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失蹤,召見
待君柒從裡面出來的時候,已是換上了一套乾淨素潔的杏色衣衫,南城也不知是何時換上了乾淨的衣物,以及斗笠。
外面有小丫鬟進來,蘭瓷前去,那小丫鬟對着君柒行了個禮,便在蘭瓷耳邊附言耳語幾句,蘭瓷皺眉,
那丫鬟在蘭瓷耳邊說完後,便是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君柒,行了個禮,匆匆就是離開了。
蘭瓷待那丫頭走後,便朝外面張望幾下,纔是關上了門,門外的雨聲淅淅瀝瀝的,聽在君柒的耳裡,也有些沉悶。
“是林平來安家出了意外,還是?”
這本是老太君派林平來接自己以及孃親回君家的時候,可卻是匆匆來了個丫頭來這小院子,當着自己的面與那蘭瓷耳語幾番,走之前的神色看去,又不似尋常,君柒不免心中揣測,莫非是林平來安家的路上遭遇了什麼不測?
怎知蘭瓷卻是搖了搖頭,神色之間頗有幾分凝重之色,
“小姐的話,說對了一半,方纔來的那丫頭,是這些天蘭瓷在安家處的好的一個姐妹,她是在前邊伺候幹活的,”蘭瓷斟酌了一下用詞,又說,“方纔前院裡好像是出了些事兒,安家管家一大早的便是除出了門,管家派了人在前院門口一直照看着,待老太君派來的人到了,就是可以接小姐以及夫人回去了。”
蘭瓷將那丫鬟說的話說了一遍,緊接着又是加上一句,
“可是現在奇怪的是,不止是安管家到現在還沒回府,就連老太君派來的人這個時辰了都是沒到安家了,蘭瓷曾經無意間在那丫頭面前說了幾句回府心切的話,沒想到她倒是記住了,便過來通風報信了。”
安牧與林平都沒出現?
這可倒是奇怪了。
君柒擰眉,卻是在想,今日這一出,是誰搞的鬼?
“小姐,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蘭瓷心裡沒了主意,昨晚上都是將富人的包裹打理妥當了,就林管家來接夫人,自己便是與小姐以及夫人回君家了,怎麼會知道這一早上的都是準備好了,卻是忽然來麼這麼一遭。
“先去娘那裡一趟。”
昨夜與南城聽到的事情,不是小事,君安氏這一條命的價值,就算是整個君家,以及整個安家加起來,都是及不上的。
蘭瓷應了聲,主僕二人也不多在小院裡停留,就朝君安氏住的素院裡去了。
小院到君安氏的素院有些距離,加上這會兒外面又是下雨的原因,這纔在外面走了一會兒,君柒的裙裾便又是有了些髒污,這雨,下的也是越來越大了,雨滴落在傘面上的聲音滴答滴答如直直敲擊在人心一樣。
素院門口依舊是戒備森嚴,門口站了好些穿着蓑衣的侍衛,見了君柒目不改視,只是稍稍行了個禮,君柒只是一介女眷,這寫專門守着君安氏院子護衛也不必行至高大禮。
進了素院的時候,發現素院門口的兩個丫頭卻是不見了,心裡不禁覺得疑惑,這素院門口站着的兩個丫頭,那可是安勇專門吩咐下來看管這素院大丫頭,以往幾次來的時候,總只看得見一個大丫頭在門口處伺候招呼,而另一個丫頭則是進了屋子裡面照看着君安氏的,緣何今日看到兩閣丫頭一個都沒再門口處?
心思細膩的蘭瓷也將一切盡收眼底,這素院自己也是來過幾次的了,裡面是什麼樣的結構自己還是明白的,此刻君安氏的身子正值不好,是以,這院子裡照顧君安氏的人也算是很貼心的,這素院又是時常有人來拜訪,是以,這原本一個丫頭是留在門口處帶人進去的。
但今日怎麼沒見着那守門的丫頭?
