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衆小嘍囉聽了秦飛羽的計劃,連呼二當家智勇雙全。
然後便領命去了。
此刻,方寸山上蘇吉演練着《撼山易筋經》,而霍摶帶着三個孫兒,打掃山上的各個角落。
忽然蘇吉停下了動作,側起耳朵,隱約聽到山下傳來呼喊聲。
“牛蹄寨,響噹噹,英雄漢,聚過來。”
“小瞎子不識相,瘋人山變作死人山~”
聲音越來越近,好似還有敲鑼打鼓。
當聽到‘牛蹄寨’三個字的時候,蘇吉便知道事情恐怕不簡單。
隨即讓霍摶領着三個孩子躲進茅屋,自己則抄起竹竿往山下走去。
山下的嘍囉也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銅鑼皮鼓,一個個正敲得起勁。
他們知道那個瞎子山人會扔石子,所以不敢靠的太近。
反正動靜怎麼大,就怎麼來。
當看見一個瞎子山人點着竹竿,晃晃悠悠下山的時候,俱都面色一喜。
喊得更加起勁了。
“牛蹄寨,響噹噹,英雄漢,聚過來。”
“小瞎子不識相,瘋人山變作死人山~”
他們邊喊邊走,你敲鑼我打鼓,目的就是引得蘇吉下山。
此時方寸早已經發現了他們,只是覺得他們行爲怪異,心中不由得生出幾分戒備。
隨即便給蘇吉發了一道神念,讓他小心。
蘇吉也猜到這羣山賊定是故意引自己下山,當下豎起耳朵,不敢放過一絲聲音。
只是敲鑼打鼓的聲音太大,而且這羣嘍囉,時左時右,邊跑邊喊。
一時間也拿捏不準他們的位置。
“小瞎子,拿竹竿,看不見,走得慢。”
……
縱使是泥人此時也已經有了三分火氣,蘇吉冷哼一聲,一粒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射而出。
鐺!
蘇吉皺了皺眉頭。
這一下聲音鏗鏘,顯然打中的不是人。
而另一邊山賊嘍囉看着銅鑼上凹進去的小坑,不禁心驚膽戰。
原來馮三那雞霸沒有蒙人。
這瞎子山人的飛石子當真厲害。
不過他們都有早有準備,敲鑼打鼓的時候,都放在胸前擋着。
即便如此,也震得雙手發麻。
“小瞎子,耳朵靈,飛石子,打不着~”
“乾生氣,跳跳腳,追不上,直撓頭~”
見一身裝備成功擋下了石子,山賊嘍囉的膽子也越發大了。
時不時還敢湊到蘇吉身前。
蘇吉低着頭,眉頭緊皺。
他的聽覺雖然靈敏,但對方的聲音太大,太雜。
在聲音的掩蓋下,很難分辨出腳步和呼吸。
“小瞎子,耳朵靈,飛石子,打不着~”
“乾生氣,跳跳腳,追不上,直撓頭~”
山賊嘍囉見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登時便相互對了個眼神。
敲鑼打鼓的聲音驟響。
在聲音的掩護下,其中一個大着膽子湊到近前前,朴刀當頭斬下,快如閃電。
蘇吉心中一顫,瞬間便感覺到一道鋒芒襲來。
身體若有所感,下意識的使出了‘趕山形’的一個變化。
側頭擺尾,身形凌空一扭。
輕鬆將刀鋒讓開。
那嘍囉輕‘咦’一聲,正欲後退時,蘇吉手中的竹竿已經抽了過來。
蘇吉知道他們身上穿了護甲,打身上未必能奏效,於是又轉而用出‘翻山形’中的一個變化。
手中的竹竿忽然急轉直下,直奔對方的下三路而來。
啪~
果然如他所料,竹竿正好打在對方的腳趾上。
哎喲!
一聲慘叫,那嘍囉雙手抱住自己的腳,滾落在地,而右腳上已經鮮血淋漓。
衆嘍囉見狀頓時大驚失色。
這瞎子不光會飛石,連近身功夫竟也如此了得!
不等他們逃走,蘇吉的竹竿已經襲了上來。
可正在他要痛打落水狗的時候,心頭忽然又是一陣狂跳,渾身的汗毛直立。
這種感覺好像是被猛獸盯着,生死攸關。
蘇吉想也不想,使出‘翻山形’的另一個變化,腳下輕點,身形硬生生往左平移了三尺。
嗖~
一道箭矢貼着耳朵擦了過去,直接射進身後的巨石。
嗡~
入石三分,箭尾兀自顫動。
蘇吉心中一驚,身形急變,同樣是‘翻山形’的變化之一。
只見他衣袂飄飄,四肢舒展,卻在半空中忽然疾墜,矮將下去。
嗖~
這時第二根箭矢恰好從他頭上飛過。
唰唰唰~
接連三支箭。
都被蘇吉用‘翻山形’躲開。
這時他已經猜到對方聲東擊西之計。
當下也不管身前的嘍囉,不退反進,朝箭矢發來的方向狂奔。
通過剛剛的幾箭,他已經判斷出弓箭手隱藏的位置。
而此時埋伏在樹上的秦飛羽卻是大吃一驚。
沒想到對方的身法竟然能如此輕鬆的躲開自己的箭矢。
心中一狠,弓弦疾發。
‘唰唰唰’
箭矢雨點般飛出。
而蘇吉的身形也隨之在山間左右騰挪。
都說‘弓如霹靂弦驚’。
他雖然看不見,但弓弦的錚錚之聲,卻異常刺耳。
這段時間以來,蘇吉一直生活在山上。
這條路不知道已經走了多少遍。
路上有幾顆草他都一清二楚。
他的身形越來越快,轉眼間就到了那棵樹下。
毫不猶豫氣灌指尖。
啪~
聽聲辨位,石子疾馳而出。
叮!
一聲脆響。
卻是石子正好與箭矢相撞。
金屬箭簇登時在半空碎開。
樹後的秦飛羽瞳孔一縮,他知道這不是巧合。
而是對方的飛石之術已經達到例不虛發的境界。
震驚之餘,箭已經在弦上。
秦飛羽嘴角冷笑,這麼近的距離,看你如何躲開。
他毫不猶豫的拉滿弓弦。
噌~
箭矢疾馳而出。
以他的準頭,這一箭必定能夠穿過對方的頭顱。
就像自己的外號‘穿葫蘆’一樣。
箭矢穿過了樹葉,穿過了虛空。
五丈、三丈、兩丈……
三步、兩步、一步!
秦飛羽心中篤定,這麼近的距離,對方不可能躲開。
眼看着還有半步,箭矢就能穿頭而過。
可就在這時,樹下的少年忽然微微側頭。
箭矢擦着髮梢,離他的臉只有兩指距離。
他甚至能感受到箭簇的鋒芒。
但他卻依舊鎮定自若。
這正是‘崩山形’中所說的,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崩山形,對應的正是‘坐臥行走’中的坐。
坐於形,靜於心。
心靜則智起,周圍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感知之中。
就算再細微的動作也不能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