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楊偉同學說道:“剛纔巴根說要拉屎,問我有沒有紙,我說沒有。然後我隱約好像看到他把你手裡的紙給搶走了。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演講稿?”
陸飛在自己的腦袋上猛拍了一下,痛心疾首道:“哎呦喂,這孫子害苦我了。那兩張紙就是演講稿。”然後狠瞪了楊偉一眼,“怎麼不早說?!”
“你也沒問我啊。”楊偉很無辜道。
“他去哪個廁所了?”
“我也不知道。我就看他往後面跑。”
一個箭步,陸飛朝隊伍後面跑去,身上都帶着風的,那速度,就是牙買加黑人博爾特見了都得捏一把汗啊!陸飛這是太急了,急得忘了打電話。
人的速度再快,能有電磁波快嗎?
肯定沒有,但是陸飛急得忘了打電話。
隊列後面只有一個廁所,在田徑場的西北角。男廁的十個隔間蹲廁有八個被佔用,其中有一個是被巴根佔了。
一通酣暢淋漓後,巴根整個人都輕鬆了,再次感受到了人生的美妙。
“巴根,巴根……”
一個急促的聲音在廁所裡響起,聲音高亢到在女廁都能聽得到。
巴根菊花一緊,“陸飛?幹啥?也來拉屎啊?”
“拿我的紙呢?快把紙給我!”
陸飛循聲找到了巴根蹲廁的隔間,用力拉了一下,裡面有反鎖,沒拉開。蓄積力道,陸飛又拉了一下,咣噹一聲,媽呀,差點沒把人家門框給扯下來,好好的鎖一下子給扯壞了。
巴根正站起來提褲子呢,十八禁的鏡頭全被陸飛看到了。
小夥子不愧是內蒙的漢子,由內而外的猛啊,囂張大器……
都是純爺們,看了就看了,無所謂的。陸飛會不會介意不清楚,人家巴根是一點都不介意,繼續慢條斯理的提他的褲子,“什麼紙?”
“你從我手裡拿走的紙啊!”陸飛幾乎大叫。
巴根嚇得一愣一愣的,指了指側面的紙簍,“這呢。不就是兩張紙嗎?至於追到廁所來嗎?小氣。”
接下來發生了一幕讓巴根同學不敢置信的一幕,陸飛竟然,竟然伸手朝紙簍子抓去。
巴根的眼睛瞪得向牛蛋一樣大,一把抓住了陸飛的胳膊,“你有病吧?擦過腚的紙你也要?”
“那是紫溪的演講稿,沒有演講稿她沒法演講,現在輪到她了。”陸飛憤恨一聲,眉頭皺成一條線了都。手一伸,陸飛把一張巴根剛用過的A4紙拿到手裡。
人世間的污穢之物,擦腚紙肯定要算一種啊。
“校花的演講稿?不會吧?”巴根傻眼了。
A4紙折了兩下,陸飛第一次展開,在黃黃的一坨下面看到了演講稿的標題:夢想起航,攜手共進。
“還能用嗎?”巴根很心虛道,心裡一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
當陸飛再展開一次,差點噁心得要吐了,臭味燻人,直竄鼻子,一下子又把紙給扔到紙簍子裡去。
這擦過腚的稿子別說校花冷紫溪不會用,就是他陸飛也不會用的,晦氣啊。
“我的天吶,你拉得什麼屎啊,怎麼這麼臭?”
“你要是拉得香,你拉試試。”
“我拉你妹啊!你死定了我給你說。演講稿沒了!”
一轉身,陸飛趕緊往回跑。他依稀能想象得到冷紫溪因爲弄丟了演講稿急哭了的場景。
“臥槽,等等我。”巴根邊系褲腰帶邊跟在後面追,“沒備份嗎?怎麼只打印一份?”
同樣是兩條腿,陸飛比巴根跑得快多了,當他回到隊列裡,巴根還在半路上呢。
“下面我們以熱烈的掌聲友請新生代表,中文系1班的冷紫溪同學給我們帶來精彩的報告。”主持常務副校長大聲說道,說完他率先鼓起掌來。接着,臺上臺下都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冷紫溪真的急哭了,眼角兩行淚,好不惹人憐愛。中文系輔導員已經知曉演講稿弄丟的事情,但是她也沒辦法,只能祈禱陸飛去一趟廁所能把演講稿拿回來。
當陸飛跑回來,冷紫溪連忙問道:“找到沒有?找到沒有?”
“找到了,但是已經被巴根擦屁股了。沒法用了。”陸飛很無奈道。
“啊啊。”冷紫溪淚如泉涌,聲音都顫抖起來了,“那可怎麼辦?怎麼辦?”
輔導員急得額頭流汗,很想批評冷紫溪做事馬虎,但是現在不是批評的時候。
唰唰唰,無數雙眼睛望過來,其中不乏幸災樂禍的。
學生代表遲遲不現身,臺下的新生們開始騷動了,主席臺的領導們交頭接耳起來。
“怎麼了?”從演講臺走下來的凌音老師走過來問道,問的是中文系輔導員,“你們學生怎麼還不上去?”
“哎呀,演講稿弄丟了。我都,我都,唉……”中文系輔導員一陣嘆息。
“怎麼會弄丟?都輪到了,不上去不行啊。臺上臺下這麼多人看着呢,連新聞媒體都有過來。能脫稿嗎?”
冷紫溪搖搖頭道:“不行不行。稿件我沒背下來。現在心這麼亂,脫稿更講不出來了。”
脫稿不是什麼人都能脫的,在脫稿之前至少需要準備,在心裡醞釀一下臺詞。
罪魁禍首陸飛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說道:“我我,我背下來了。”
“你?”
無數道目光瞬間匯聚在陸飛身上。
“人家的演講稿,你怎麼會背?”問話的是凌音老師,不可置信。
“我有看她的演講稿,然後一不小心就記住了。從頭到尾,我能一個字不差背下來。要要,要不我上去……”
既然事情因自己而起,那自己就要承擔起責任。
前面說了,陸飛有輕微的社交恐懼症,不敢在人多的場合說話,一看見人多就容易心慌。其實,好多人都和他一樣,這是缺少鍛鍊使然,農村小孩十個有八個是這樣,算不得什麼病。但是此刻,他看到冷紫溪無助的流眼淚,於心不忍啊,心一橫,豁出去了。
說實在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心裡打着鼓呢,退堂鼓。這是一個挑戰,別人求之不得的挑戰,他討厭至極的挑戰,敵人不是別人,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