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的修爲比起上次,增進了許多,軒轅某這次來的‘冒昧’,怕是凶多吉少,一不小心,所建立的一切,都將付之東流。”那“貴客”驚歎了一聲。
“施主過獎了,施主這次未帶軒轅夏禹劍麼?”寶珠禪師道。
那“貴客”心頭一凜,暗道:“好厲害的佛門高僧,竟然一眼就看出了我身上未帶寸片兵刃。”口中笑道:“軒轅夏禹劍雖然是天下第一劍,但軒轅某自思這次與上次不同,所以就沒帶來了。”
寶珠禪師淡淡一笑,道:“施主這次前來,肯以真面目示人,莫非打算以教主的身份與老衲再決高下?”
那“貴客”發出一聲長笑,笑過之後,拍了拍掌,道:“大師果然眼力非凡,獨孤某本想對大師說明的,沒想到大師竟然搶在了前頭,才一見面,獨孤某便落了下風,頓覺壓力倍增。”
шшш⊙Tтkд n⊙¢ ○
此人先是自稱“軒轅某”,如今又稱自己爲“獨孤某”,顯然是決定以真正的身份面對寶珠禪師。或許有人會問,寶珠禪師上次已經知道此人是誰,現在又何必多問呢?
其實不然,此人上次來的時候,頭戴面紗,分明就是不想讓外人知道他是誰,後來他肯摘下面罩,讓寶珠禪師看到他的臉,全是因爲他相信寶珠禪師身爲一代高僧,絕不會言而無信,將他的身份曝露天下。而他自稱“軒轅某”,寶珠禪師雖然已經知道他的另一個身份,但在當時的情況下,寶珠禪師只將他當做軒轅世家的人。
現在呢,此人來的時候,未戴面罩,顯然打算以另一個身份來面對寶珠禪師,寶珠禪師自然也不會將他與軒轅世家聯繫起來了。
寶珠禪師笑了笑,道:“獨孤教主當真不愧爲天下第一教的教主,行事如此詭異。老衲雖然猜出了教主的來意,但是不免有些疑惑。”
此人就是正天教的教主獨孤九天,而他的另一個身份,自然就是軒轅世家的家主軒轅某了。
獨孤九天道:“大師請說,獨孤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寶珠禪師道:“老衲雖然未見過武當派的陳大俠,但他既然是武當祖師張真人的大弟子,其武功想來早已超凡入聖,以老衲看來,即便是現在的獨孤教主,無論武功還是修爲,怕是都不如陳大俠,陳大俠緣何會敗在獨孤教主的手中?莫非教主當真只是憑藉了軒轅夏禹劍的力量?”
獨孤九天道:“不滿大師,比起陳大俠來,獨孤某當時的武功和修爲,都差了不少,縱然有軒轅夏禹劍在手,也無法與之相抗。陳大俠的戰鬥力,獨孤某雖不敢說是天下第一,但排名前三,絕對是實至名歸。那一戰,獨孤某打得甚是狼狽,甚至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就在獨孤某被陳大俠擊中要害,險些死在當場的時候,也許是老天對獨孤某的眷顧,獨孤某所修煉的小天羅神功,竟然有所突破,達到了新的境界,而這時,陳大俠的的紫氣神功竟似突破到了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境界。獨孤某明知不敵,但也要試一試,施展十成的小天羅神功,劈出軒轅夏禹劍,向陳大俠發動最強大的一擊。奇怪的是,陳大俠身上的氣勢雖然強大到了極致,但他非但不給予還擊,還捱了獨孤某一擊,最後真氣散盡而亡。以大師的看來,這是爲何?”
寶珠禪師想了一想,道:“你與陳大俠戰到最後的時候,陳大俠是不是要置你於死地?”
獨孤九天想起當時的情形,便覺得有一種後怕,道:“陳大俠的確是想殺了獨孤某,如果可能的話,獨孤某隻怕早已被他打成了肉餅。”
寶珠禪師道:“阿彌陀佛,以老衲看來,陳大俠因爲太過求‘勝’,所以纔會導致最後關頭‘失’了手。他的求‘勝’意念不那麼旺盛的話,再多一個獨孤教主,只怕也已到西方極樂世界去了。”
獨孤九天當然知道他所說的求“勝”是什麼意思。其實他與陳天相的一戰,從一開始,他已經敗了,無論怎麼打,他根本就不可能是陳天相的對手。可獨孤九天明知敵不過對方,但因爲心中有股氣勢支撐自己,纔會堅持到底。正因爲這樣,陳天相纔會想殺他。以陳天相的武功和輩分,打敗獨孤九天不是勝他,殺他纔是勝他。所以,陳天相纔會那麼的執着,可也正是如此,最後還是害了自己。
獨孤九天道:“陳大俠一代宗師,他雖然一心要取獨孤某的性命,但獨孤某對他老人家是尊敬的,這纔會叫人將他的遺體安然送回武當山。”
寶珠禪師道:“同時,你也叫人傳出了這個消息。”
獨孤九天笑道:“獨孤某無論再深的心計,在大師眼中,終究是無處躲藏。”
寶珠禪師嘆了一聲,道:“獨孤教主雄才大略,可稱得上當世第一梟雄,何苦爲了一些虛幻的念想,多造殺戮呢?”
獨孤九天道:“獨孤某想問大師一句,大師算不算江湖中人?”
寶珠禪師道:“嚴格上說不算。”
獨孤九天道:“江湖若沒有紛爭,若沒有殺戮,又叫什麼江湖?佛家尚且有言,除惡務盡,獨孤某所做的一切,換另一種角度看,何嘗不也是在除惡?”
寶珠禪師想了想,居然點了點頭,口中卻說道:“老衲對獨孤教主的雄心雖然佩服,但對獨孤教主得手段有些不敢苟同。”頓了一頓,道:“獨孤教主在這條路上走得越遠,所殺人的就越多,只怕最後一個,便輪到你自己。”
獨孤九天哈哈一笑,道:“獨孤某一直覺得死並不是可怕的,可怕的是死的毫無價值,真有那麼一天的話,獨孤某當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寶珠禪師眉頭皺了一皺,道:“據老衲所知,現今武林,除了軒轅世家和正天教,尚有天鷲宮、太虛殿、飛魚幫以及點蒼派這等強大實力的存在,獨孤教主莫非認爲可以掃蕩一切,達到一統嗎?”
獨孤九天突然合十道:“這就需要大師能夠成全了。”
寶珠禪師道:“你這次來的目的,老衲已經猜到了,你明明知道老衲今非昔比,可仍敢前來,無非是爲了賭一把。”
獨孤九天笑道:“人的一生,充滿了大大小小的賭,小賭怡情,大賭要麼傷身,毀掉自己,要麼提升自己的實力,達到許多人做夢都想不到的境界。獨孤某喜歡挑戰,所以一直在賭。”
寶珠禪師道:“你可知道人的氣運是有限的,終究會有用光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