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舟用剪刀,撕開了被褥。
她跟葉嫵吹噓道:“我念書的時候,手工課是最好的。”
還記得有一次霍攏靜說起傷心事,提到了她去世的小黃狗,顧輕舟連夜給她縫了一隻,栩栩如生,霍攏靜可開心了。
時光暗轉,已經過了好幾年了。
回想起來,宛如近在眼前,顧輕舟的心情略微沉悶。
葉嫵輕輕拍了下她的肩頭:“老師”
顧輕舟回神。
“繼續弄吧。”顧輕舟道。
只不過兩個小時的功夫,顧輕舟就縫好了一個人偶。
這人偶很纖細。
縫好之後,顧輕舟將它塞到牀底下。
棉絮製成的人偶,格外輕巧,顧輕舟很輕鬆就能將它放好。
血也拿到了。
一切準備就緒,只等好戲開鑼了。
葉嫵夜裡睡不着,她低聲問顧輕舟:“老師,您跟司師座,是如何開始喜歡對方的?”
顧輕舟告訴她:“我一開始可討厭他了。”
葉嫵突然坐起來,好似極其感興趣。
然而她略微一思忖,又睡下了,很不好意思的樣子。
她問顧輕舟,爲什麼討厭司行霈。
雖然打聽着,可她對話題的興趣卻很明顯的減弱了。
她只是禮貌性的詢問。
顧輕舟笑道:“下次再告訴你吧,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絮叨。”
一個彼此討厭爲開端的愛情讓葉嫵很有興趣,顧輕舟只能想到一個人:康家的七少爺康昱。
顧輕舟想着,隨着車廂輕微的搖晃,進入了夢鄉。
翌日早起時,餐廳已經圍滿了人。
這天更加熱鬧。
葉督軍也抽空過來,看了葉嫵姊妹倆,順便交代她們,玩得盡興些。
晚上的時候,葉督軍在餐廳舉行了更加盛大隆重的晚宴,邀請每個人盛裝出席。
“我們今晚就能到達目的地了。”葉督軍高興道,“特此舉辦了晚宴,與大家共享盛事。”
果然,他們晚宴開始的時候,車子就到了目的地的車站。
新車站修建得很漂亮。
大家開席,然後可以下車走走,也可以去舞廳。
停車一個半小時。
吃了一會兒飯,大家都下車去了,包括顧輕舟。
顧輕舟和葉嫵走了走。
“大家的精神都很放鬆。”顧輕舟對葉嫵道。
“是啊,終於到了,一路太平,大家的確放鬆。”葉嫵笑道。
回到了車上,晚宴也到了尾聲,上了酒水和甜品。
葉督軍重新登上了主席臺,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希望太原府的衆人一起維護這條鐵路的繁盛。
鐵路繁盛了,他們的經濟就繁盛了。
於是,大家紛紛捐款。
每家每戶都是有準備而來,故而葉督軍籌募到的捐款數目龐大,足可以重新修建一條鐵路了。
事情結束了,車子也在返程,大家更加放鬆了。
整個旅途中,也有些旖旎的事。
顧輕舟和葉嫵吃了晚飯,必定要在第三節車廂的鏈接處,吹風閒聊。
故而,到了週日的晚上,回程的火車穩妥,顧輕舟和葉嫵聊了很久,一直沒有回房。
快聊到了十一點時,顧輕舟對葉嫵道:“我有點冷,今晚風大。”
葉嫵沒回答。
顧輕舟道:“我回去拿一件衣裳,你等我啊。”
她說罷,就快速走開了。
等她回來的時候,車廂的鏈接處沒有了葉嫵,而且熄燈了。
顧輕舟就知道:“阿嫵成功了。”
葉嫵和她,各有任務。
既然葉嫵成功了,顧輕舟就可以把剩下的事做好。
顧輕舟從衣裳裡,取出她做的人偶娃娃,然後在窗臺上撒了血。
她將人偶娃娃放到了窗外,然後放了一槍。
她將槍擦拭了下,然後也扔了出去,快速往回跑。
她沒有穿鞋,跑得悄無聲息,回到了自己的包廂裡。
前後不過一分鐘,外面還是亂了。
“聽到放槍了嗎?”
“那麼大的一聲響,是放槍吧?”
顧輕舟也從自己的包廂出來。
然而,走道上已經陸陸續續圍滿了人,最裡面是葉督軍的副官們。
這個位置,是顧輕舟和葉嫵幾次查探之後,親自挑選的。
從這裡跑回顧輕舟和葉嫵的車廂,需要一分鐘,同時值班室趕過來,也需要一分鐘。
這一分鐘裡,顧輕舟可以藏匿痕跡。
“督軍來了”
“大家讓一讓,讓督軍過去。”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十一點鐘左右,幾乎沒有入睡的,哪怕是睡了也尚未進入深睡眠,一吵就會醒過來。
不少人是披着單薄的外套,穿着睡衣過來看熱鬧的。
顧輕舟出來得比較早,她在靠前的位置。
“督軍,有血。”副官稟告道。
有個人立馬開口:“督軍,就是槍響的時候,我好像看到窗外有個人摔了出去,好像是一個女人。”
“爲何是女人?”有人詢問。
“挺瘦的,又細,男人沒那麼小的骨架子,除非是男孩子。”那人回答。
葉督軍當機立斷:“停車。”
然後又問衆人:“可有誰不見了?”
大家東看看、西看看,幾乎沒有誰吭聲。
金太太也來了。
她身後還跟着她的孩子們。他們住在不同的包廂,此刻聚集到了金太太身邊。
金千鴻掃視了人羣一眼,突然問:“阿嫵呢?”
衆人立馬把視線放在顧輕舟身上。
顧輕舟道:“之前我跟阿嫵聊天,她說要去她姐姐那邊說說話”
葉姍正好跟在身後:“阿嫵沒去我那裡啊!”
火車就在這個時候停了。
葉督軍對衆人道:“別圍在這裡,大家都去餐廳,或者回車廂。”
沒人想回車廂,生怕錯過了消息,他們紛紛去了餐廳。
軍醫檢查過來,對葉督軍說:“督軍,是人血。”
葉督軍神色凝重。
這次盛會,可別出事纔好。
所有人都在餐廳坐下,火車也停了下來。
這裡是荒野,車子剛剛路過一處峭壁懸崖。
假如有人摔下去,那麼現在屍骨都找不到了。
副官們下車,去看了回來,回來跟葉督軍說,沒辦法去懸崖下找,當時修建這段鐵路的時候,就摔死過人。
當地人都找不到屍骨,何況是副官?
“只能查了。”葉督軍道,“看看誰不見了。”
副官在車廂裡搖鈴,讓所有人都去餐廳。
最後一對人數,居然是葉嫵不見了。
葉督軍一瞬間面如寒鐵。
他轉過臉,怒視顧輕舟:“阿嫵呢?”
整個餐廳靜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