!我來只想問你,也是給你最後一個機會,樑小濡,看着我的眼睛!”
修長的大手狠狠一掐她光潔的小下巴,強迫她直視自己的眼睛,她的眼睛太過清澈和柔情,他突然又感到很厭惡,鬆了手避開她的視線。
“你那種眼神真讓我噁心。”
樑小濡默不作聲,垂着頭,她知道,他肯定要問一些前因後果,否則以他的性子,定是死不瞑目的!
“以沫,你問吧,我什麼都告訴你……”
“我只想問你,如果你父親真是我殺死的,你真會用槍殺了我?”
以他和她的情分,他們都那樣兒了,她真的捨得?
他不甘心,不甘心啊!
已經不知道該拿什麼來愛她,他簡直是用自己的血汗來澆灌她這朵溫室裡的小花,沒想到卻養出了一朵食人花!
樑小濡點點頭:“我會。”
男人眼裡一暗又是一寒:“難道你不愛我?”
“愛,愛到不足以放棄殺父之仇!”
樑小濡苦笑,眼睛裡全都是一片死灰,生的希望和念頭一點點的淡去,看到他真的安好,她覺得自己一下子輕鬆了,身子飄飄然在雲裡霧裡,真想就這麼飛了去。
樑以沫長時間的沉默,大手狠狠的掐着輪椅的扶手,咯吱作響。
良久,他清粼粼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樑小濡淡淡一笑:“是真的,否則我那麼愛你爲什麼還要開槍殺你?明明就是不夠愛嘛,是你自己傻的,太當真了。愛情裡,誰認真,誰就輸了。樑以沫,你輸給我了,對了,我忘記告訴你了,其實我對你的愛,還不如簡言……你那麼霸道,我是沒辦法才只能跟着你,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話落,她覺得喉頭一陣腥甜翻涌,不想樑以沫看出些什麼空生事端,她捂着嘴強行壓下。
心中的苦澀如海一般波濤洶涌,他纔剛剛從鬼門關回來,她卻只能再次從精神上打擊他,讓他徹底對自己死心!
“簡言……”
樑以沫咬着牙,猛然一把扣着她的脖子,然後身子徐徐從輪椅上站了起來,在樑小濡震驚心痛的目光中,一步步的掐着她的脖子將她逼到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