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老婆,好痛
臉頰微痛,但這種痛還不足以讓他需要擡手去安撫,她的這一巴掌,基本上,在他的意料之中。
如此搶佔了人家的終生,不受點兒皮肉之苦,在她尚未整顆心屬於他的時候,何以平息佳人心中的怒氣。
看着眼前慍怒的俏顏,亦南辰自覺地側過另外一邊臉
“你再打吧,直到你消氣爲止。”
胸口急促地起伏,蘇辛格擰着眉,赤紅着眼睛恨意十足地瞪向面前似乎十分享受着等待酷刑的男人。
“啪。”
反手再來一巴掌,蘇辛格怒不可竭,以爲她會像前世一樣手軟下不得手麼?
亦南辰站着不動不避,哪怕被別人打臉是桀驁如他心底最大的忌諱,哪怕今天過後,他肯定要傷足腦筋來掩蓋臉上的傷情;
他仍是一臉心甘情願地迎接伊人揮舞的手臂。
蘇辛格除了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心裡的憤怒,她不知道此時沒有任何指揮的腦子裡還能想些什麼?
這個男人霸道,蠻橫,掠奪,強硬。
幾乎是用同樣的方法把她又一把拽入了深淵,除了一下一下地發泄着自己心底從昨日以來就開始積壓的惱恨,那三個會讓所有有情人覺得安定幸福的字
卻是她的恐懼。
眼睛已然迷濛,腦子已然糊塗,如被一團帶着陰冷的帶着毒氣的霧障籠罩於腦海,一剎那,痛到痙攣。
注意到伊人臉上瞬間便染上的痛苦神色與眸間隱隱的晶瑩,心臟驀地抽緊,側身回手,攔截住那再一次揮至空中的纖細手腕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單方面施暴的動作暫時停止,亦南辰眼睛直視,注意觀察着因爲痛苦而顯得有點兒扭曲的面容,習慣性地開始緊張。
蘇辛格也擡起眸,在對方執着地問她哪裡不舒服的瞳仁裡,那個像小野貓一樣暴力撕扯的女人越漸清晰,終日平靜而灑脫的亮麗容顏消失已去。
而導致這一切的男人,還那樣鎮定平靜惺惺作態地問她哪裡不舒服。真是完美的僞裝,蘇辛格在心裡憎恨地想。
“你這渾蛋,我跟你拼了。”
話音落,
便是一股想要製造殺唸的瘋狂慾望不受控制地,在心裡漫延,伴隨着尖利而夾雜着無限複雜情緒的嗓音,隨及而至的,還有茶几上果盤間那把泛着冷光的水果刀。
早先在揮舞手臂的過程中蘇辛格已經用去了這個身體的大半力氣,加上此時身體裡傳來的頓痛,導致她這個看上去準備要玉石俱焚的動作,顯得有些綿軟。
可再怎麼綿軟,她泛白着關節裡握着的那把利器,如若扎對地方,亦南辰同樣相信那能讓自個兒馬上就可以見上帝去。
自然
他費了老大的力氣才爭取到能合法站在伊人身邊的權利,不可能允許自己那麼快就去與上帝會合,然後又再次讓她恢復到被美男圍繞的花叢中。
這樣得不償失的蠢事,向來不是亦某人的行事風格。
但伊人心裡的怒氣,明顯已經升到了頂點,不平不足以讓她情緒靜下來,並且保持身體健康,因爲他已經很細心地發現對方眉宇間愈加厲害的痛苦之色。
幾不可見的一個巧妙側身,原本已經落到他心臟入的刀尖兒毫無意外地,落在他早已算好的地方,手臂。
冰冷劃破結實的皮膚,儘管她的力道算不得重,但這畢竟不是在彈棉花。
亦南辰咬緊牙齒痛哧出聲,細汗自額頭悄然滲出,顧不上去捂住往細流一樣往外涌的傷口,身體一矮,一隻手馬上拽住女人再次擡起準備落下的手腕,一隻手牢牢扣住她的腰身,拉入胸膛,腦袋一歪把臉埋入還帶着那股迷人香氣的脖頸
“老婆,好痛。”
這是他爲自己所犯的罪,應該承受的最輕的懲罰,但卻也是爲獨自並快速爭取得到佳人,必須通往的道路,儘管不恥,儘管卑鄙。
他並不後悔。
蘇辛格身體頓僵,手起刀落的一剎那,原本抽痛的心臟終於恢復平靜,這短短几秒鐘的時間,卻也給她被這個震怒心臟的消息造成的紛亂思緒留下了一會兒休整的間隙。
男人在耳垂邊兒上的沙啞低語分明飽含了無限的痛楚,勉強停住被他捉住的手腕,嘴裡冷冷道
“放手。”
“不放。”充滿了女性柔媚之氣的香甜嬌軀如此難得地進入懷中,手上的痛很快便被撫平,攪起體內生涌翻騰的愛戀激情,這樣的機會,啓有如此輕易放手之理。
何況,女人執着的刀尖兒還停留在自己的心臟上方,他看得出來,此時的蘇辛格,臉上無半分假裝或是嚇唬他之意。
“放手。”蘇辛格發覺自己竟然無法掙脫,瞬間便變了臉色,胸腔裡只有小到看不見的一絲柔軟,轉瞬即逝。
“不放。”男人尖利的牙,溼潤帶着熱流的舌,在辛格的頸間,啃了下去。
頸間小小的刺痛傳來,蘇辛格差點兒尖叫出聲,又氣又急之卻動彈不了之下,擡起腿拼命就往對方的胯間踢去。
哪知
亦南辰早有防備,五感反應靈活敏捷,電光火石間,便制住了她的雙腿。
蘇辛格滿臉怒火緋燃又羞窘異常,搖頭扭身,拼命掙扎。
心中忽涌出百般不甘,憑什麼,自己要被他吃得死死的,毫無反抗之力?
