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一望,原來是剛纔在入園處,撞到姜錦的那個女人的丈夫。
因爲顧小叔提到的“抑鬱症”,姜錦對剛纔那個女人印象深刻。
同樣有着深刻印象的,還有她的丈夫。自進園開始,就對着妻子罵罵咧咧,妻子唯唯諾諾不敢反抗,似乎是現在很多家庭男上女下的縮影。
此刻,這個男人站在遊樂園的一家普通餐廳旁,衝着服務員大吵大鬧,地上還有兩份打翻了的飯菜。
他的妻子,也就是剛纔撞到姜錦的那位,就抱着孩子站在另一邊,一臉的麻木,雙眼無神,像是失去了對生活的激情和希望。她懷中的孩子也是安安靜靜,不吵不鬧,睜着無辜乾淨的雙眼,望着吵鬧的爸爸。
旁邊還有很多遊客在圍觀,彼此竊竊私語。
服務員好言好語解釋道:“先生,我們餐廳的定價一直如此,價格也都寫在餐牌上,絕不存在任何欺瞞顧客的情況,況且這三份飯是您自己親口點的,也並非我們餐廳強買強賣。”
周圍不少圍觀羣衆都在點頭。
“人家服務員說得沒錯啊,遊樂園餐廳本來就死貴死貴的,自己要點,付錢的時候才說貴,哪有這個道理?”
“就是,未免有點太無理取鬧了。”
大家紛紛贊同,聲音傳入那男人的耳朵。
他衝着說話的那些人用力一揮手,面目猙獰:“你們知道什麼?我點餐的時候可沒看到餐牌!這就是服務員騙了我!我不管!我是絕對不會付錢的!”
服務員很是無奈:“先生,是您坐下來之後詢問了是否有蓋飯之後,一口氣點了三份,我們想將餐牌遞給您,您自己不要的,我們也是以爲您清楚我們餐廳的定價。”
她心裡很是鄙夷,誰不知道遊樂園餐廳的價格從來都是這樣,你不吃大可以不吃啊?進來點餐裝了闊,現在要付錢了,就說我們餐廳詐騙,真是窮人多作怪!
男人激動得都快跳起來了:“這三份破蓋飯要一百五?點之前你怎麼不跟我說?你們這就是詐騙!詐騙!”
“在我們服務員要跟你說價格的時候,是你自己打斷了服務員的話,讓快點上菜的。”服務員越發不耐煩,順便還原了當時的狀況。
男人面露尷尬,當時情況的確如此。
但他哪裡知道一份蓋飯就五十?還以爲就跟外面小店一樣,十幾塊一份!
反正這麼貴,他是不會認賬的!
男人一扭頭,看到妻子抱着孩子站在一邊,也不上來幫腔,滿肚子怒火頓時撒在了妻子身上,幾步衝上前就給了妻子一巴掌!
“你是死人啊!看到你老公在旁邊跟人吵架都不知道上來幫腔!只知道在旁邊傻站着!傻站着能有錢撿嗎?”
女人的左邊臉頰迅速紅腫了一大塊,她懷中的孩子更是嚇懵了。
女人搖搖晃晃地退了兩步,喃喃不知道做什麼,卑微的樣子看得人心頭憋屈。
旁邊有一批中年婦女站不住了,看到這樣的家庭場面,有點感同身受,一個個紛紛義憤填膺,憤慨地嚷嚷起來:
“你幹什麼呀!怎麼還打人呢?”
男人叫嚷着:“那是我老婆!我想打就打!我們的家事要你們這羣三八管嗎?多嘴!滾開!”
吵架戰鬥力爆表的中年婦女團們怎麼可能就此善罷甘休,一人一句跟男人爭吵起來,場面頓時吵鬧不堪。
女人看着這一幕,想要上來勸。
男人卻不耐煩地推開她,直接把她推到在地,連孩子都摔在了地上,哇哇大哭起來。
那男人一個箭步衝上前,把孩子撈了起來,見孩子哇哇哭個不停,衝着女人就是一腳踹在身上。
“要死啊!抱個孩子都抱不住!我兒子可是我們家的命根子!三代單傳!摔了孩子壞了我們家香火,我打死你!”說罷還不解氣,又衝着女人胸口一腳。
女人仰倒在地,臉痛苦地皺在一起,竟是爬也爬不起來。
中年婦女團立馬有人譏諷:
“喲,什麼年代了還繼承香火呢,打老婆的男人能有什麼香火繼承?祖宗的棺材板都要翻過來了吧!”
“真當自己家有皇位要傳承呢!”
“一羣老女人沒事兒管別人家事做什麼!”男人雷鳴般的大吵聲就在孩子的耳邊炸開,嚇得孩子哭得更厲害了。
男人卻只當是女人的錯,上去又是兩腳。
女人用手抱着頭,在地上蜷縮成一團,像是被打習慣了,也不反抗。
一直在旁看着這一幕的姜錦,心裡有些難受。
尤其是當那個孩子縮在父親懷裡,眼睛渴求地望着母親,害怕又無助,哇哇大哭的樣子,像是戳中了她心裡的某個點,驟地疼痛難受。
她忍不住抓了阿元的手,又摸摸他的背,像是在安撫他,也像是在安撫自己。
“顧小叔,那女人不是有抑鬱症嗎?她丈夫這麼對待她,會不會抑鬱症更厲害呢?”
顧寒傾臉色冰冷,也覺得眼前的畫面相當礙眼。
他篤定地回答:“會,而且很有可能這個女人抑鬱症的加重,就是來自於她丈夫的對待,長期生活在這樣的家庭中,對於抑鬱症患者來說是雪上加霜。”
恐怕,瀕臨死亡的界限了。
每一個抑鬱症患者,都距離死神很近。
顧寒傾似乎在那個女人身上嗅到了濃濃的死氣。
但是,他和姜錦都只是旁觀者,那個女人也並未朝任何人求救,被動地承受着一切,讓人無從插手,只好作罷。
這會兒,餐廳的經理已經出來了,餐廳面前的鬧劇實在是影響生意,原本的顧客都跑光了。他剜了服務員一眼,不想再繼續糾纏下去,要求男人只要支付五十元,就可以離開了。
男人往桌子上拍了三十塊:“就三十!愛要不要!”
餐廳經理忍氣吞聲,收了三十,打發男人趕緊離開。
男人抱着孩子,一臉得意洋洋,像是打了大勝仗的將軍,也不管地上的女人徑直離開。
女人慢吞吞爬起來,艱難地站穩,一瘸一拐追着男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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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覺睡得好晚纔起來,唾棄一下墮落的自己,嗯,今天的第二更還是兩點半照常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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