心裡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蘭瓷還在收傘抖水的時候,君柒早已一把衝進了君安氏的臥室裡,一把就是掀開那牀幔。
看到牀上的場景時,臉色瞬間便是陰沉下來,難看至極。
這安家除了安勇,她還真是不知道,誰能有那麼大的能耐,竟是能將這君安氏這大活人生生的就從素院裡送走,這牀上便是隻剩下了被褥凌亂的痕跡。
蘭瓷進來的時候一眼看到君柒撩開的牀帳,立即便是一驚!
“小姐,夫人呢!?”
牀上只有凌亂的被褥,卻是未曾見過自家夫人,自己愛夫人一直便是在這個院子裡修養的,連身子都是動不了的,這個時候會是去哪裡了?何況,安府的人都是知道自家夫人以及小姐今天就會離開安家了,怎卻是又出了這麼一件事兒。
君柒看了看四周,從進來到現在,沒看到那兩個伺候着君安氏的丫頭,而門口的護衛卻依舊是一臉無知的模樣,想了想,便又是一陣欽佩那與自己對着幹的對手。
就連這些都是護衛專門挑的威武高大的人,這不免讓人不懷疑,這其實就是安勇爲了阻止君安氏以及君柒出了安家而搞出來的計?
此刻君安氏不在,君柒能做的便是通過盤查那些侍衛,得到一丁點的消息。
“蘭瓷,讓外面守門的護衛進來一二個,我有話要問他們。”
蘭瓷知道事態嚴重,便趕緊出去了,而君柒則是在這屋子裡來回查看,走動在君安氏養傷的那張牀周圍,左右來回。
暗處,有一雙眼睛,一直緊盯着君柒的每一個動作,他的眼神,自君柒進來,便是鎖定了,絲毫不敢離開半分,卻也不敢過於凝神,只按照老爺的囑咐,盯着這表小姐的一舉一動。
人在暗,她在明,君柒走動之間,那一股若有若有的敵視視線,不可能會忽略得掉。
這素院暗處,有人盯梢着她。
眼珠一轉,卻是轉身朝那書櫃走去,那曾經能讓安勇不用走前門便是進的屋子的書櫃走去。
暗處的人一見到君柒朝那書櫃走去,霎時便是亂了心神,是安勇的心腹,便是會知道,這屋子裡的書櫃,究竟是何用處。
君柒的手,扶上了書櫃一旁的青花瓷瓶上,只是靜靜看着,從背影看去,完全看不出她這是要做什麼,少女杏色的背影,此刻在暗處那人眼裡卻是膽戰心驚,少女越是靠近那書櫃,他的心跳,便是越加快。
“小姐,蘭瓷把人叫來了!”
正當這時候,門口傳來蘭瓷清脆的聲音,君柒停下手中動作,也不再作勢要去取那花瓶,暗處的人鬆了口氣,君柒隱在暗處的嘴角卻是詭異得勾了起來。
她想,她是知道他的好舅舅在搞什麼名堂了。
那護衛被蘭瓷叫進來的時候,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身上的雨水還在滴答往下落,斗笠摘掉了,露出一張樸實敦厚斗笠的臉。
“今日可有誰出入過素院?”
那護衛臉色茫然,卻是老實回答,
“回表小姐的話,這素院裡一大早上的,沒有人曾經來過,除了現在表小姐來過外。”
蘭瓷在一邊聽着那護衛的回答,怎麼聽便是怎麼覺得奇怪,這話怎麼說的,好像是自家小姐哪裡出了問題?
“什麼叫就我家小姐來過,你這話,分明讓人產生歧義。”
蘭瓷當下就說出了心頭之聲,也是着急了才說,畢竟這屋子裡原本躺着的夫人此刻卻不見了,若是有人問起來,這護衛又是說只有自家小姐來過,那便是又如之前在君家死屍一事一樣,小姐又得被冤枉了去!
