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瑟想起了那個月夜,一身白色僧袍的無心踏在屋檐之上,沐着森冷的月光,忽然仰天一笑,長袖紛飛,臨風飛舞起來。
“我欲乘風向北行,雪落軒轅大如席。
我欲借船向東遊,綽約仙子迎風立。
我欲踏雲千萬裡,廟堂高處聽龍吟。
崑崙之殿沐日光,滄海絕境見青山。
長風萬里燕歸來,不見天涯人不回!”
和尚收了衣袖,垂首望着自己,認真地說道:“我不會死的,我還有很多的地方要去。”
蕭瑟的眼睛裡浮現出當初的畫面,隨即閃過一道紫光。
羅剎堂神通.心魔引。
另一邊,雷無桀一套拳法打得行雲流水,虎虎生風。他這一段時間以來,日日習劍,卻從來沒有忘記每日打一遍這大羅漢伏魔金剛無敵神通,曾有平常武僧打五十年大龍王拳也能做到灰中取火,石上開花,又何況雷無桀練的本來就是有大奧義的真神通!
無心長袖紛飛,雷無桀雖然拳法打得如有神助,卻仍然穿不過他的兩隻白袖。雷無桀對着蕭瑟高聲道:“蕭瑟,快來助我!”
蕭瑟一擡手,沉聲道:“天斬!”
“你以爲你能人劍合一,喊一聲就能劍來嗎?”姬雪沒好氣地一腳把腳邊的劍踢了起來,衝着蕭瑟飛了過去,蕭瑟接過長劍,縱身向前,喝道:“破開他的防禦。”
天啓城內,哀嚎四起。
謝宣正帶着無禪和冥侯以及月姬衝着永安王府狂奔而來。
冥侯問道:“爲什麼那個夜鴉已經死了,藥蠱之術卻仍然沒有解?”
謝宣回道:“下蠱的人不一定就是蠱主,我方纔也沒有想到這層意思。夜鴉把蠱主下在了另一個人身上!”
冥侯語氣中有幾分焦慮:“是誰?”
“應該是藥人中最強的,無心。”謝宣沉聲道。
無禪和冥侯相視一眼,都不由地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可他們趕路的時候,卻看到不遠處的屋頂之上,一個少年正站在那裡,一身黑衣隨風輕搖。
“你是唐門唐澤。”行近了些,看清了對方面目後,謝宣惑道,“你不是該在永安王府。”
唐澤笑道:“有其他人鎮守夠了,我出來看看外面的情形。”
“看到了,有什麼感想?”謝宣說道。
“說是人間地獄也不爲過了,可惜我只有一個人,阻止不了這些。”唐澤淡淡地說道,“先生這是要去永安王府?”
謝宣扭過頭,向左側望去,看到了那條長街上的情形,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希望你能成功。”
“也希望謝先生可以成功。”唐澤回道。
“再見。”謝宣縱身一躍,帶着衆人繼續往永安王府的方向行去。
唐澤俯下身,繼續觀望長街上的情形,忽然瞥到了角落裡似乎有一襲紅裙飄過。
“天女蕊……”唐澤沉吟道,“這就是他們一直說的,蓮哥的紅顏知己?”
長街之上,蘇暮雨正坐在一旁調理真氣,飛軒和李凡鬆聯手已經在蘇昌河手下走了近百個回合,兩個人都已渾身是汗,漸落下風,那柄青霄劍之上的虹光已經愈來愈黯淡,飛軒畢竟年幼,大龍象之力已經近乎枯竭。蘇昌河冷笑:“你們想要爲你們師父報仇,可你們和你們師父相比,卻是遠遠不如啊。”
李凡鬆暴喝一聲,轉身飛旋而下,無量劍在瞬間運到極致。
“無量劍,無量劫,入此劫之人,生生世世,萬劫不復!無量破萬法,一劍破萬劍!”
“來得好!”蘇昌河伸手,一把抓下。
無量劍影瞬間歸於虛無,蘇昌河右手一把握住了無量劍,身形往前一頓,竟把李凡鬆撞飛了出去,他右手一揮,無量劍騰飛出手,插在了一旁的樓閣之上。
無雙忘了蘇暮雨一眼,蘇暮雨點了點頭:“去吧。”
無雙一把打開了無雙劍匣,十二柄飛劍奪鞘而出,他聚了許久的氣息,才能勉強運起這十二柄飛劍,機會轉瞬即逝!
李凡鬆在原地微微一頓,再度拔劍而起!
青霄劍已經被奪,劍從何來?
還有一柄桃木劍,名醉歌。
醉酒高樓,少年英雄!
“飛軒!”李凡鬆高呼道。
飛軒運起最後的大龍象力,一把將李凡鬆推了出去,李凡鬆劍勢蓬勃,配着那十二柄飛劍瞬間撕開了蘇昌河的防禦,蘇昌河右手閻魔掌一把攔下了十二柄飛劍,左手閻魔掌壓住了李凡鬆的絕殺一劍。
空門大開,渾身皆是破綻。
可是李凡鬆和飛軒都沒有再戰之力了,就連無雙也一口鮮血吐在了劍匣之中,匣中大明朱雀震鳴不斷,可他卻搖了搖頭,終究放開了手。
忽見那一襲紅衣少出,三刀乍現,衝着蘇昌河的空門刺去。
“暗河蘇昌河,爲唐蓮殉葬吧!”天女蕊怒喝一聲。
“來得正好!”飛軒拍手高呼。
蘇暮雨卻眉頭緊皺:“不好!”
蘇昌河冷冷一笑,他是何等精明的人,雖然方纔天女蕊離得不近,但他又何嘗沒有察覺到她的氣息。他就有最後一步殺招等着她。
蘇昌河張開了嘴,舌下一根銀針輕輕吐出,衝着天女蕊咽喉而去。他冷笑一聲,所有的人都將死在這裡了,暗河蘇家家主,無雙城城主,青城山掌教弟子,以及這個女人,聯手也並不是自己的對手。
卻忽然有一個黑影出現,那人伸手輕輕一彈,將那根銀針彈飛出去,隨後左手拉着李凡鬆,右手抓住天女蕊,將他們一把向後擲去。可他自己卻朝前貼着蘇昌河而去,蘇昌河一掌打在了他的胸膛上。
於是,他就像一朵花一樣地綻放了。
衣衫碎裂,朱顏小箭、紅顏淚、閻王帖、龍鬚針,無數的暗器從他的身上炸裂而出。
蘇昌河身形再快,反應再敏捷,內力再強,卻也防不住那麼多的暗器同時射出,他猛地後撤,雙掌狂舞,試圖把所有的暗器攔下來!
唐澤連吐三口鮮血,跪倒在地,卻依然擡着頭,慘笑着:“蘇昌河,該爲老爺子償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