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拓並不意外外公會知道他對北城的打算。
畢竟，外公的人脈網，可是絲毫不遜於他的。
書房裡，因爲冷拓的回答，一時陷入了沉默。
好一會兒之後，夏老爺子才嘆了一口氣，“冷青山住院了，這件事你知道嗎？”
冷拓的眸光暗了一下，沒有作聲。
之前因爲他竟然敢打小糰子和念念的主意，所以冷拓一氣之下，便下了命令，除非是發現他又起了什麼壞心思，否則的話，他的消息一律不必向他報備。
而爺爺那邊，可能也是覺得之前他做的不對，所以，這一次冷青山出事，爺爺也沒有直接告訴他。
“我知道你心裡頭還有個結。只是小拓，你現在也是當爸爸的人了。看到你能對幾個孩子這麼有信心，我就覺得無比欣慰了。”
夏老爺子慢慢地站了起來，然後一臉沉重地看着他，“我不是要勸你去原諒他。我只是不希望你將來留有遺憾，再怎麼說，他也是你的父親。”
冷拓仍然面無表情，微微低垂的眼瞼，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是爺爺讓你跟我說的吧？”
終於，冷拓開口了。
夏老爺子微愣，之後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我就知道，什麼也瞞不過你。的確，這事兒是冷老頭兒跟我說的。不過，我剛剛說的話，也的確是心裡頭。你好好想想吧。”
夏老爺子拄着柺杖離開了。
冷拓自己卻是怎麼也平靜不下來了。
這麼多年，從最初他對自己的虐待，到後來的無視，再到後來的壓制和敵對。
無論是哪一種，都能讓冷拓激起更強的鬥志，從而讓自己鼓起勇氣來面對困境。
可是現在，有人告訴他，冷青山病了。
而且看這樣子，應該還是病地不輕。
不然的話，他們不會故意繞了這麼大的彎子來透露給自己。
冷拓從書房裡出來的時候，看到夏瑜紅就站在了不遠處的花架旁，一手撫摸着那翠綠色的枝葉，一面在沉思着。
“媽。”
夏瑜紅回過神來，看向冷拓的眼睛裡，微微泛着淚光。
“媽你怎麼了？沒事吧？”
“沒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有所觸動罷了。”
“不早了，去休息吧。”
夏瑜紅的脣角勾了勾，搖搖頭，“睡不着呢。陪我到外面走走吧。”
冷拓沉默了一下，點點頭。
母子二人沐浴在了並不算是太明亮的月光下，許久都不曾開口。
夏瑜紅似乎是習慣了這樣的相處，面對兒子，她的心裡，更多的，還是一種愧疚。
“小拓，我知道他不是一個好父親，我也不是一個好媽媽。當年出事之後，我們都各自沉浸在了自己的痛苦之中，卻都忽略掉了你。”
“媽？”冷拓微微皺眉。
“我真的很慶幸你娶了念念做妻子。她很好。而且通過跟她的相處，也讓我對於家庭教育以及心理學上的一些東西，都有了新的認識。其實，那件事情，受傷最大的人，應該是你。”
“媽，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