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錦嘴角抽搐,卻大抵能理解蔣鬱好面子的心思,沒說什麼。
說來她也實在是硬不下那個心,去責怪阿元啊。
但她語氣無奈:“你們倆,就不能好好相處嗎?”
阿元叫着錦錦,撇嘴抱着她的腿,又告狀般看向蔣鬱:是他先惹我的!
蔣鬱眼睛一瞪,你動若瘋虎的模樣我還沒跟你錦告狀呢,你倒是先倒打一耙了?
姜錦一見兩人之間針鋒相對的氣勢,趕緊叫停:“你們真別鬧了,看我這休息室弄成什麼樣子,化妝品都給我摔碎了!”
她故作生氣,還板起臉來,頓時把阿元和蔣鬱都給嚇住了。
阿元乖乖挨着她,也不看蔣鬱了,還是聽話安靜的寶寶。
蔣鬱心想這算什麼?一個電話,不到二十分鐘就有他的助理,送來了一堆化妝品,和口紅全色號,香緹卡粉餅,r睫毛膏,還有r的全套護膚產品等等!
姜錦無力,已經不想對蔣鬱一言不合就砸錢的行爲作任何評價。
保鏢們已經進來把休息室整理了乾淨,十分鐘時間就讓整個休息室煥然一新,不知何時出現在休息室的蔣鬱老管家還非常體貼地在空氣中,噴上一點芳香噴霧,柔和輕緩的味道又讓人放鬆神經的薰衣草成分。
姜錦再次告訴兩人,要好好相處。
阿元點頭,蔣鬱拍着胸脯表示自己胸襟廣闊沒有問題。
於是,兩人在姜錦看得到的地方,其樂融融。姜錦一轉身,迅速分開得遠遠的,彼此都不想搭理對方。
姜錦不能在休息室耽擱太久,馬上就要到她的戲了。
她就帶上了阿元,讓他跟着自己一起去拍攝場地。蔣鬱沒被邀請,也厚着臉皮樂呵呵地一起去了。
這浩浩蕩蕩一堆人過來,卻沒有劇組人員敢有任何異議,畢竟是大投資商,又纔給他們送了美食吃,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啊。
姜錦開拍之前,讓阿元與蔣鬱待在一塊,又叫來周易把兩人看着。
因爲蔣鬱的存在,大部分人都以爲阿元是蔣鬱帶來的小孩兒,也沒往姜錦身上想。
姜錦跑到顧青山面前,說了說旁邊的情況。
顧青山倒不介意,大手一揮同意了:“小姜,準備開拍!”
姜錦比劃了一個沒問題的手勢,接過身旁馮萌萌遞上來的暖茶又喝了兩口,才脫下羽絨服外套,拿着劇本一邊看,一邊走到了攝像機鏡頭範圍內。
化妝師和服裝師在整理她身上的造型,姜錦的視線緊緊黏在劇本上沒有挪開,連阿元都顧不上去看一眼。
阿元不悅地看着姜錦,錦錦這樣不冷嗎?
蔣鬱已經咋咋呼呼開了:“怎麼穿着短袖短裙就在拍了!這大冬天的不會凍壞人嗎?”
老管家服俯身低聲解釋:“因爲這部劇的背景定位在夏天時節,所以要求演員也必須穿和當時符合的衣服。”
這是電影投資計劃上附帶的劇本上有的,只是蔣鬱沒有親自看過,只是找了業內人士來評估劇本的價值,得到非常優秀的評價後,才決定投拍。
蔣鬱沒看,老管家倒是看了,所以瞭解得比他清楚。
蔣鬱不樂意了:“那怎麼行,就讓錦錦這麼凍着啊,改劇本,換成冬天!”
他的音量也沒有刻意掩飾,附近不少人都聽到了,下意識紛紛看向導演顧青山。
他們也知道這位蔣四公子是電影的最大投資商,他的話還是很頂用的,若他一力堅持,恐怕真的要推翻重拍,那顧導?
顧青山臉色難看,最討厭的就是這些不懂電影的外行!
