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宋同學,好了嗎?”
原本已經親眼看到女鬼化作金光消失了的,但周妤晴卻見宋箋秋一直站在房間門口,一動不動不說話,還以爲還有一隻,便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
“嗯,已經好了!”宋箋秋回過神來,點了點頭。
“那就好!”聞言,周妤晴拍着胸口鬆了口氣,臉上遂即露出了笑容:“宋同學,你坐!你坐!我這沒什麼好喝的,只有白開水,你要嗎?”
宋箋秋其實很想說不要的,但見周妤晴這麼熱情,自己要是拒絕,恐怕會被對方誤解以爲是嫌棄,於是心頭一轉,便點了點頭,說道:“白開水也可以!”
“那你坐!我去倒!”說着,周妤晴就要往斜對面的一間房間走去。
這屋裡的格局,開門是客廳,左右兩側則各有一個房間,然後樓梯下面則是一個廁所。
現在其中一個房間是周妤晴的臥室,那另一間,似乎就是被當作雜物間和廚房來用了。
宋箋秋沒去到處亂看,主要是怕周妤晴尷尬,在聽了對方話之後,便點了點頭,來到客廳,可還沒坐下,就聽外面傳來一個有些尖嗓子的聲音叫了起來。
“晴丫頭回來了嗎?”
人沒到,聲音先到。
等她望過去時,便見一箇中年婦女進了屋裡,一眼看到宋箋秋,倒是一愣,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宋箋秋,臉上露出一絲譏笑的表情,說道:“呵,晴丫頭竟然還有朋友的嗎?”
聽見這話,宋箋秋眉頭微微一皺。
不管這人是周妤晴什麼人,但這話說出來,着實讓人感覺有些尖酸刻薄。
周妤晴應該是聽到了外面的動靜,連水都沒端出來,直接就跑了出來,看到進來的中年婦女,整個人一下變的有些畏畏縮縮起來,問道:“嬸,有什麼事嗎?”
“什麼事?”看到周妤晴,中年婦女臉上露出嫌棄厭惡的表情,說道:“你看這都快月底了,你的房租是不是該交一下了?”
“這不是還沒到月底呢嗎?”周妤晴聞言,一下擡起了頭,說道:“我會在月底之前交的……今天我有朋友過來,你能下次再來嗎?”
“朋友?”中年婦女撇了眼宋箋秋,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倒是稀罕的很!還有人敢跟你這個晦氣鬼做朋友!算了,看在你爹孃的份上,就不爲難你了!記得月底前交房租啊!”
說完,一轉身,便邁着步子走了。
等中年婦女離開後,周妤晴纔對宋箋秋露出抱歉的表情,說道:“不好意思,我去給你倒水!”說完,轉身就跑了回去,不一會兒,就用一個二兩酒的小杯子,裝了水端出來,放在小圓桌上。
宋箋秋倒是沒有嫌棄的意思,端起水喝了一口,重新放回桌子上,然後掃了眼周圍一眼,問道:“這房子是你租住的?”
“不是!”
周妤晴的回答,顯然讓宋箋秋有些意外,既然不是租的,那怎麼還要交房租?
“那是你父母留給你的?”宋箋秋繼續問道。
“嗯!”客廳裡只有一張矮凳,宋箋秋坐了後,周妤晴也就只能蹲在小圓桌邊上,見宋箋秋如此問,她低下頭,用一根手指在地面上劃來劃去。
得到了肯定的答覆,一個叔嬸親戚,欺負孤兒的狗血劇情,幾乎就可以確定了,所以,宋箋秋也就沒有再問下去,而是在想着,該怎麼幫一下這個女孩,相較於她以前還是孤兒的時候,周妤晴顯然比她還要悽慘。
正如那名被周妤晴叫做嬸嬸的中年婦女所言,她這種誰碰誰倒黴的體質,導致她從小到大,根本就沒有一個朋友,很多事情,不管是難過,開心,還是受了委屈,被人欺負,都只能獨自一個人默默承受。
或許在以前不知道多少個夜晚之中,眼前這個女孩,都只能默默的躲在黑暗中哭泣,或許也曾經想過要自殺,但最終她卻堅持了下來,還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南岸附中。
說實話,這種堅強,光是想想,就不由得讓人肝顫,不忍多想這女孩究竟受了多少苦和委屈。
宋箋秋在想着該怎麼幫周妤晴,一時間沒有話說,而周妤晴估計也在想着心事,手指在地面畫了好一陣,最終還是忍不住擡起頭,開口打破了沉默。
“宋同學……你說的那位大師,真的能夠幫我驅除晦氣嗎?”