“小的,小的見過的主子,今日便只有表小姐其他人無一人來過素院裡頭。”那護衛被蘭瓷尖利的聲音給唬住了,半響纔是弱弱回了一句。
蘭瓷聽了,心裡無來由的便是生氣,這人可不是在挑撥,剛想說什麼,便被君柒攔住了,
“快去通知你家老爺,我娘失蹤了。”君柒臉色沒變化,看去只有一抹憂色,也絲毫未因爲這護衛的話,而有半點的不高興。
倒是那護衛,一聽說君安氏失蹤了,一下便是一驚,臉色大變,想要朝裡面看去,但又一想這事女眷的屋子,便也不敢造次。
“怎麼會這樣,小的並未見過任何一人出入過素院。”那護衛喃喃自語幾句,看得出來,他內心十分自責。
“還不快去通知安老爺!”
君柒輕聲喝了一聲,那護衛便趕緊哆嗦着身子出去了,門一開,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聽在耳裡,便是越加大了些。
她折過身子,於屋中桌前坐下,神色淡定,額邊蕩下來的一縷秀髮垂在她嘴邊, 君柒輕輕用手勾起,勾到耳後,見蘭瓷還在門邊焦急的看着院子外,拿起茶杯倒了些茶,卻是沒半分霧氣,
“蘭瓷。”
“小姐?”
在門邊翹首以盼的蘭瓷聽到君柒的聲音,還以爲君柒是有什麼話要與自己說,忙走過去,卻不曾想,君柒只是讓他給自己換一壺熱茶,
“茶水,涼了,換一壺來。”
蘭瓷聽了,小聲嘀咕一句,心想着怎麼這個時候了,自家小姐還是有心情想着去喝茶水,夫人怎麼就是在這緊要關頭失蹤了呢!
但想歸想,卻依舊趕緊去照做了。
屋子裡很安靜,安靜的只聽得到只聽得到南城斗笠上的雨水滴落下來到地上的聲音。
……
……。
早晨天矇矇亮之時的濛濛細雨,到現在已經成了瓢潑大雨,雨滴落在屋檐上,打在樹枝上的聲音清脆響亮。
按理來說,現在這個季節,一月的天氣,是下雪的季節,卻是不曾想會下這般大的雨,似乎歷年來的一月天裡,都沒下過這麼大的雨。
那護衛徑直跑着到了安勇的院子,院門口的小廝攔住了他,待他說完來的原因時,那小廝纔是急急忙忙將那護衛給放了進去。
都知道安家老爺安勇出身氏族,自己生的兩個兒子都是在朝爲官,說起安勇的這兩個兒子,那安禮來接君柒那一日見到過,之後便是不見蹤影,另一個爲官的安家少爺,卻也是甚少在安家出現的,這安勇喜好錢財,是以,這商人雖在大宇國地位低賤,但安勇報上了皇商,又靠着自家的地位身份,兒子的地位,在商場官場都是很吃得開,沒人敢說他不種聽的話。
這會兒,是安勇整理賬冊的時候,是以安勇一般這個時候是在院子裡的書房,那小廝收到門口的護衛的傳信後,撐着傘就匆匆忙忙到了書房裡。
“老爺,老爺!不好了!”
彼時,安勇正站在書房書櫃旁,看去似乎正在從書架上拿什麼,見小廝進來,還沒進門,便是慌慌張張,圓胖的身子立馬就是回了過去,
“什麼事,這麼慌張!”
“老爺,君家夫人失蹤了!”
那小廝見安勇語氣略重,嚥了口口水,整個安府裡的人都知道,在安勇在書房處理事務的時候闖進書房,無疑是找罵的,可,君夫人始終可不是小事,要知道,皇上都是特地派了納蘭公子來安家看望過君夫人的。
“什麼!?”安勇似乎吃了一驚,立即放下手中東西,想要出去,看到外面是瓢潑大雨傾瀉而下,立即也是有些緊張。
“素真怎麼就這個時候失蹤了呢?!趕緊去找安牧來,派出安家所有人出去找素真!”安勇肥碩的臉頰這個時候都是在抖動,顯示着他內心的焦灼之意。
“老爺,您可是忘了,管家一大早便是被您派出府去了,這個時候還沒回來。”那小廝聽安勇語氣焦急,不禁說話之時,也是帶了幾分慌張。
“那你便讓安叔去派遣人手全安府上下找素真,若找不到,便是出安家找!”
