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多時,果然幾間茅草屋就出現在我們眼前。茅屋檐下掛着一盞燈籠,裡頭的蠟燭正在隨着火苗滋滋地往下滴着蠟。不是太明亮的燭光,僅僅只能照亮門前方圓兩三米的範圍。
“前頭就到了,待會老夫給大家燒點開水,大家擦洗擦洗。休息好了,飯也就熟了!”將我們一行引到了門前,老者隨手推開一間茅草屋的門,將屋裡的蠟燭點燃之後對我們說道。
“爺爺,您出去都不鎖門的呀?”進了屋子,往木凳上一坐,緩過勁來的王藝霏開口問道。
“山野村夫,身無所長,況且這裡荒無人煙,鎖門做什麼。我去燒水,你們先休息片刻。”老者聞言一樂說道。說完,轉身就向門外走去。
“爺爺等等,我去給你幫忙!”素來給人一種傲氣感的肖雲忽然站起身來說道。
“不用了,你就在這裡休息吧。”老者一回頭,看了已經起身的肖雲一眼說道。
“肖雲,你認識這位老人家?”一路行來,我總覺得肖雲和之前有些不太一樣。似乎,對這位老者的態度太過親密。又似乎,他很懼怕這位老者的樣子。出門在外,萬事都要多加個小心,尤其是跟這羣才認識不到一天的“朋友”在一起,更是如此!
“啊,不認識。”肖雲沒有想到我會忽然發問,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隨後冷冷的回答道。說完,他搬了條凳子坐到了門口,彷彿在欣賞着山野間的夜景一般。
“官人,他在說謊呢!”我的腦海裡,傳來了顧纖纖的聲音。
“嗯?”我嘴裡輕嗯了一聲,然後又假意咳嗽了兩聲。屋子裡人多,如果就這麼開口和顧纖纖交流的話,難免會露餡兒。
“你剛纔問他認不認識那個老爺子,他的心跳比之前要快了一倍有多。官人,不可不防啊!”腦海裡顧纖纖的聲音在那裡提醒着我道。
“嗯!”我又輕嗯了一聲,表示我明白了她的意思。
“小凡哥你是不是感冒了?怎麼老在那裡嗯啊嗯的啊?待會多喝點白開水吧,或許能緩解一下。明天下了山,趕緊買藥吃去。”王藝霏是個善良的妹子,聽見我在那裡嗯了兩聲,連忙關切道。
“哦好,謝謝你的關心!”我回頭身去對這個善良的妹子笑了笑道。
“水都燒好了,就放在隔壁屋,大家分批去洗漱一下吧。爬了一天的山,恐怕身上都是汗漬吧?等你們洗好了,老夫的素齋也差不多能上桌了。”不多會兒時間,就見老者將長袍下襬紮在腰間,袖子挽得高高的從門外走進來說道。
“好啊好啊,女士優先哦,翩翩姐我們先去洗!”王藝霏聽見可以洗澡了,一把拉住顧翩翩的胳膊說道。
“去吧,門窗關好!”我衝顧翩翩點點頭,囑咐了一句道。
“飯在鍋裡蒸,左右是個無事,不知小友可有興趣聽老夫說一段往事?”老者見顧翩翩兩女先去洗漱,索性留在屋裡坐下來道。
“老丈有此雅興,我等洗耳恭聽!”我一拱手對老者說道。從他話裡,我聽出了一個細節,那就是說一段往事,而不是說一個故事。莫非,他接下來說的,都是真事?我在心裡琢磨着。
“那還是公元263年秋……”老者伸出手指,將桌上的蠟燭撥亮了一些說道。
“大將軍,我等此去若是能夠拿下西川,回來在陛下那裡,可就是潑天之功啊!”幾員大將,引領着一眼望不到頭的大軍順着山路向前行進着。頭前大纛上繡了一個斗大的丁字。這便是東吳景帝孫休派遣攻打西川的大軍了,統軍之將是丁奉。在三國後期,也算是一員了不得的虎將了。
“魏軍不是那麼好相與的,諸君切莫掉以輕心啊!”丁奉騎在馬上,側過頭去對緊隨其後的前軍大將唐諮說道。唐諮志大而才疏,丁奉對此人甚是不喜。無奈此次兵將皆是景帝孫休親點,他也只有讓其隨軍做個逢山開路,遇水搭橋的先鋒官了。至於其他二員大將呂據和留贊,他則是分別讓二人一個固守中軍策應,一個引後軍負責押運糧草。和先鋒官比起來,這兩個職位更爲重要。就算唐諮的前軍被魏軍所破,只要他中軍不亂,糧草不斷,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是!”唐諮見丁奉似乎有些不喜,連忙抱拳稱是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真惹惱了丁奉,就算砍了他的腦殼,相信陛下也不會說什麼的。
浩浩蕩蕩的大軍就那麼出柴桑入長沙,一路行軍到了嵩梁山。丁奉見此山俊秀,有心讓將士們在此歇息一日再走。只要過了長沙,入了江陵,他們就可以走水路逆流而上直奔永安了。
“先鋒官何在!?”行至山腳,丁奉大喝一聲道。
“某在此!”先鋒官唐諮聞令快馬而來道。
“某命你率領先鋒營諸將士,逢山開路,遇水搭橋,尋一僻靜處讓大軍歇息。”丁奉看了看身後很是疲累的將士們對唐諮道。此次出征,景帝孫休沒有調動荊州之兵,而是從吳國內腹重鎮柴桑抽調了精兵四萬五千餘人長途跋涉,爲的就是不讓魏國的探子過早知道吳國調動大軍的事情。一連行軍十餘日,大軍早已經疲累不堪了。丁奉決定,讓大軍在這座罕有人至的深山之中修養一日,等士兵們的體力得到一些恢復,再開拔前往江陵。
“喏!先鋒營隨某來!”唐諮一抱拳,領了軍令便在那裡抽調起了兵將。
“全軍緩行!”等到唐諮帶着先鋒營數千名將校絕塵而去之後,丁奉這才一擡手對傳令官說道。
“大將軍有令,全軍緩行!”傳令官身背令旗,打馬順着隊伍一路狂奔着將丁奉的將令傳達了下去。
“轟隆隆!”正在大軍聞令停下,準備休息片刻的時候。忽然覺得一陣地動山搖,前方山腰處一陣煙塵滾滾直下。一時間大軍是一片人仰馬翻,混亂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