姜錦注意到動向,本來還疑惑着,聽到馮萌萌解釋了兩句。
“蔣鬱,閉嘴。”她沒好氣地斥了他一句,這傢伙是來劇組給他拉仇恨呢!
蔣鬱這才消停。
小小一場風波,但是劇組衆人看姜錦的目光無意更加敬畏。
原以爲是個小金絲雀,沒想到居然是母老虎?
這就有意思了,說不定還真能上位嫁入豪門呢!
下午的拍攝順利結束,六點鐘左右劇組就下班了。
難得結束這麼早,姜錦說要送阿元回家。
阿元搖搖頭,蔣鬱不在旁邊,他就沒有說話的顧忌:“去醫院。”
醫院?是顧小叔住的醫院嗎?
姜錦動作一滯。
她這樣一味地躲下去也不是辦法,到底還是要面對顧小叔的,早死早超生。反正顧小叔都已經忘記了不是嗎?她還在糾結矯情個什麼勁兒!一切都是個意外!意外!
這是姜錦不知道多少次的勸導自己。
可她下意識的做法總是與她想的,背道相馳。
她覺得不能這樣下去,也就堅定了想法,跟阿元說要和他一起。
她換了自己的常服,從休息室出來。
蔣鬱就守在門口,笑眯眯的:“我們一起去吃完飯吧,我知道一家特好吃的餐廳!環境也好!嗯,阿元可以一起。”勉爲其難的。
阿元嗤了一聲,瞥開看蔣鬱的目光。
姜錦抱歉地說:“今天這麼麻煩你,的確該請你吃飯的,可我已經跟阿元說好了,要送他去醫院,順便探望探望顧小叔。”姜錦想起,蔣鬱似乎跟顧小叔是認識的,“你要和我們一起嗎?”
姜錦的邀請,蔣鬱面上一喜,條件反射就要答應又生生嚥了回去。
去探望三哥?還是算了吧!
可
“那你到時候一定要約我一起吃啊,你可千萬千萬不能爽約,不然,不然”不然怎麼樣,威脅的話蔣鬱也說不出來。
姜錦樂了:“知道,我不會爽約的,請你吃飯。”
“你自己親口說的哦,一定要記得!請我吃飯!”蔣鬱不厭其煩地重複。
“好,吃飯。”
“你不會忘記,到時候賴賬吧?”蔣鬱想,要不要寫個條子什麼的,讓姜錦在上面蓋個手印呢?
姜錦:“你有完沒完?”
蔣鬱看她像是要發火了,方纔罷休。
寫條子蓋手印什麼的,也不敢想了,他怕說出來,姜錦能真的一巴掌呼在他腦袋上。真的,不含糊,她真做的出來。
蔣鬱一步三回頭地離開,姜錦趕緊衝他搖搖手,鬆了口氣,可算走了。
“幼稚。”阿元抱着胸,不屑地對蔣鬱評價。
姜錦被逗得不行:“你纔多大,就知道說蔣鬱幼稚了?他的年齡,可以做你爸爸了!”
阿元一想,如果他爸是蔣鬱?那他的智商得下降多少?太恐怖了!
第一次覺得,原來自家老爹也很不錯。
“走吧。”
姜錦撈起阿元的小手拉着,一起上了保姆車,往顧寒傾住的軍區醫院而去。
顧寒傾這次受傷不輕,卻立下大功勞,一舉端下了曼陀羅在海城的老巢,以此爲中心剿滅了曼陀羅在海城的勢力,也算是拔除了這個犯罪集團於華國內部留下的最後一顆毒瘤。
不僅如此,他還活捉了曼陀羅的首腦人物與一衆高層,消息傳到東南亞,惹得曼陀羅內部那些追隨年輕首腦的勢力,和二號人物手下的勢力起了衝突,原本被前任首腦經營得跟鐵板一塊的曼陀羅組織,現在成了一盤散沙。
這些功勞,讓軍區大佬們一個個笑得合不攏嘴,再次承認當初提拔顧寒傾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他用自己的能力證明了,實力與年齡無關!