這是宋箋秋帶給周妤晴的希望,只是這希望忽然到了近前,後者卻始終無法輕易相信了。
對於這個問題,宋箋秋其實不想把話說太滿,可在看到對方那充滿期待的眼神時,她還是把到了嘴邊的話吞了回去,重新組織了言語,說道:“他肯定能成的!”如果不成,那就找別人!
後半句沒有說出的話,其實也是代表了她對玉知秋的不信任,畢竟,她還真沒見玉知秋展示過多厲害的手段,對方的厲害,多是從別人口中聽聞的而已。
“嗯!”
但周妤晴顯然是當真了,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但眼眶中卻明顯已經溼潤。
“我打個電話!”宋箋秋不忍讓女孩失望,從書包裡掏出了手機,撥通了玉知秋的號碼。
“喂!”
“丫頭!”
“嗯,大叔,你在哪?”
“我在事務所呢!我猜你打電話給我,是想帶你同學過來是吧?”
“嗯!”宋箋秋點點頭。
“那正好,你就帶她過來吧!你也知道,牙山市這邊的事還沒完呢!忙的要死,正好趁現在有空閒,把你同學的事給解決吧!”
“好!我就帶她去!”
掛掉電話,一回頭,就見周妤晴睜着亮晶晶的眼睛望着她。
“他正好有空,我現在就帶你過去吧!”宋箋秋站起身,將手機放回書包裡。
周妤晴也跟着起身,有些緊張的搓着手,說道:“要帶什麼禮物過去嗎?我買點水果怎麼樣?”
“不用!”宋箋秋說道:“說不定他還要求你呢!”
“求我?”周妤晴聞言,一臉驚訝和不信的表情。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宋箋秋也不說破,如果周妤晴真是晦身異人的話,玉知秋肯定不會放過她的。
正所謂陰極生陽,否極泰來。
晦身異人,便是那種極端之人,一旦轉運,那運氣,簡直不敢想象。
她查過柳紅眉口中所說的歸一真人,前身便是晦身異人,後來被帶上正一派,成了掌門。
按照正一派官方網站上的記載,正一派曾經最爲輝煌的時代之一,便是在這名掌門所帶領的。
那時候的正一派,可以說前所未有的輝煌,即便是到現在,正一派的壯大,也脫離不了那名異人掌門的干係。
如果周妤晴真是晦身異人,那不管入了哪個道門,幾乎可以欽定就是以後的掌門了。
這,或許也是晦身轉運之後所帶來的運氣呢?
當然,雖然宋箋秋覺得周妤晴是不是晦身異人已經八九不離十,但畢竟她憑的僅是猜測而已,沒有說服力,還是得像玉知秋這樣的人來確定才成。
說走就走,當即二人便先後出了門,一個去扶自行車,一個則轉身關門。
就在宋箋秋扶好自行車的時候,卻看到一箇中年男子趴在隔壁的牆頭上,朝這邊張望。
隔壁這棟樓,足有三層,側面刷了水泥,正面貼了瓷磚,又是防盜網又是合金窗的,與周妤晴家一比,頓時就顯出差距來了。
那男子見自己被宋箋秋髮現,卻也沒縮回頭去,反而更加光明正大的看了起來。
周妤晴關好門,倒是沒注意到隔壁牆頭上的人,但在注意到宋箋秋的視線之後,順着視線望了過去,看到牆頭上的中年男子,她抿緊了嘴,卻是什麼話也沒說,便轉過頭來。
“你叔叔?”宋箋秋也收回視線,問走到近前的周妤晴。
“嗯!”周妤晴輕輕的點了點頭。
見此,宋箋秋也就沒說什麼,扶着自行車和周妤晴離開了這裡。
而牆頭上男子,也是目送着二人離開,直到看不見了,才縮回頭去。
前往事務所的路上,照例是宋箋秋搭着周妤晴。
不過,相較於去學校的路,反倒是掘井街與牡丹街距離還不算遠,直接穿過幾條馬路,差不多也就到了。
當週妤晴跟着宋箋秋走進那條時間沒到,就會被人忽視的狹窄小巷時,整個人就忍不住緊張起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宋箋秋這是要把周妤晴帶去賣掉呢!
