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此幕驚心。

“還差幾下。”

蘇步寒掃視着地上血跡,又是打出兩拳。

“噗——”楚凌海又吐出一口血。

身體躬成了一道彎月,如果不是他用右手扶住飯桌,大概要跌倒了。

“楚公——”幾位心腹見到此景,驚怒溢於心中,然後唰唰地齊圍住蘇步寒。

沫沫對蘇步寒大吼道:“你爲何傷害楚公?”

他們不曾料到,蘇步寒竟對剛剛還在談笑的楚公出手,將楚凌海弄出鮮血。

真是大逆不道。

“罷手!罷手!”

此刻,楚凌海命令沫沫等人:“不能對蘇小哥動粗!”

沫沫一衆人頓時愣住:“楚公,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傷害了你……”

“他並不是在傷我。

而是在給我解毒。”

楚凌海直起身來,他方纔亦認爲蘇步寒是刺客,可這時緩過神看到地面血跡泛黑,他就知道自己遇見一名少年神醫了。

沫沫她們將目光移到楚凌海的臉上,驚奇發覺,楚凌海那如墨的面色,此刻涌出幾分紅潤。

那紅潤代表着生機。

而那黑血於地上散發出一種惡臭。

不用質疑,楚凌海體內的劇毒,被蘇步寒幾拳打出來了。

沫沫一衆人皆露震驚,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幕。

令千萬名醫無奈長嘆的涎毒,幾拳過去就治癒了?

太匪夷所思了。

“你體內的劇毒已除。”

蘇步寒對楚凌海輕聲叮囑道:“往後一旬,忌幸辣,多喝幾杯用益血草熬煮的湯。”

楚凌海睜大了雙目,雖然那幾拳讓他渾身鬆了幾分,但他還是很難置信,自己真的擺脫涎毒的折磨了。

之後,楚凌海撫摸着自己的面部,稍一運轉真氣,發現一直堵塞的經脈又暢通起來了。

楚凌海十分激動,他立刻握上蘇步寒的手:“神醫,真乃神醫降世!”

蘇步寒推了推他緊握而來的手:“楚公,記得付銀子……”

“蘇小哥放一萬個心,一百兩紋銀,一兩都不會漏。”

楚凌海含笑望着蘇步寒:“但是現在要蘇小哥包容一下。”

“我手頭上如今沒有一百兩現銀,我前段時間去求醫,能盤活的銀子都差不多花完了。”

“蘇小哥,你家住哪?”

他追問道:“我以自己身爲長安城主的名謄和性命擔保,一天之內,讓人將一百兩紋銀送於你手上。”

“我現暫居長安。”

蘇步寒略帶深意地瞧了楚凌海一眼,從自己的納戒中取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石:“這是我的傳音玉,可以藉此找到我。”

楚凌海也拿出一塊傳音玉,只不過他手裡的那一塊品質比蘇步寒的還好。

兩塊傳音玉一靠近,俱散發出一團亮光,這是兩塊傳音玉在記憶彼此的氣息。

傳音玉,可以在一定範圍內傳遞使用者的聲音和信息。

楚凌海向沫沫招手,然後指着來到其身邊的沫沫,說道:“蘇小哥,這是我的遠房侄女,白沫沫。”

蘇步寒愣然,遠房侄女?

還以爲是楚凌海專門的護衛呢,這白沫沫現在修爲是星境九重天,天賦比起自己還差些,但也算是不錯了。

“沫沫,蘇小哥是我的救命恩人。”

“往後蘇小哥在長安有需要的時候,你定要全力協助他。”

楚凌海這是想要拉近與蘇步寒的關係。

白沫沫雖然爲人有些刁蠻,但是很聽楚凌海的話。

聞聽此言,白沫沫面無高傲之色,朝着蘇步寒很恭敬地彎下了腰:“蘇大師,方纔小女子對你的態度非常不好,實在對不住。”

“將來你若差遣於我,我必盡心盡力,萬死不辭。”

不論是醫道,又或者是武道,白沫沫對蘇步寒都已在心底裡大寫一個服字,不敢再對蘇步寒叫板。

蘇步寒語氣淡然:“白姑娘着實客氣了,此後還需你對在下關照一二。”

白沫沫也有一塊傳音玉,因此,蘇、白二人也建立起聯繫。

“蘇小哥,你且放寬心,日薄西山之前,一百兩絕對會交到你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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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凌海朗笑一陣,然後又命人取出一個紫木匣子,放於蘇步寒的手上,出言道:“這個寶貝,也懇請蘇小哥能夠接下。”