顧寒傾升職少將不久,本來地位不大穩固。可這次的曼陀羅之行,讓顧寒傾這個招牌越發響亮不說,炙手可熱的他更有無數人想要上來巴結。
若不是顧家提前放話,說病房不招待訪客,因爲顧寒傾受傷頗重需要安靜休養,拒絕了大批想要進入軍區醫院高幹病房的禮物。不然的話,就那些人送來的各種禮物和鮮花,能把顧寒傾這個病房都給淹沒了。
顧寒傾難得被批了半個月的病假,哪怕他的傷口因爲自身強大的癒合能力,完全可以出院,但他還是選擇待在醫院休養。
一則,是爲了海城一肅清,不知道多少人等着要來分蛋糕,顧寒傾在醫院還能躲個清靜。
二來他需要獨立和安靜的地方思考。
冬日的天色黑得比較早,剛過晚飯時間,窗外的天色黑幕就已然悄悄爬上,華燈初上,軍區醫院的高幹療養區卻一片靜謐怡人。
房門被敲響了。
“進來。”顧寒傾放下正在看的書,目光落在門口的位置。
見阿元揹着小書包一臉沉靜的走過來,笑意還沒舒展,他就看到了緊隨其後的那抹纖細身影,目光頓時一凝,眸底捲起濤濤黑浪,又瞬間歸於平靜。
“阿元。”顧寒傾喚了一聲兒子,又對姜錦說,“小錦,你也來了。”
姜錦嗯了一聲:“我這段時間都在忙着拍戲,所以沒能抽時間過來看你,對不起啊顧小叔。”這個理由還算正當吧?
顧寒傾頷首表示理解:“你是演員,拍戲累,要多注意休息。”
“嗯嗯,好的。”姜錦低聲喃喃應着,卻隱隱覺得不太舒服。
顧小叔看上去有點淡淡的?總給她第一次見到他時候的感覺,他的周圍豎起了堅硬高大的牆壁,不允許人隨意踏足他的世界,也不會輕易地出來。
不知爲何,姜錦心情霎時不好了。
她不是心思深沉之人,雖然會掩飾自己的情緒,但垂着的漂亮眼睛,還是看得出來失落之情。
顧寒傾隨意在她臉上掃過,目光一頓,又淡淡移開。
“你們,吃過晚飯沒?”
姜錦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啊,我中午吃得比較多,蔣鬱送了飯過來,我吃撐了,還吃了消食片”她在說些什麼呢,“嗯,我的意思是,所以我晚上就打算喝點果蔬汁,剛纔在車上已經吃過了。不過阿元還沒吃呢!”
姜錦攥緊手指,因爲自己的語無倫次,很想給自己一嘴巴。
就不能好好說話嗎?非要顯得這麼沒底氣?
顧寒傾拿了牀頭電話吩咐了兩句。
“很快有人會送飯過來,阿元可以吃點。你”他本想說你也應該吃點,不要爲了減肥只喝果蔬汁,對胃不好。
可話到了嘴邊,又咽下去了。
他倚靠牀頭而坐,身上穿着白色的衣服,不大像病號服,反而有點像禪意,面料輕飄飄的,卻意外與氣質硬朗冰冷的顧寒傾並不違和,反而軟化了他身上的某些東西。只是,屬於他的矜貴與淡漠仍在,有如古時的王公貴族,任何時候都不會放低自己的風骨。
顧寒傾便是,哪怕身在病房,也依然氣勢烈烈,周圍一切都被淡化虛無,整個世界都強烈到只剩下他的存在。
姜錦的心臟緊了一下,又鬆開。
她感覺到呼吸難受,卻也只是瞬間的感受。
那一縱即逝的,快到幾乎無法捕捉。
她也沒說話。
阿元就更是安靜了。
房間像是陷入了什麼靜默的咒言,氣氛凝固,落針可聞。
題外話
又晚更了老實說,進入第二捲開始一直很卡文,我得好好整理我的細綱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