“放手。”
“不放。”
固執的兩個人一直糾纏於兩個單音詞,乾脆利落又帶着絕對的決心,彼此毫不妥協。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地慢慢過去……
亦南辰手臂傷口處那粘稠的紅色液體漸漸染紅了外面的白色浴袍,再漸漸乾涸凝固;蘇辛格低垂的半掩長睫下,剛纔直美麗眼睛裡涌出的熱流也漸漸收回,乾澀。
“叮”地一聲。
蘇辛格手中利器已落,一縷說不出的淡淡苦笑慢慢爬上亦南辰性感卻蒼白的脣角,只因女人輕聲在他背後,語帶尖銳譏誚的簡短話語。
“你以爲,憑一張紙能讓我妥協?做夢,我……”
剩下的話,蘇辛格咬着脣瓣沒有再說下去,攬在她腰上的鐵臂漸漸失去力量,棕色對黑色,鼻尖對鼻尖,溫柔對着冷漠。
脫離那個禁固的鐵臂,蘇辛格滿面漠然,一時之間,亦南辰心亂如麻,某種異常不安的強烈焦慮,在心裡反覆上演。
蘇辛格絲毫不掩飾的殘酷與決絕,是他真正不能承受的東西。
亦南辰思緒發昏之際,蘇辛格已經彎了彎脣角,露出一個嚴冷的微笑,冷不丁一個錯身撿起桌上的那張紅色本子,不待他的搶救,哧啦撕成兩半。
碎紙飛揚,紛繁落於那個冷冷轉身的背影之後。
亦南辰手握成拳,沉了沉臉色,放下,在女人準備沉默消失之前,他已明白女人的意圖,剛纔那一句冰涼未說完的話
“我要離婚。”
不!
他不允許,她可以打可以罵,可以怎麼樣都行,唯獨離婚二字,他決不允許。
於是,眼看着纖秀身姿快從他眼前消失,在蘇辛格即將跨出門口的最後一步之時,亦南辰以沉重緩慢的音調,口氣堅定地說
“如果你想讓幫你的人身敗名裂,那麼,大可以試試。”
他幾乎可以猜得到,蘇辛格踏出亦家門檻的第一步,肯定是找律師上訴,解除這單方面認同的婚姻關係。
而這個律師,除了一直和自己一樣垂涎她多時的楊崢,不作第二人之想。
所以,儘管他再三告訴自己不能威脅,不能強硬,在面前另一個強勁的敵人有可以趁這個機會佔領心上人的心房之時,亦南辰仍舊忍不住又故技重施。
蘇辛格挺直腰板,轉身,沉靜冷睨他一眼,再轉身,離開。
女人離開前那雖極力掩飾卻驚詫的一眼,亦南辰明白,自己那句話,說對了,現在他不怕放她走,因爲,有了蘇家的支持,還有憑她自己的力量,他斷定,她跑不掉。
也隨着蘇辛格的離去,亦南辰至傷處傳來的驚痛則更加地明顯,心裡又有些恨恨
真當他是鐵打的,刀槍不入麼?
拿起電話喚九生拿傷藥進來,自己卻身體一軟倒在沙發上。
九生在亦家也有自己的房間,離亦南辰的房間並不遠,早先在他起牀路過亦南辰房間聽到裡面傳來的隱隱爭吵聲之時,他便沒有走遠,一直在樓梯口等待着亦南辰的吩咐。
只因爲他發覺自家先生與蘇家小姐見面的次數與受傷的次數幾乎成了正比,每次兩人見面之後,自家先生不是大傷就是小傷,見着蘇辛格從房間裡冷若冰霜地走出來,
加上剛纔電話裡那略帶虛弱的男音;
讓他確定
先生又受傷了,而且,這次八成傷得不輕。
其實他有時候也一直不明白,蘇辛格縱然漂亮,但還不至於到讓男人捨生忘死的地步,何況兩人相處時間也才數月之久。
但做下屬的,他無權質疑。
飛快提了醫藥箱大步衝進房間,見着的,就是姿態狼狽地倚在沙發背上的自家先生。
九生心中驚悚,他實在難以想像兩人才半個小時不到的見面,先生爲何會把自己弄到如此境地。
那張英俊非凡的臉腫得有點兒真正的像是豬頭,蒼白着嘴脣,虛弱地半眯起眼顫着眼睫,眉頭緊皺,似很痛苦地扭在一起。
待他走進,纔看清剛纔被沙發擋住的視線下,手臂上那一大片刺眼的紅色。
聽見聲音,亦南辰睜開眼,看見是他,挪開捂着的手臂,虛弱道
“幫我包紮一下。”
自己則拿了藥箱裡的消腫藥膏,慢慢往臉上哼哼哧哧地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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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親愛的小亦可憐了,咱家女豬要採取非正常手段反擊鳥……這婚咋離呢?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