還沒到門口,就見事務所的大門敞開着,玉知秋笑臉盈盈的站在門前,望着二人走過來。
“來了!”
“大叔!這就是我同學了,她叫周妤晴!”
除了之前打招呼時,玉知秋是望着宋箋秋的,之後前者的視線,就一直落在周妤晴身上了,在聽完宋箋秋的介紹之後,微微闔首,笑道:“嗯,果然特別!”
“大,大師好!”周妤晴顯得很緊張,連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不用緊張!我又不會吃人!”玉知秋開了個玩笑,然後說道:“進來說!”說完,讓開路,往裡面走,宋箋秋遂即跟上,周妤晴也只能跟在後面,雖然感覺很緊張,但也充滿好奇的四下打量。
屋裡,周青離和餘燼基本上又是在打遊戲,雙方戰鬥正激烈,都沒空打招呼。
宋箋秋也沒理會這倆人,只跟周妤晴介紹道:“左邊的是周青離,右邊的是餘燼!”
聽到她在後面介紹自己,周青離和餘燼先後轉過頭來看,見到周妤晴後,分別打招呼:“丫頭,這是你同學啊?”
“小妹好!”
說完之後,也不等周妤晴說話,就又回過頭去,繼續玩遊戲了,一時間,原本要打招呼的話,只能停在嘴邊。
宋箋秋見此,便說道:“不用管他們!他們現在正在遊戲,沒空!”說完,便拉着周妤晴到沙發上坐下,而這時,玉知秋也已經泡好茶,拿出三個茶杯準備倒茶了。
“大叔,我來吧!”宋箋秋趕在玉知秋之前,拿起茶壺,往杯中斟茶。
玉知秋也不推辭,只是用饒有興趣的眼神打量着周妤晴,只看得這個本來就有些孤僻的女孩,又是緊張,又是不安的坐着。
斟完茶之後,宋箋秋在周妤晴身旁坐下。玉知秋伸手端起茶杯想要喝茶,按理說這麼簡單的一個動作,也不可能出什麼意外,但沒想到的是,他才端起茶杯來,茶杯竟然就在手中裂成了兩半,熱茶水一下灑在了茶几上。
“哈哈!有意思!”玉知秋微微一愣,遂即笑了起來,對於被熱水燙到的手也不在意。
“大叔,你喝茶也太用力了吧?”宋箋秋狐疑的問道。
玉知秋笑着搖頭,倒是周妤晴低着頭,小聲的說道:“對不起,可能是我的錯!”
宋箋秋看了眼周妤晴,再看看茶杯,她嘗試着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卻並沒有出現像玉知秋這樣的事情來。
玉知秋當然沒有責怪周妤晴的意思,相反,後者身上的黴運竟然能夠一定程度上影響到他,反而更讓他好奇起來。
他從懷中摸出了九枚銅錢,很隨意的撒在茶几上,接着,就見這九枚銅錢就像是裝了彈簧一般,在茶几上跳個不停,正反兩面不斷的翻轉。
周妤晴一臉驚奇的望着茶几上的銅錢,這一切顯然對她來說,十分的神奇。
“周陽不定,陰陽偏移!有意思!不愧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異人之身!”
玉知秋視線都沒落在茶几上,反而一直觀察着周妤晴,直到對方有所察覺,望過來時,才問道:“周丫頭,宋丫頭把你的事都告訴我了!她之前覺得你可能是晦身異人,我倒不是很相信,可現在看來,她的猜測,倒是成真了。”
“那有辦法解決嗎?”宋箋秋覺得周妤晴估計是不敢問,所以她便代對方問了。
“有!當然有!”
玉知秋笑道:“如果是別的事情,導致周丫頭自己走黴運,那反而要調查一番才能想辦法,可既然確定是異人之身,那反倒是簡單了!”
“要多少錢?”一聽這話,周妤晴一下激動起來,一開口就是錢的事,顯然即便是宋箋秋說過不用錢,也一直是把這事記在心裡沒忘。
“錢?”玉知秋微微一愣,遂即搖頭笑道:“我給人占卜算卦,一向是不收錢!我只收佛光道光!”
“佛光道光?”周妤晴是頭一次聽這兩個詞,一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