“此乃我一摯友送來的萬靈花,我原本欲以此花壓制涎毒,可如今毒已解,這物對我來說就不那麼重要了,藉此花,來禮謝你這個少年神醫吧。”

楚凌海十分熱情:“蘇小哥笑納它吧,我真的想與你結個善緣。”

他還拉開匣子,內裡呈放着一株鮮紅欲滴的花朵,但從外形上看,這像是路邊隨處可見的鳳尾花。

可蘇步寒一下子瞧出其特殊之處,直嘆不錯。

“小子謝過楚公了。”

蘇步寒並不露出扭捏之態,他心安理得地拿過匣子,說道:“在此別過。”

之後,他從飯館那兒用幾文錢提了三兩酒,就灑然地走出飯館。

“楚公,一百兩對我們不過毛毛雨,手頭上還存有多張萬通錢莊的銀票,隨時可以去取,爲何你要這般做呢?”

見到蘇步寒身影融入人羣之後,沫沫來到楚凌海身旁,面露猶豫問道:“難不成楚公您認爲他的出手不值一百兩紋銀?”

“不,你說反了。”

楚凌海雙眸炯炯有神:“蘇步寒醫武雙絕,如今他初來乍到,毫無名氣,可金子不論在哪,它都是會發光的。”

“這是我們的機遇,一定要好好抓住,與他攀關係,以後定對我們有所幫助。”

楚凌海看着白沫沫:“沫沫,我要去京城一趟,你就不用跟我一起去了……”

“我體內的毒解了,應該讓位於京城的天元宗和四氏族知曉,我這個楚家人還未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想要我死,如登天一般難。”

他眸中閃過一抹精芒:“你且銘記於心了,定要討好蘇步寒這個天才少年,除了越矩之事,盡心盡力地助他!”

白沫沫聞言點頭:“是。”

楚凌海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沫沫,這些日子,京城那邊有大事發生嗎?”

中毒的這段時間,他對外界之事少了幾分熱絡,一心求醫。

如今毒解了,是時候該大展身手了。

“大事,倒是有那麼一件。”

白沫沫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天元宗離之一脈與血手狂屠包嚴結仇,離之一脈之主雲梓媗在洛河一帶與包嚴大戰數百回合,最後雙方同歸於盡。”

“除了雲梓媗,還有幾個精銳都陣亡了,天元宗十三脈元氣大傷。”

“不過離之一脈的雲清璇臨危受命,擔起脈主這一重擔,穩定了天元宗內部愈發惡劣的情勢。”

“雲清璇……”楚凌海回憶起一個人:“她是當年天元宗棄徒雲寧航之女?”

白沫沫輕點蜷首:“是的。”

“有趣啊。”

楚凌海嘴角勾笑:“雲寧航,這傢伙,十幾年前就該身亡,可如今不但頑強地活着,還重新登上京城這個大舞臺。”

“我覺得他不過是某個人手中的一枚棋子。”白沫沫笑着說道。

“沫沫,你進步了,格局比以前大了許多……”楚凌海讚賞着白沫沫,轉而又道:“這只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啊……”

蘇步寒喝完手中的酒,來到了一處街口。

他見到一個由一頭虎形妖獸拉動的馬車就停在斜對面。

一位身形瘦削、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倚在獸車車門前假寐。

蘇步寒望了幾眼,就朝那個方向走過去:“你是羅大哥嗎?我是寧澤剛的侄子……”

羅薪燃睜開了眼,然後打量了蘇步寒:“你是蘇步寒?”

他名喚羅薪燃,是寧家的一名管家,在寧家的養尊處優,讓他養成自傲之陋習。

家主寧澤剛只命他來此接人,卻未說明蘇步寒只是眼前這個看上去一窮二白的寒酸少年。

羅薪燃對蘇步寒表示不屑。

“你沒資格坐上這獸車,免得髒了它,還是乖乖地步行吧。”羅薪燃冷笑着說道。

蘇步寒目光一寒,直接一拳上去,將羅薪燃打倒在地。

蘇步寒用了不到十分之一的力氣。

羅薪燃怒火中燒:“直娘賊,你這是自尋死路?”

“啪——”蘇步寒豎指成掌,拉起羅薪燃,巴掌朝他臉上招呼。

羅薪燃倒飛落地,連牙帶血,吐了一地。

蘇步寒走上前一步,看着抽出匕首的羅薪燃,冷笑道:“你每次與女人行魚水之歡時,是不是會覺得自己的修爲真氣在流失?”

羅薪燃愣住:“你、你……”

蘇步寒向他靠近,又甩出一拳,令羅薪燃身受重擊,疼倒在地。

蘇步寒居高臨下地望着羅薪燃,說道:“你這是病,我可以治,但你得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