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嗆啷”一響,軒轅夏禹劍終於、豁然出鞘。
劍光沖天,劍氣瀰漫。劍尖微微一動,便朝坐着的刀神刺了過去。這一劍去得不快,但氣勢之強,異常駭人。
就在這時,刀神雙目大睜,眸子急速的轉動着什麼,乍一看出,就像是無數的飛刀在旋轉,霎時間,一股神奇的刀氣透體而出。
“轟”的一聲過後,狂風橫掃,氣流衝突,場上亂成一團。
“蹬蹬蹬”,獨孤九天一連退了三步,面上早已顯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不過,刀神也好不到哪裡去,情形比他還要糟糕,眼角崩裂,鮮血流出,似兩道小溪似的掛在雙頰上,滿頭長髮狂舞,樣子既恐怖又勇猛。
獨孤九天微微悶哼一聲,忽然向前踏出一步,身上氣勢比先前更要強盛,一副君臨天下的樣子,大聲叫道:“楚東流,你已經被軒轅夏禹劍和神農杖震傷了奇經八脈,若是還想多活幾日的話,趕快閃開。本教主看在你是我那劍明賢侄義父的份上,可以讓你再多活一些時日。”
刀神縱聲長笑,眼角的鮮血頓時流得更急,但他仍是坐着不動,瞪着獨孤九天,用一種奇異的聲音道:“獨孤九天,你難道沒有看出來嗎?你縱然殺得了我,可你始終戰勝不了自己。”
他用手指着自己的心,表情嚴肅,道:“知道嗎?心纔是自己最大的敵人。你就算有神兵在手,哪怕武功再高,如果戰勝不了自己的心,你與芸芸衆生有何區別?”
獨孤九天眼神一呆,身上的氣勢突然急速的降了下來,有些氣急敗壞地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此刻,刀神的雙眼雖然佈滿了鮮血,但他的眼神似乎能夠將獨孤九看穿,緊緊的盯着獨孤九天,令獨孤九天有一種惶恐。
“你懂我的意思,只是你不肯用心去想。萬物變化,自有規律,如果強行令其改變的話,最終將遭到滅頂之災。你有軒轅夏禹劍又如何?你有神農杖有如何?到頭來還不是一杯黃土,腐朽於大地。今天你殺人,明天就是人殺你。殺來殺去,爲的又是什麼?這與禽獸又有何區別?”
刀神的話語就如一記記的錘擊,落在獨孤九天的耳內,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與其說這是一門神功,不如說這是大道之音。
獨孤九天面色漸漸扭曲,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身軀顫抖,冷汗狂流。
這個時候,他忽然想起了小時候與人打架的事,打得過的,自是將人家打得口鼻流血,打不過的呢,自是被人家打得鼻青臉腫。
接着,他又想起了七歲那年,父母同時得了重病,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掙扎着死去,而無能爲力。
也就是這一年,路經他家的獨孤動天,見他孤苦無依,加上又看中了他的資質,將他收爲弟子。
……
霎時間,各種各樣的幻象紛至沓來,使得他頭疼欲裂,忽聽“哇”的一聲,他張口噴出一口鮮血,面色顯得有些蒼白。
他以神農杖杵地,才能支撐自己搖搖欲墜的身子。
驀地,刀神身軀一動,看似要坐起。不過,就在他即將站起的當兒,他整個人變得渾身無力,“噗通”一聲,坐到了地上。
刀神低嘆一聲,顯得無比的無奈,道:“軒轅夏禹劍和神農杖果然名不虛傳,楚某體內此刻真氣空空,連站起的力量都沒有了。”
獨孤九天站着運功調息了一會,感覺恢復元氣之後,“哈哈”一笑,將軒轅夏禹劍收回鞘內,用神農杖指着刀神,道:“楚東流,你敗了!”
刀神道:“楚某是敗在軒轅夏禹劍和神農杖之下。”
獨孤九天居然點頭,表示贊同,不過,他口中的話一點也不給刀神面子,冷笑道:“你現在已經是個廢人,別說本教主,就算站在你面前的是一個不懂武功之人,也照樣能將你殺死。”
刀神聽了這話以後,面上淡淡一笑,道:“你殺得了我的人,卻殺不了我的心。”
獨孤九天冷哼一聲,道:“本教主若非一時大意,豈能中了你的心刀?”
刀神竟然還在笑,道:“你不是大意,你是有心魔。心刀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心魔。心魔使得你利令智昏。”
獨孤九天面色微微一變,將神龍杖高舉,冷聲道:“本教主武功蓋世,縱橫天下,怎會有心魔?一派胡言!”說完,大步向前走去。
他經過刀神身邊時,舉起神龍杖,正想將刀神斃於杖下,可不知他想到了什麼,忽然將神龍杖收回,朝人像疾步走去。
……
方劍明騎着赤首神龍在大道上疾奔。經過赤首神龍連日來,毫不停息的狂奔,這裡距離神刀門只有上百里的路程了,可方劍明的心已經生出了一股不祥。這股不祥令他不安,令他心情有些煩躁。
一片烏雲從天邊飄來,就浮在方劍明頭頂的高空。赤首神龍往東,它也往東,赤首神龍往西,它也往西,好像是存心來找事的。
方劍明將頭一擡,不但看到了上空的烏雲,還看到了大道遠處的一道人影。
那道人影就站在大道的中心,隱隱之中,只見此人頭戴大草帽,身穿一襲粗布衣衫,腳下不丁不八,手上拿着一柄劍,劍沒有出鞘,就如一根柺杖似的,杵在地上。
“天殺!”
方劍明甫一見到這人的時候,心念一動,便覺得一股凌厲的殺氣撲面而來。赤首神龍似乎有所察覺,發出一聲怒嘶,去勢如電,瞬時逼近那人。
剎那間,方劍明從赤首神龍背上竄了出去,挾着一股強大的力量,朝那人飛了過去,手臂擡起。由於速度太快,根本就看不清他用的是什麼招式,像拳像掌像刀像劍更像指。就在同時,一道劍光猝然閃現,像是要劈開這天地似的,劍氣充溢四周,遠達三十丈。
轟!
大地猛烈一震,大道上爆裂開一道長長的口子,亂石騰空,那片烏雲像是害怕了似的,由一大片散成無數小片,朝四面八方逃竄。
方劍明人如飛鳥,絲毫不停留,朝前電閃了四十餘丈,落下時,正好坐在了赤首神龍的背上。他話也不說,頭也不回,騎着赤首神龍狂奔而去,瞬間消失在大道上。
一片袖口飄飄蕩蕩,像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觀其顏色,與方劍明身穿的衣服乃同一款料子。
那人不知何時落到了大道左首十數丈外,手中的劍已經摺斷,嘴角流血。頭上的大草帽早已不見,長髮隨風飄拂,原本冷酷的臉色,如今卻是一片痛苦,身形劇烈的晃了一下,不得不蹲下,吐了一口血。
這一戰雖然來得快去得也快,但他已經敗了,敗得無話可說,敗得心驚膽戰。
儘管他用劍削掉了方劍明的一片袖口,但他卻在剎那間,被方劍明一指斷了長劍,左肩捱了方劍明一掌,右肩捱了方劍明一拳,左肋捱了一刀,右肋捱了一劍。要不是他曾經服食過藥物,加上身子的強硬,縱然有十條命,也早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