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舟從未放鬆對宛敏的警惕。
宛敏做得明顯,自然是有招數的。
顧輕舟後來也懶得多管,心想:“見招拆招吧,宛敏還能玩出什麼賞心悅目的大花樣嗎?”
只是那天放學,看到宛敏和李樺一起去校門口,兩個人有說有笑的。
她們兩家好像挺近的,也不是天天都有汽車接,天氣好的時候,她們跟顧輕舟一樣,也是乘坐電車回去。
“她們倆關係很好啊,新朋友一般都是很投入的,李樺怎麼不請宛敏呢?”顧輕舟心想。
到目前爲止,顧輕舟仍是很信任李樺的。
李樺對顧輕舟肯定是善意的。
只是,有時候好心容易被人利用。
“若是李樺有問題,肯定是宛敏利用了她。”顧輕舟心想。
怎麼利用?
肯定跟生日宴有關。
顧輕舟仍是不動聲色,而且也不跟朋友們談論此事,她心中有數即可。
她和顏洛水、霍攏靜告辭之後,自己去乘坐電車。
剛回到顧公館,二姨太一臉激動。她努力忍着,仍是笑容滿面,任誰都知道有好事情。
“怎麼了?”顧輕舟笑問。
“輕舟小姐,督軍夫人給您打電話了,您還沒有放學。她讓您放學之後,給她回個電話。”二姨太笑道,臉上喜容不減。
瞧這個樣子,就知道是好事了。
只是,司夫人打個電話,爲什麼二姨太如此歡喜?
這點歡喜,可不像是替顧輕舟高興而已。
“怎這樣高興?”顧輕舟問。
“督軍夫人在電話裡,問我是不是二太太?”二姨太笑意深達眼底,“輕舟小姐,您跟她說過了?”
“我沒有,估計是她打聽到的。”顧輕舟道。
顧輕舟沒想到,司夫人居然在拉攏二姨太;而二姨太沒怎麼接觸過權貴,對司夫人那席話很上心。
二姨太吃驚,更加興奮了,雙頰紅撲撲的,顏色穠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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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司夫人撐腰,新太太進門之後,只怕也要顧忌二姨太幾分,讓二姨太在顧家有個立足之地。
女人的要求,有時候少得可憐,只需要片瓦遮身。
顧輕舟看到二姨太的喜悅,她也笑了笑,沒有掃興去說什麼主意別上司夫人當的話。
她去給司夫人回電話。
電話那頭,司夫人的聲音慈愛溫婉:“輕舟啊,週末過來吃飯,週五我派副官去接你,晚上就住在家裡吧,咱們也好些日子沒有聊過了。”
顧輕舟聽得毛骨悚然。
司夫人前不久纔想陷害顧輕舟的清白,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兒子,怎能轉眼就裝作若無其事?
顧輕舟也可以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去迴應她,但是考慮到自己和司慕即將退親,根本沒必要和司夫人周旋,顧輕舟就直接戳破。
“睡在督軍府?”顧輕舟的笑聲,像早春和煦的夜風,纏綿悱惻,輕輕柔柔通過電話機傳給司夫人,“怎麼,還沒有正式結婚就可以跟少帥睡啦?”
她說這話的時候,二姨太坐在她身邊。
二姨太悄聲:“輕舟小姐,你說什麼呢?”她生怕顧輕舟得罪了司夫人。
司夫人一梗,呼吸頓住,估計是氣得不輕。
“夫人,上次的事,您都忘記了嗎?”顧輕舟繼續戳刀子。
司夫人就想把電話給砸了。
真想一槍斃了顧輕舟!
從遇到顧輕舟,司夫人就沒佔過半分便宜。顧輕舟這個人狡猾奸詐,別說司瓊枝,就是司夫人自己,也栽在顧輕舟手裡。
不得不說,顧輕舟是司夫人見過最聰明的女孩子。
她的心思通透,觀察敏銳,想要對付她太難了。最新最快更新
“輕舟,過去的事就算了,咱們到底是一家人。”司夫人忍着滔天盛怒,繼續對顧輕舟道。
自從司夫人算計顧輕舟和司慕,司慕就不怎麼跟司夫人說話了。
司慕從小性格就內斂,哪怕再生氣他也不說,但是他記住,而且他會用行動來反抗。
他最近和魏清嘉接觸很頻繁,甚至主動吩咐副官給魏家送禮物。
當着司夫人的面!
司夫人想勸,不敢勸。女人沒有自己的事業,年輕時依靠父親、長大了依靠丈夫,老了依靠兒子,就像藤蔓,想要爬得更高,就需要依靠最高大的樹木,自己是立不起來的。
將來的榮華富貴,都要靠兒子,司夫人哪裡敢冷了兒子的心?
