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中午,李景明剛走到城南的桃花林處,就看到了一直在那裡等着他的李婉蓉。
“呦,李公子,還挺守時,看樣子這兩天應該是沒見到應采薇吧,要不然今兒個怕是也不會過來找奴家了!”李婉蓉走上前去打趣道。
李景明此時正心煩意亂,哪有心思在這裡跟李婉蓉扯皮。
“你究竟打的什麼算盤?我爲什麼要相信你說的話?”李景明有些不悅的問道。
“奴家還能打的什麼算盤?自從這個應采薇來到了蘇州城後,奴家這日子過的是一天不如一天,您說奴家還能打什麼算盤?”
李景明不語,把頭轉向了別處。
“李公子,別怪我沒提醒你,您要是真的還惦記着您那個青梅竹馬的應采薇,我勸你還是早做打算,不然再拖下去,我怕您就要收到人家的婚帖,被人家請去喝喜酒了!”李婉蓉媚笑着走到李景明的身旁,把手搭到他的肩上說道。
李景明見狀直接躲開,有些生氣的說道:“你有什麼話直接明說,不要在這裡拐彎抹角的!恕我耳笨,聽不懂你的弦外之音!”
李婉蓉冷笑一聲:“那奴家可就直說了!只怕奴家敢說,李公子您不敢聽啊!”
“你只管說,我還沒那麼容易被嚇到!”
李婉蓉輕移蓮步,走到李景明的身旁小聲說道:“我可聽人說,再過幾日,那應采薇就要去許府見許公子的父母了!怕只怕過不了多久,兩人就要辦那成婚大典了。”
李景明心頭一顫,面色也隨之變得慘白。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李景明強裝鎮定的問道。
“是真是假,這幾日你去許府門前守着便是,看看能不能守到應采薇。”
李景明臉色逐漸變得陰沉。
“李公子,您可能還不知道。那許公子啊,乃是咱們江南道總督大人的公子,是咱蘇州城數一數二的豪門大戶!平日裡,像咱們這種人,就是到人家門口逛一圈,人家都嫌咱們髒了他們的地方。這應采薇雖說賣藝不賣身,但在他們眼裡,也只是個賣笑的戲子,平日裡也是不曾踏進過許府的大門一次。”
“這兩日來,您在客棧裡對人家朝思暮想,可人家卻躲在屋子裡與那個許公子卿卿我我!可憐李公子您這一片癡情,在奴家看來,只怕是要錯付了!”
“您一心念着郎騎竹馬繞青梅,人家卻在那裡思量着如何攀上高枝兒變鳳凰!可悲啊,可嘆啊!”
這些話如同魔咒一般不停地在李景明的腦海中迴盪。
李景明逐漸開始氣的發抖,但他還是儘可能的保持着冷靜。
“你來找我,目的就是爲了跟我說這些?倘若應采薇執意要嫁給許公子,我又能做什麼?你縱使跟我說這些,我也幫不了你!”
李婉蓉聽後笑了笑道:“李公子莫要妄自菲薄。須知那應采薇並未跟任何人提起過你這個青梅竹馬。只要許公子願意配合,我們裡應外合,不僅可以壞了應采薇想要嫁入豪門的美夢!還能毀了她的名聲!到時候李公子自然就可以抱得美人歸,而我,也可以得償所願。”
李景明眉頭緊鎖,顯然內心正在進行激烈的掙扎。
李婉蓉見李景明已經心動,於是從懷中掏出銀票,跪在地上,拉着李景明的衣服哭着說道:“李公子,求求你就可憐可憐奴家吧!奴家自幼父母雙亡,被人賣到妓院,做此處處受人白眼的下賤行當,實屬命不由己!奴家這纔剛過了幾年的安生日子,本打算趁着年輕貌美之時,多賺些銀兩。這樣等到將來人老珠黃的時候,也可有個安身之處。可自從這應采薇來了後,奴家的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奴家求求你,你就發發善心幫幫我吧!只要你肯答應,奴家願意把這些銀票全都給你,讓你和應采薇過上那雙宿雙飛的日子!”
李景明原本還十分厭惡這個李婉蓉,可一聽她說起她的身世,又見她梨花帶雨的樣子,也心軟了起來。
“你把你的銀票收起來吧!如果應采薇當真負了我,我自有我的打算,用不着你來教我怎麼做!你走吧,你的忙我幫不了你!”李景明扯開李婉蓉拉着他衣服的手,頭也不回的向遠處走去。
應采薇昏倒後,就被許瀚文他們送回了住處。
也不知過了多久,應采薇才悠悠醒轉。
睜開眼後,卻看到王媽媽和許瀚文守在牀頭,一臉關切的樣子。
“我這是在哪裡?”應采薇有氣無力的問道。
“你忘了嗎?剛剛我們一起去城南的桃花林賞桃花,後面撞見了李姑娘與那書生的事,再之後也不知怎的,你就昏倒了。我和丫鬟擔心,就趕緊把你送了回來!”許瀚文解釋道。
應采薇聽許瀚文這麼一說,便想了起來。
只見她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後,便把頭轉了過去。
王媽媽心中疑惑,怎麼好好的去賞個桃花,還昏倒了?
“什麼李姑娘和書生?你們究竟看到什麼了?”王媽媽一臉疑惑的問道。
許瀚文走到王媽媽身側,在她耳旁輕聲說道:“就是天香樓的李姑娘和從桃源鎮來的那個書生的事!你不知道嗎?”
王媽媽一聽到桃源鎮三個字,身體突然打了個寒顫。
過了一會兒後,她用顫抖的聲音問道:“你說的桃源鎮的書生,叫什麼名字?怎麼會和李姑娘走到了一起?究竟發生了什麼?”
許瀚文見狀連忙做出一副吃驚的表情:“王媽媽你還不知道嗎?就是從桃源鎮來的那個叫李景明的書生。自從到了蘇州城後,天天晚上都去天香樓的李姑娘那裡。也不知道李姑娘怎麼想的,就看上了他,兩個人好像都開始打算私奔了。一開始我也只是聽朋友說的,不太相信。可剛剛我們幾個人一起去城南的桃花林,剛好撞見了他們倆私會!你說巧不巧?采薇也是看到了那一幕後才突然昏倒的!”
王媽媽聽了許瀚文的解釋後,臉色也跟着變得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