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左特的回答,接引佛輕輕搖頭,溫和地問:“公子是不是太過執着了?”
左特攤攤手,平和地道:“若是不執着,如何能追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接引佛又問:“公子想過得到之後又該做什麼嗎?”
左特低頭沉吟了一下,接着擡頭望着接引佛,悠哉地笑道:“大師能不能先坐下來?一直要擡頭看你,我感覺脖子有些累。”
接引佛淺淺一笑,盤腿而坐,左手依舊拿着那串佛珠停在胸前,右手張開輕放在右膝蓋之上。
左特嘴角微翹,心中細想了一下,覺得對接引佛撒謊也不是什麼大問題,於是故意表現出愁苦的面容,微微低頭,道:“我現在都還沒有追到愛情,哪有心情去思考得到之後的事情?唉……”
說到最後,他又發揮演技,很自然地唉聲嘆氣。
接引佛一心想爲別人解決疑惑,沒有考慮到左特會說謊,溫和地道:“愛恨情仇,乃是紅塵中人不可缺少的人生經歷。公子莫要因爲一時的失意而垂頭喪氣。”
左特心中偷着樂,表面依然顯得愁苦,緩緩地道:“大師說的是啊。可是身在紅塵,人總是會有愁苦。大師看盡世間百態,最終悟道而入空門,成就無邊佛法,現在對世間之事必有獨特的見解,能不能給我一些很好的建議?”
接引佛輕輕點頭,問:“公子想要什麼樣的建議?直說無妨。”
左特微微低頭,十指交纏,故意表現的有些尷尬和猶豫。
接引佛見了微微一笑,和氣地道:“公子儘管問,貧僧儘管答。公子不必覺得不好意思。”
左特露出淡淡的笑容,抱拳向接引佛一敬,道:“既然大師這麼說了,我就直接問了。我……希望大師能給我指一條明路,既可以順利追到愛情,又不用嘗受太多的苦痛。”
接引佛溫和地道:“公子這個問題有點爲難貧僧了。容貧僧先想一想。”
左特輕輕點頭,笑意溫和,心中卻在想:“反正我現在也沒事可做,陪你在這裡扯閒話也不錯,正好也可以排解心中的不快。你就慢慢想吧,本少爺不着急。”
過了一會兒,接引佛嘴角露出愉悅的笑容,對左特溫和地道:“公子,貧僧認爲你應該學會適度的放手,凡事不必過於執着,這樣得到的煩惱自然就可以減少。”
左特眼珠轉了轉,接着平和地道:“可是我怕一旦我有所放鬆,目標就會離自己越來越遠。”
接引佛淡淡一笑,道:“公子身陷情網之中,有這種想法是很正常的。其實現在公子會感到愁苦,就是因爲難以得到那份珍視的情意。對於什麼是情,傷痛之中可見真諦。爲情而奔,追時追不到,受到一身傷,但還是不肯放棄,繼續苦苦追求,越追越傷,越追越痛,到了最後仍是難以得到想要的結果。所謂執迷不悟,正是不肯放下包袱,不肯放過自己。”
左特聽了有所感觸,表現出很謙和的樣子:“大師說的話很符合我的實際啊,我現在就是追不到愛情反而惹來一身傷痛,但心中還是不想放棄。大師覺得我該如何做呢?”
接引佛淡淡一笑,道:“說到方法,剛纔貧僧已經告訴你了。追情追得太久還是沒有結果,就應該停下腳步,好好想一想,重新審視情的含義。如果對情只是追,只是求,那麼痛苦永遠都擺脫不了。所以對於情,不必執着,一切順其自然,該放手時應該果斷放手,這樣就不會被愁苦一直纏身。”
左特右手摸着下巴想了想,道:“我聽出大師的意思了。大師是在叫我灑脫一點,不要一直苦苦追着情不放。”
接引佛輕輕點頭。
左特嘴角微翹,擡起右手豎起食指,淡淡地問:“我能不能提一個問題?”
接引佛道:“公子請問。”
左特盤腿端正地坐着,雙手放在雙膝上,面色顯得嚴肅,緩緩地道:“大師剛纔說的話真的是很有道理。不過大師所言只是幫我如何減少愁苦,但是對於如何追到愛情大師並沒有明示。所以大師能否說一下我該用什麼方法才能追到喜歡之人呢?”
接引佛聽了輕輕搖頭,平和地道:“公子提這個問題讓貧僧感到有些爲難了。世間男歡女愛之事變化無常,非貧僧力所能及。貧僧所能做的,就是勸公子對感情之事不要過於執着,在必要的時候要學會停步,這樣才能過得自在。”
左特聞言嘴角微翹,心中已有一個對接引佛說教的念頭,於是輕輕呼了口氣,平和地道:“大師這樣說太過抽象了,不具有實效性。”
“公子所言的實效性指的是什麼?”接引佛溫和地問。
左特擺擺手,淡笑道:“就是指最直接最有效的辦法。我打個比方,假如大師囑咐我去摘果子,但是隻是要我把果子摘下來,沒有給我具體的方法。要得到果子可以上樹去摘,可以依靠梯子去摘,也可以用竹竿把果子弄下來。這三種方法都是直接有效的,但是大師都沒有說明。大師明白我的意思嗎?”
聞言,接引佛輕輕點頭,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才緩緩地道:“公子此言的確有些道理。”
左特緊接着發表言論:“其實這也顯出了佛法的不足之處。佛法有云,普渡衆生。但是這只是一個很籠統的說法,涉及具體做法時卻是不了了之。世人並非多數是高人,領悟力也不是很高,對於高深奧妙的理論必然難以參透。大師雖然以佛法普渡衆生,但是又有多數人能夠理解大師的玄妙之意呢?大師不能給出世人具體的準確的做法,世人又怎能真正解決心中的疑惑呢?所以我認爲,大師的修行還不夠。”
最後一句話,是他最想對接引佛說的,因爲這樣可以彰顯他的智慧。
接引佛快慰地笑了笑,讚賞地道:“公子的見識真是不凡。貧僧也不得不承認自身修行有不足之處。”
左特愉快地笑了笑,抱拳一敬,道:“大師過獎了。其實就在剛纔,我忽然明白一個道理。”
接引佛淡淡一笑,溫和地道:“公子請說,貧僧願聞其詳。”
左特嘴角微翹,笑的有些得意,道:“我認爲執着於情沒有錯,大師認爲不必執着於情也沒有錯。一個人所處的情境不一樣,對事物的看法自然是不同。這也正是符合‘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說法。”
接引佛聽了快然一笑,溫和地道:“現在看來,是貧僧多慮了。公子獨具慧根,對事物有獨特的見解,所以並不需要貧僧的點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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