今天早上,司督軍說起某位參謀生病,就提到了醫生。
說到醫生,話題自然而然轉移到了顧輕舟身上。司督軍說起顧輕舟,也記得前不久的事,當即不說話了。
考慮到司夫人的所作所爲,只是拉緊司慕和顧輕舟的關係,司督軍並不那麼反感。方法不對,目的是好的,而且跟司督軍的想法一致。
司督軍也盼望着兒子能喜歡顧輕舟,這門婚事能順利完成。
所以,司督軍對司夫人的怒意不大,只是不能隨便原諒她,免得她下次再爲所欲爲。
司夫人補救般,對司督軍道:“要不,我請輕舟來過週末吧。現在新派人家,到婆家過週末,不算什麼的。”
“這倒也不錯。”司督軍笑道。
然後,司督軍問司慕:“你這幾天都在家裡,週末就陪陪輕舟。你們倆從小分開,都沒怎麼接觸過,應該相互瞭解,輕舟很好的,做你老婆是配得上,你可別犯糊塗......”
司夫人以爲,司慕肯定要拒絕,甚至會說些難聽的話。
不成想,司慕握住筷子的手微停,然後道:“好。”
司夫人吃驚。
她看得出來,司慕是很願意跟顧輕舟接觸的。
難道他會愛上顧輕舟嗎?
司夫人現在是拆了東牆補西牆,但是不管怎麼說,能把這面牆補起來,將魏清嘉擋在牆外,就算她勝利了。
於是,司夫人給顧輕舟打電話。
電話通了,顧輕舟一番毫不客氣的說辭,把司夫人氣個半死。
電話那頭,顧輕舟的話並未說完,她笑聲清脆悅耳:“一家人?夫人,前年冬月的話,我都記得呢。今年冬月就要兌現了,哪裡是一家人啊?”
司夫人忍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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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輕舟更是毫不留情的刺激司夫人:“我見過少帥和魏清嘉約會,他們好般配,夫人您覺得呢?”
司夫人氣得臉色紫漲,恨不能扇顧輕舟一巴掌。
魏清嘉那個嫁過人的破鞋,憑什麼陪她的兒子!
“對不起夫人,我同學週末過生日,我們約好了出城去玩,不能去督軍府了,抱歉。”顧輕舟道。
說罷,她掛了電話。
司夫人則狠狠把電話給砸了。
她氣得心頭直犯疼。
顧輕舟的拒絕,司夫人也轉告了司督軍和司慕。
司慕沒說什麼,腳步微停,然後回房。
他向來話很少,司夫人也不知道他是不高興,還是鬆了口氣。
司督軍則很理解:“她們年輕人嘛,都有交際,那下週吧。下週有空的話,再請她來。”
司慕回房,一個人坐在書案前,一動不動。
他沉默坐了很久。
翌日,司慕六點多就把車子開到了顧輕舟家附近的街上。
等顧輕舟出門去乘坐電車時,司慕跟了上來,按響了喇叭。
顧輕舟嚇一跳。
她還以爲是司行霈。
一回頭看到是司慕,微微吃驚。
“上來,我送你去學校吧。”司慕道。
顧輕舟知道,她附近不遠處,有司行霈的眼線。他們保護着她,同時也監視她。
顧輕舟沒什麼秘密,她不怕司行霈監視,反而是那點保護,讓她很有安全感,她不介意那些人跟着她。
若是她今天讓司慕送她去學校了,司行霈回頭肯定要發火。
他一發火,就讓死裡折騰顧輕舟,顧輕舟受不了他那樣。
她笑笑,站着不動,只是彎腰問:“有事嗎?”
“上來吧。”司慕說。
“我還是很喜歡乘坐電車。”顧輕舟笑道。
司慕只得下車。
他穿着鐵灰色的軍裝,挺括整齊,軍靴鋥亮,修長有力的腿,闊步繞過汽車走過來。
“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司慕問。
顧輕舟一頭霧水:“什麼誤會?”
“那天我說,我們履行舊約,是不是嚇到了你?”司慕問。
顧輕舟都忘記了。
她恍然道:“哦......怎麼,你真想賴賬啊?”
司慕搖搖頭。
他表情很認真,問她:“你嚇到了嗎?”
“沒有。”顧輕舟說,“你什麼時候拿錢給我啊?你放心,隨時拿錢隨時辦事,我不拖沓的,你不用天天來催啊。”
司慕沉默。
“少帥,我並不是個膽小的人,你的話怎麼會嚇到我呢?”顧輕舟笑,“況且,你說過什麼,你不提醒的話,我根本不記得了。”
這話不假,顧輕舟是真的忘記了,她最近考慮的事太多,司慕不再她網裡,她不需要打撈他。
朝陽溫暖明媚,他逆光的臉看不清楚,只知道他微微抿脣。
顧輕舟等待他說點什麼的時候,司慕突然轉身,上了汽車。
車子飛速馳騁,消失在顧輕舟的視線裡。
顧輕舟看着汽車揚起的青煙,稀裡糊塗的,好像做夢一樣。
“這是什麼意思?”她糊塗的想,司慕真是個奇怪的人。
他突然的來了,又突然的走了,給顧輕舟留下一陣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