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鐘之後,程穆烽準時出現在‘森川家’日料店,他到了店門口的時候打給盛湘,盛湘故意不接,任由手機在桌上嗡嗡的連震動帶響鈴。
景小媛一看,嘴裡面剛放進去一整塊的金槍魚壽司,她含糊着說道:“不接?”
盛湘拿起面前的酒杯,將杯中的清酒一口飲下,聞言,她面不改色,淡淡道:“幹嘛要接。”
葉夏至呦了一聲,然後笑着道:“以前一看到程叔叔電話,火急火燎的,恨不得誰攔着你,你就跟誰拼命,現在怎麼故意不接了?”
盛湘面無表情的回道:“拿我面子當鞋墊子,這我能忍嗎?”
景小媛道:“你差不多行了啊,程叔叔一定已經來了,你快別讓他在外面等着了。”
盛湘不以爲意的回道:“他放我鴿子的時候,我說什麼了?”
她話音剛落,手機鈴聲再次響起,盛湘餘光撇着手機屏幕,那上面顯示着來電人‘奇葩’。
其實她很想接,不過大話已經說出去了,她沒有自己伸手打自己臉的道理。
心中正焦躁的厲害,只聽得身後隔間房門被人滑開的聲音。
盛湘以爲是服務員,所以沒回頭,直到坐在她面前的景小媛挑眉叫道:“程叔叔?”
盛湘聞言,頓時身形一僵,不由得轉過頭去。
果然,穿着黑色西褲和米色襯衫的程穆烽出現在門口,不過數日未見,程穆烽瘦了一圈,本就有棱有角的俊美面孔,變得更加削薄和堅毅,襯托着一雙黑眸越發的深邃。
程穆烽站在日式的隔間門前,因爲需要換鞋,所以他沒進去,只是對跟他打招呼的景小媛和葉夏至點了下頭,算是迴應。
他隨即將目光落在了盛湘的身上,盛湘最近這幾天因爲他的事情,也是吃不下睡不着,體重只剩下九十斤出頭,一張瓜子臉瘦的下巴能戳破氣球。
兩人四目相對,目光中皆是閃過一抹驚詫。不過盛湘很快便別開視線,裝作看不到程穆烽的樣子,徑自拿起面前的壽司,一口放在嘴裡面。
葉夏至站起身,微笑着道:“程叔叔來了,進來一起吃吧。”
程穆烽淡笑着回道
:“不了,我過來接盛湘,他三叔在等她一起吃飯。”
葉夏至立馬轉頭對盛湘道:“別吃了,趕緊跟程叔叔一起走吧。”
盛湘佯裝聽不到的樣子,景小媛覺得盛湘過了,所以在桌子下面拿腳踹她。盛湘一動不動,穩如磐石的坐在原地,她頭也不回的說道:“我跟我三叔說了,今晚陪小媛和夏至吃飯,不過去了。”
程穆烽道:“那就一起過去。”
景小媛忙笑着回道:“不用了程叔叔,我們在這兒吃的挺好的,你帶湘湘走吧。”
說罷,景小媛猛地在桌下踹了盛湘一腳,盛湘愣是被她踹的杯中的清酒差點盪出來。
景小媛給盛湘使了個眼色,盛湘也覺得自己差不多了,她放下酒杯,站起身,對景小媛和葉夏至道:“那我走了,你們兩個慢慢吃,我出去把賬結了。”
景小媛和葉夏至應聲,然後跟程穆烽擺手告別。
盛湘從隔間中跨步出來,穿上鞋,然後邁步往前。
跟程穆烽一起走到日料店前臺的時候,盛湘還沒等打開包,程穆烽已經拿出錢夾,對前臺說:“進門第三個包間,先把賬結了。”
“好的。”前臺看到程穆烽,一臉笑容的迴應。
盛湘見狀,不由得瞥眼道:“不用你結賬。”
程穆烽沒有馬上看盛湘,收好前臺的找零之後,這才側頭回道:“走吧,你三叔他們都等你呢。”
盛湘聽着他顧左右而言他的回答,不由得瞥了下嘴,但卻什麼都沒說,直接跟他一起走出了日料店。
程穆烽的車停在街邊,盛湘的車跟他的車距離不過三米,她邁步往自己的車走去,只聽到身後的程穆烽出聲道:“坐我的車。”
盛湘淡淡道:“我自己會開車。”
程穆烽道:“我有話跟你說。”
盛湘聞言,美眸微頓,隨即轉身向程穆烽的車走去。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車,盛湘繫好安全帶後,故意裝低沉,出聲問道:“什麼話,說吧。”
程穆烽目視前方,一邊開車一邊回道:“上次在醫院,是我說話急了點。”
盛湘切了一聲,不以爲意的
說道:“沒有,你怎麼會急呢,是我急,酒還沒醒就跑到你那邊去撒酒瘋,不怪你,你別往心裡面去。”
盛湘當真把揶揄人發揮到了極致,說完之後,她側頭看向窗外,強忍着嘴角想要翹起的衝動。
幾秒之後,只聽得程穆烽的聲音打身側傳來,他說:“你走了之後,我反思了一下,是我做的不對,我不應該那麼說你。”
盛湘頭也沒回,徑自說道:“你當時說了什麼,我早都忘了。”
程穆烽暗自嘆氣,聽她這口氣,怎麼都不像是忘記的樣子,反倒更像是深深地刻在了腦海裡面。
從前他隨便說兩句好話,她立馬就不生氣了,但看她現在這幅冷嘲熱諷的樣子,看來是真的氣到了。
薄脣開啓,程穆烽輕聲道:“別生氣了,我向你道歉。”
盛湘聞言,渾身上下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就連頭皮都麻酥酥的。
這種感覺,很奇妙。
她強忍着心底的悸動,不冷不熱的說道:“向人道歉的時候,難道只說我向誰誰誰道歉的嗎?”
程穆烽道:“對不起。”
不過三個字而已,盛湘的心立馬柔軟了一片。
她側頭看了窗外大概五秒鐘的樣子,隨即慢慢轉過頭來,目視前方。
粉脣開啓,她出聲回道:“算了。”
程穆烽道:“不過你那天的做法很危險,很容易把自己……”
他的話還沒等說完,盛湘立馬側頭瞪向他,出聲問道:“你又要教訓我?”
程穆烽見狀,未說完的話哽在脣邊,半晌,他出聲回道:“沒有。”
盛湘收起威脅的目光,她靠在舒服的椅背上,徑自說道:“不用你說我,這幾天小媛和夏至她們已經說得夠多了,我聽得耳朵都長了繭子。”
頓了一下,她又道:“我知道是我衝動了,你放心,以後我都不會再這麼做了。”
其實盛湘說這話只是單純的表個態,並沒有其他的言外之意。但可能是程穆烽想太多,他覺得盛湘說這話,是在向他暗示,她以後都不會再爲他而衝動。
一時間,他的心驟然揪痛了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