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園後山的廢棄房間。
隨着裴逸白一行人的離去,屋子裡更加寧靜和冷清。
木頭已經沒了,火堆只剩下炭冒着紅色的光芒,盛錦森渾身鬆懈了下來,整個人躺在地上,如同一具死屍。
他望着昏暗的天花板,暗暗祈禱宋唯一沒事。
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引起了盛錦森的注意。
“那邊有火星,大概是在那裡。”一道驚喜的聲音,傳入盛錦森的耳中。
他心裡咯噔一聲,難不成,劉青龍的人發現了這裡?
若真的是這樣,那今天他可謂是活到了人生中,最狼狽的時刻。
劉青龍就是****上的小混混,小惡大惡多少有些參與和涉及,省勁不確定,一會兒自己被找到後,會不會被劉青龍一怒之下給弄死了。
他一直信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卻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是這麼狼狽的死法。
簡直是有辱他盛少的名聲。
不過,對於盛錦森來說,此刻唯一好的地方,就是宋唯一,已經被裴逸白救走了。
否則,那纔是棘手。
這大概是不幸中的萬幸吧。
至於他盛錦森,已經引起了各路人馬的厭惡,怪不得要葬命於此。
盛錦森乾脆閉了閉眼,等待死神的降臨。
反正他現在的情,等同於一個廢物,試圖在衆人的目光下逃走這種可笑的事情,盛錦森已經不再祈禱了。
“噔噔噔”一聲聲沉重的腳步聲,從旁邊的樓梯上傳來。
盛錦森猜測,人數怕是不少於四個人。
肯定是劉青龍那一夥人的。
該死,沒想到下了一個晚上的雨,劉青龍這個人渣竟然還沒放棄找他,樑子結大了。
“真的在這裡。”
盛錦森眸心一跳,放棄掙扎般地繼續躺在地上,連移動一下,都不願意。
“只有一個人!”盛錦森刷的一下睜開眼,目光望向門口的方向。
那裡站着四個人,爲首的,卻不是劉青龍。
“盛少?”付修彥驚訝地看着地上狼狽得只剩下一條內褲的盛錦森。
他無論如何,都沒想過,竟然會在這裡看到盛錦森。
目光環顧一圈,沒有看到宋唯一的身影。
他跑過去,將盛錦森從地上扶起來。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你是不是跟唯一一起?”付修彥的目光落在盛錦森傷痕累累的腿上,眉頭皺了皺。
傷的可真不輕。
“你們來找她的?”一直懸着的心,在這一刻突然放了下來。
盛錦森笑了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笑容燦爛,差點晃花付修彥的眼。
“嗯。”
“那就好,她已經沒事了。”
付修彥蹙眉望着盛錦森,沒事了?他知道?
所以之前,盛錦森跟唯一是在一起的?
“裴逸白將她帶回去了?”他很快想到這個可能,低聲問。
盛錦森鎮定地扶着牆,身上如同恢復了無窮的神力一樣,竟然也讓他站了起來。
“接下來我的人身安全,就先麻煩付少了。”盛錦森似笑非笑地看着付修彥,卻在無形中,迴避了他剛纔的問題。
付修彥的注意力更多的事放在盛錦森身上的傷口,對於這個細微的迴避,並沒有多想。
他走了過去,本能的想要攙扶盛錦森。
在伸出手的那一瞬,付修彥猛地回神。
朝着盛錦森微微一笑,招了招手,讓手下的人過來。“你們出來個人,揹着盛少回去。”
路上,付修彥試圖從盛錦森的口中挖出點什麼信息。
只是,盛錦森卻閉口不提今天的事情。
付修彥碰了一鼻子的灰,也打消了繼續探聽的心思,安安靜靜地坐在旁邊。
而盛錦森隨後,也被送到了醫院,處理骨折的右腿,以及小腿上被各種荊棘刺到而留下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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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宋唯一的診斷和處理,在裴太太到醫院之前,就結束了。
她的傷口看着多,其實都是一些帶刺的藤蔓勾出來的,小傷口很多,但真正嚴重的,也只有一個。
那是一道幾近五釐米的血痕,被鉤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爲此,醫生必須對傷口縫線處理。
再加上宋唯一逐漸發起燒,度數還不算低,醫生也害怕,只能出來請求裴逸白的意見。
“大人和小孩都有風險,若是低燒我們自然儘可能不用藥。可此刻孕婦身上除開後背的傷口之外,因爲淋雨過久,再者受涼,已經發起了高燒。而這些地方,迫使我們不得不用藥,這個過程,對孩子的影響……”
裴逸白站在急症室外面等了二十分鐘,沒想到竟然等來這樣的答案
用藥了,勢必會影響到孩子?
而不用藥,宋唯一也可能沒命?
他的一顆心,如同沉入冰窖一樣,冷得刺骨。
“所以,你讓我在打人和孩子之間,擇一?”裴逸白的手扶着牆,指尖泛白,冷冷看着醫生問。
“我們儘量選擇最爲溫和的藥劑,確保大人和孩子的安全。”
醫生摸着額頭上的冷汗,戰戰兢兢地回答。
這些藥,並非是對孕婦傷害最大的藥品,大多數在C類藥品之內。
危險係數不算高,只是,會有一定的風險,所以這是給裴逸白打預防針。
“我要的不是儘量,而是絕對!”醫生還沒回過神,整個衣領就被裴逸白提了起來,差點離地。
“這位先生,請你息怒。”
“息怒?你作爲醫生這點本事都沒有?我的孩子都要出事了,你讓我息怒?”裴逸白目光猩紅,緊緊揪着醫生的衣領。
他們夫妻對於這個孩子的期待和喜悅有多大,醫生可知道?
現在竟然一句儘量,來打發他。
難怪裴逸白生氣發火。
“我會盡力,確保孕婦的安全。你捨不得孩子,難不成你要眼睜睜看着孕婦出事?再者,我只是提前跟你說一下情況,而不是說孕婦肚子裡的孩子一定會出事。”
“我要萬無一失,大人孩子都沒事,明白沒有?”裴逸白命令,厲聲呵斥。
“那你也要放開我,否則我怎麼救人?”
裴逸白冷笑,將醫生一甩。“我要換一個醫生。”
“今天只有我值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