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都以爲護衛司署是爲了康書弘的事而來,俱是緊張,只有康琴心覺得不是,猜測和醫院的沈君蘭有關。
她這幾日去了裴氏醫院好幾回,又是探視郭南又是看望姑姑,很容易被查出來。
年輕的警官名喚宋修立,生得威武嚴肅,面無表情的走進大廳,招呼打得也是生硬,“康夫人、兩位小姐好。”
葉嫵出面迴應,請對方坐,正想問來此所謂何事,宋修立又開口:“請問哪位是康二小姐?”
葉嫵神色疑惑,看向幼女,康畫柔亦是不解。
康琴心正色應道:“我是。”
“今日冒犯前來打攪,是想向康二小姐打聽下關於沈公子受傷之事,請問您是在哪裡碰見的他,又爲何那麼急着離開,可是有什麼隱情?”宋修立從手下那接了紙筆,準備親自做筆錄。
葉嫵奇道:“什麼沈公子?”
康琴心低聲道:“就那什麼沈君蘭。”
葉嫵聽後臉色更好奇。
“護衛司署調查,還請康夫人暫且不要打攪。”宋修立一本正經的提醒,又目不轉睛的打量着康琴心觀察其臉色變化,“康二小姐該不會忘了今日下午之事吧?”
康畫柔恍然,震驚的看向妹妹。
康琴心臉色紋絲未變,“沈君蘭是還沒醒嗎,怎麼還要你親自上門來調查?”
她有些納悶,沈君蘭的傷看着就不重,搶救到現在也許久了,難道還沒清醒?
誰知宋修立還真的點了頭,“沈公子傷勢嚴重,至今昏迷着。沈二老爺委託我們護衛司署調查他受傷之事,您是沈公子所見的最後一人,還請康二小姐配合。”
康琴心理直氣壯:“昨日青港口發生槍擊,負責運輸的沈君蘭消失不見,你們說他身上的傷是從何而來?我碰到他的時候他正被人追殺呢,話說你們不去查誰追殺的他,跑來問他的救命恩人,是不是顛倒黑白了?”
“康二小姐的意思是您救了沈公子,是嗎?”
康琴心點頭。
宋修立低首簡單記錄了這點,再擡眸問:“那追殺沈公子的人在何處?”
“醫院後門那,你們沒找到人嗎?”
宋修立搖頭。
康琴心暗道當時她急着扶沈君蘭進醫院搶救,那兩人定是被同夥救走了。現在沈君蘭昏迷不醒,好像還真的只能來盤問自己?
“康二小姐,既然是您救了沈公子,爲何又不等沈公子醒來就匆匆離開呢?”
聽他這語氣,還懷疑起自己了?
康琴心站起身,臉色微冷:“若是我害的沈君蘭,那我送他去搶救做什麼,我還打電話通知他叔叔做什麼?
至於我爲什麼急着離開,誰家裡還沒點事情呢?且沈君蘭已經得到救治,我做好事不想留名怎麼了?
這些事你們等沈君蘭醒了自己問他就是,如果真是我害了他,還能巴巴的坐在家裡等你們上門來查?”
她說的臉不紅氣不喘,許是太強勢了,宋修立倒不好意思繼續盤問了,只道:“例行問話,得罪之處還請康小姐見諒。”
康琴心覺着這人太不通情達理了,明白人都能知道自己送沈君蘭就醫是好人,他還能像盤問嫌疑人一樣上門盤問?
沒辦法,家裡銀行的事情一堆,她實在沒有心情應付這些,便很快的將在醫院後門如何發現有人盯梢和動手,又怎麼把他送進醫院裡的情況都說了遍。
“宋警官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
宋修立整理了下筆錄,站起身道:“康二小姐說得很明白,若有疑問後續在下會再來打擾的。”
康琴心想着等沈君蘭清醒之後他有疑問也都沒疑問了,就沒再說話。
宋修立衝幾人告別。
葉嫵忍不住向他打聽康書弘的情況。
宋修立道:“康夫人,我只是個負責治安安全的,接觸不到康公子,所以您的疑惑,恕我無力回答。”
葉嫵點點頭,讓朱嬸送他出去,又問康琴心到底怎麼回事。
康琴心簡單道:“就是探望姑姑後在醫院外面碰見了受傷的沈公子,替他喚了下醫護人員搶救。沈家要調查他遇難的來龍去脈,找我問問而已。”她趕着出門,話落就起身。
葉嫵卻繼續道:“那是你救了沈家公子,倒也是緣分,本來還要安排你們倆見面的,沒想到先見着了。”
康琴心停步想了想早前那沈君蘭久持手槍卻遲遲不開的模樣,搖頭道:“媽您可別忙活了,這事沒譜,他那文文弱弱的樣子還沒我能打呢。”
“女孩子怎麼總提打打殺殺的,你是選丈夫還是選對手?”
葉嫵語氣不滿,“那沈公子雖然身手可能差了點,但現在早不是動刀動槍的年代了,要那麼能打做什麼,人家有才,年紀輕輕都幫他父親外出跑生意了。”
康琴心委實想打消母親這個念頭,故意道:“是啊,跑生意跑得差點沒命了。”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葉嫵低聲埋怨。
康琴心邊出門邊道:“現在事情這麼多,您還是先別操心我了。我去銀行了,阿姐你陪陪媽。”
銀行外面確實圍了許多市民,哪怕天色漸晚,他們還是拿着號等着排隊取錢,有人罵康書弘缺德賺嗎啡錢,有人說康家欺世盜名,總之吵吵嚷嚷的把話說得極其難聽。
銀行大門被堵住,康琴心沒有進去的路,聽着他們的罵聲心情難過。廣源是祖宗留下來的老字號,當年錢莊遍佈山西,等到了新加坡父親也沒有另立名號,改做了廣源銀行,銀行能發展這麼快,也是有藉着從前在國內積攢的好聲譽做,誰能想到會有今日?
她心中簡直恨死了康書弘,都是受他連累。同時,又對司雀舫的話存了兩分期待,但願嗎啡之事了結後,司雀舫出面澄清康書弘的清白,那時候銀行也能柳暗花明。但眼下的難關,康家有苦難說。
避開這邊,康琴心從應急通道那找人擠進了銀行。
康英茂在裡面已是忙得焦頭爛額,看見她皺眉道:“二小姐您怎麼來了?外面的市民久久不散,銀行裡的現錢都被取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人堅決不走。你現在過來,待會怕是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