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掉了電話,麪包車裡一下安靜了下來。
宋箋秋是不想說話,而且對這些人也沒什麼話好說,而老鼠等人,卻總感覺自己是不是綁了個假架?實在是被綁的人太過鎮定了,導致以往他們綁人時的套路都發揮不出來。
連本來見這女孩漂亮可愛,還想吃點豆腐的混混,似乎也提不起勁來,總感覺對方這麼配合,自己要是再動手動腳的話,會不會太過分了一點?
鬼知道心裡生出的這種心態是怎麼來的,明明都是壞人,佔點便宜,吃點豆腐,都應該是心安理得的事啊!爲什麼會感覺過分呢?
右側的混混感覺自己的心裡這沒來由的想法很說不通,而左側的混混,之前倒是已經想動手,但被女孩冷着臉盯了一陣之後,心底就虛了,也就不敢再動手。
於是,接下來的路上,一車人都詭異的保持着安靜,坐在宋箋秋兩邊的混混,都是老老實實的坐着,這也讓前面的司機感覺奇怪,驚訝這倆人,放着這麼好的機會,吃人豆腐,怎麼坐着不動了?
要知道,在來之前,爲了能夠坐在女孩身邊,可是經過了一番激烈的……猜拳搏鬥的!結果現在好不容易爭取到了位置,卻突然變老實了?
以前要是有這樣的機會,車廂裡一向是充斥着各種調笑聲,和女人求饒的聲音,現在突然這麼安靜,司機也是感覺很不習慣。
就在這樣詭異的安靜氣氛中,麪包車終於到達了目的地,碾壓着一地的碎石頭,進了廠區,最後在辦公樓前的入口處停下。
車上的人陸續下來,宋箋秋根本就不用人叫,也主動跟着下了車,然後站在原地朝四周打量了一下,倒是有些驚奇,這幫人竟然能夠找到這麼個好地方。
“鼠哥回來了?”
“鼠哥!”
“人抓到沒?”
“我們都等着呢!”
這辦公樓一樓沒有隔間,以前應該是作爲停車場用的,而現在,地面劃分的白線早已模糊不清,空地上擺了一些用木板做的長桌,一羣手持砍刀和鋼管的混混坐在裡面玩牌,看到麪包車回來,紛紛棄了牌,起身喊道。
不過,沒等老鼠回答,一羣人就看到了跟着進來的宋箋秋,頓時一個個眼睛都亮了起來。
“挺漂亮的小妞啊!”
“高中生啊!嘿嘿嘿!”
一隻羊落入一羣狼裡,是什麼感覺?
宋箋秋心裡就是這樣的想法,然而,究竟落進狼羣中的是羊,還是虎,大概雙方都有各自的認識。
而作爲落入狼羣中的人,她現在暫時還不想提醒對方,只等凌芷卿來了後,再給這羣人一個難忘的教訓。
她只撇了一眼這羣兩眼發亮的混混,臉上面無表情,絲毫沒有害怕的模樣,自顧自的進了裡面,找了一張還算乾淨的塑料凳坐下。
這番目中無人的舉動,讓這羣人都有些愣了,面面相覷之後,其中一個人高馬大的混混,笑着開口說道:“你們抓回來的這個小妞,倒是挺有意思的……她好像不怕我們?”
跟着老鼠出去抓人的倆個混混,相視一眼,聳聳肩,不知道該說什麼。
“是傻子吧?”
“我看你纔是傻子!能考上南岸附中的人,能是傻子?”
“或許是嚇蒙了?”
“你眼瞎啊?她這模樣是嚇蒙了嗎?”
“山頭,你去看看!”有人慫恿了一下,於是人高馬大的混混,便一邊好奇的打量着宋箋秋,一邊走了過去。
宋箋秋一直在打量着這羣人,仔細數了一下,僅是這裡,就有二十多人,也不知道樓上還有多少,但肯定是超過三十個人了。
她要清理起來,不動用別的手段,只直接動手的話,還是需要點時間的,所以她決定還是等凌芷卿過來再說。
當然,如果這羣人在凌芷卿來之前,想對她動手動腳的做點什麼,那就別怪她忍不住動手了。
正在心底轉着心思時,叫做山頭的混混也已經到了她近前。
這人個頭很高,估摸足有一米九的模樣,宋箋秋坐在塑料凳上,都需要仰着頭才能看到對方的頭,不然的話,就只能盯着對方的肚臍眼看了。
不過,不管是頭,還是肚臍眼,她都沒興趣看,正想着要不要踢對方一腳,讓他跪下來時,對方卻主動半蹲了下來,右手拿着砍刀點着地面,另一隻手摸着自己的下巴,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宋箋秋,看那眼神,似乎是在思考該從哪裡動手似的。
宋箋秋皺起了眉頭,看這模樣,感覺自己是等不到凌芷卿來,就要發飆了。
然而,就在這時,忽然一聲怒喝響了起來:“山頭,你幹什麼?”
所有人循聲望去,就見一個穿着熱褲和短袖衫的女人站在樓梯上;正是被叫做大姐頭的張水蘭。
“嫂子,我這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呢!”山頭見張水蘭出現,似乎是有些不耐煩和無奈,只能站起身,辯解道。
“你最好別做什麼!”張水蘭一邊說着,一邊下了樓梯,來到宋箋秋身邊,打量了一眼這個女孩,見對方衣裳整齊,不像是被人動了手腳的模樣,這才鬆了口氣,搬了張塑料凳過來,坐在宋箋秋身邊,說道:“你不用害怕,不會有事的!等下他們就會放你走了!”
“大嫂,你看她這模樣,像是害怕嗎?”山頭說道,其他人聽人,也都是鬨笑起來。
張水蘭聞言,也仔細打量了一下宋箋秋的表情,見對方正有些好奇的看着自己,臉上確實沒有絲毫害怕的表情,不由得也是有些奇怪。
不過,她也沒說什麼,只掃了這羣人一眼,呵斥道:“都做自己的事去!別圍在這裡!”
在這裡,張水蘭還是有些權威的,畢竟是老大的老婆,於是一個個蹋拉着腦袋,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這羣人的業務,多半都是放高利貸,幫人或者給自己要債,然後做些威脅人的事,經常綁人回來,其中男的居多,但偶爾也有女的。
男的還好,估計少不了被揍一頓,而女的,雖然不至於被強姦,但肯定少不了被一羣人過過手,甚至脫掉衣服拍些裸照威脅之類的。
這些雖然也是犯法的事,但實際上即便是被抓了,也不關不了多久,這也是爲什麼這羣人能夠一直存在的原因。
如果是其他人,或許張水蘭也就不會管了,畢竟他們做的就是這行,不動點手腳,拍點照片,怎麼威脅人?
然而,宋箋秋卻不同,這事,本來就只是一件小事,現在卻發展到了這個境地,也實在是有些出乎張水蘭的預料。
她心裡或多或少對宋箋秋有些歉意的,這纔會出面來護宋箋秋。
不過,也正是她這一下的舉動,才避免了捲入之後的事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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