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她呆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他會突兀地說這話。
“要求人,勢必需要利益的交換,而你以爲,對於段棠來說,你真去求他了,他會提出什麼樣的要求?”他靜靜地說着。
他說的,就彷彿她去求了,段棠一定會開出條件似的,“可是,有可能段棠根本不可能提出什麼要求,而是直接拒絕我。”
“他不會。”蕭墨夜無比肯定地說着,段棠的心思,他再明白不過了,因爲就某種程度而言,他和段棠,其實是同一類人,“他一定會對你提出要求,而這要求,可能是要你愛他,又可能是要你呆在他的身邊,又或許,是要你陪他一段時間。”
“你怎麼……那麼肯定?”肯定到沒有一絲一毫的模棱兩可。
“因爲如果我是他的話,就一定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因爲他和段棠同樣的自私,同樣的未達目的不擇手段,也同樣的,只鍾情於這一個女人。
他定定地看着她,指腹摩擦着她細嫩的肌膚,“歡,很多事情,會比你想想中的更復雜,更黑暗。”因爲他們想要得到什麼,太過的容易,以至於當碰到自己真正想要的,卻又得不到的時候,手段只看誰比誰更卑鄙了。
她怔怔地看着他,或許她真的不會想得太複雜,太黑暗,因爲她所生活的圈子,本就和他不同,可是……她擡起手,覆蓋在了他的手背上,“墨夜,這樣的要求,我一定不會答應的。求人或許真的需要利益交換,可是有些東西,是可以交換的,有些東西,是不能交換的!”
她的眉眼,透着一股子的認真,她的神情,很是堅定。
一瞬間,他的心頭暖了起來,就像是一股潺潺的暖流,隨着她的話而涌入他的身體中,遍及四肢百骸。
“那麼什麼對你來說,是不能交換的?”他輕輕地問着,聲音那樣輕,那樣柔。
她抿了抿脣瓣,沒有吭聲,只是把他的手慢慢地往下拉,一直拉到了她左胸下方一些的位置,然後按着他的手,貼着那位置。
她的臉,一片緋紅,可是卻沒有鬆開他的手,依然堅持地把他的手按着。
他的大手,隔着衣衫,感受着她的體溫,她的柔軟,還有她那一下下的心跳聲。
驀地,他笑了,傾下身子,慢慢的移開了手,脣,對着她心臟的位置,輕輕的印了上去。“歡,信我,我答應過你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我只要你相信我,比任何人都更加的相信我。”
她怔了怔,他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語氣、他的神態都有着一種自信,一種讓人信服的自信,被她輕吻過的心臟,彷彿跳動得更加的厲害,在告訴着她某種答案。
這一刻,她點點頭,很堅定地說着,“嗯,我信!”
蕭墨夜開着車離開了,楚歡臉紅撲撲的,手指撫着心臟的位置,突然覺得自個兒今天挺大膽的。還好這會兒,夜色深了,周圍沒什麼人經過。
轉身走到小區樓道的門前,楚歡從口袋裡掏出了鑰匙。小區因爲防盜的需要,所以每幢樓都安裝了保安防盜門,因此每次出入的時候,都要再開一下門。
咔!
鑰匙打開防盜門,楚歡才走樓道,一隻手倏然地抓在了防盜門的門沿上,陰影從頭上壓了下來,令得她本能地往後一看。
高大的身子站在她的身後,對方的一隻手插在褲袋裡,另一隻手抵着門。漆黑的髮絲,灼灼的鳳眸,還有那似笑非笑的脣角,都讓楚歡才平靜下來的心又猛地狂跳了起來。
是段棠!
她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會在這種時間,這種地點和他遇着。本能地,她往後退了幾步,而他,跨進了門,手從防盜門上移開。
哐!
防盜門合上了,樓道中,光線很暗,令得她只能看到他身形的大致輪廓。
是偶然,他來這裡找他的朋友,還是說他來這裡壓根是來找她的?楚歡腦子裡瞎想着,倒是段棠先開了口,“似乎你還真的挺喜歡蕭墨夜的,剛纔和他那樣子的卿卿我我,還真讓人嫉妒呢。”
楚歡猛地一驚,“你、你看到了?”
“看到了。”而且還看了好久,一直守在樓下,他不意外,會看到蕭墨夜的出現,可是讓他意外的卻是他們兩人之間的那種情愫。當他看着她把蕭墨夜的手拉至她胸口心臟的位置時,只覺得胸口像是被壓着什麼似的,難受到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你和蕭墨夜倒是挺卿卿我我的。”黑暗中,他的聲音透着一股嘲諷的冷意。
“他是我的男朋友,就算我和他卿卿我我,又怎麼樣。”更何況,這是她的私事。腳跟一轉,她打算上樓,這裡黑乎乎的,狹窄的空間,令得她想到上次在電梯裡的事兒。
可腳才往臺階上邁出一步,身子便被一股力道拖着,脊背撞上了一旁的牆壁上,他的氣息近在咫尺。
“段棠,你做什麼!”她喊道,黑暗之中,他的身上有種危險的氣勢,讓她不安着。
“怕我對你不規矩嗎?”他突然發出了一陣輕笑。
怕!她的確是在怕!
男女天生力量的不平等,更遑論他還是軍隊裡的,他要制服她太過容易,而她要掙脫開他的鉗制,又太難。
這一刻,楚歡無比地希望有誰能經過這裡,能讓她擺脫眼前這個困境,“我以爲我已經和你說得很清楚了!”她道。
“是挺清楚的。”清楚到讓他每晚每晚,都不停地想着她說過的那些拒絕的話。
“既然都清楚了,那你幹嘛還……”
突然,他擡起手,手心壓在了她背後牆壁的樓道燈感應開關上,下一刻,昏黃色的燈光,充斥在了一樓的樓道里,楚歡這纔看清了段棠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