安勇一甩袖,看去十分生氣,好好一個人,竟是在安家就這失蹤了,“若是一會兒林管家來安家尋人,便如實稟報。”
“是,小的這就下去準備。”
那小廝只不過是安勇院子裡的一個沒名頭的小廝罷了,哪裡見過這仗勢,安勇一吩咐,便趕緊下去做了。
待那小廝走後,他那原先焦灼不安的老爺,卻是改了臉色,比起方纔的一臉憂心忡忡,此刻看去,那眼神裡卻是透着老奸巨猾的狡詐。
不多時,整個安家便是都知道了,住在素院裡的那位尊貴的君夫人,也就是老爺的嫡親妹妹,姑奶奶今日忽然便是失蹤了,安家發動了所有的人手到處搜尋,今日又是風大雨大,整個安家都是混亂不堪了。
傳到幾個姨娘小姐院子裡去,只覺這姑奶奶來了之後,這安家,可就沒少過事兒,偏就要離開的時候,還非得鬧出一個失蹤的戲來,真不知,是真失蹤,還是假失蹤了。
安心月得知這消息的時候,還在自己閨房裡對着鏡中的自己梳妝打扮,今日下雨天,本想着要出門一趟的,自從自己的臉出了問題,一直到現在完好如初後,都是沒出過門與那些貴族小姐們聚一聚,沒想到竟是下起了這般大雨,出門的計劃,便爛在了肚子裡。
“小姐,聽說君夫人失蹤了。”
安心月的貼身小丫頭出了院子去繡房裡拿些針線,回來時便聽到整個安家現在出動了幾乎所有的小廝護衛去找姑奶奶,便趕緊進來稟報小姐。
“哦,姑媽怎麼會這時候失蹤?”安心月對此並沒表現出多大的關切來,依舊照着自己鏡中的模樣沾沾自喜。
沒想到那小丫頭倒是一個多個心眼的人,她在一邊放下針線,擦了擦自己手上的雨水,走到安心月身邊,給安心月捏肩,一邊說道,
“小姐難道是忘了麼,納蘭少爺曾經來我們府上,是專門爲了君夫人一事而來的。”那小丫頭的話,透着股小聰明,不過安心月也就是喜歡這個丫頭的機靈,她這麼一說,倒是提了個醒。
她好久沒出門,自然也是很久沒見過肆哥哥了,肆哥哥對姑媽的事很是重視,這些天也沒來安家看過姑媽,估計是得知姑媽在他們安家不會出事的原因,若是知道此時姑媽失蹤了,那可不是要來安家一趟?!
“你趕緊派人去納蘭府裡一趟,將姑媽失蹤的事情,告訴肆哥哥!”
安心月說這話的時候,高興極了。
那丫頭便又撐了傘匆匆出去派人出去了。
…。
……
那一日連慕卿與皇帝說的改嫁一事,皇帝到了今日都是未曾明確的答應,讓連慕卿十分焦慮,這事情,拖不得日子。
她父皇看去沒拒絕,卻也沒答應,那天說要讓明筲來皇宮,卻因爲有事耽誤了沒來,到現在都始終沒有明確的頒佈聖旨,是以,今日她等宮門開了,便迫不及待得讓身邊公公出了皇宮,去驛館裡以皇后名義,招了這明筲進宮來。
這時候,連慕卿已是穿戴整齊了的在皇后的鸞鳳殿裡等着了,她與皇后撒嬌幾句,皇后知道連慕卿的小心思,還以爲她是要以自己名義約見自己未來夫婿,便是笑着去了後殿裡看書賞畫,前殿就劉樂樂連慕卿以及她的宮人。
明筲應招來鸞鳳殿的時候,身上衣服已經是溼了大半,進了鸞鳳殿,堂上坐的卻是一風華少女,生的清純美麗,美目之中透着股貴氣,卻也稚嫩,仔細一想,便是明瞭,
這恐怕是那七公主。
如此一想,面上無波,心中卻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