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毀容了……
三十三
小石頭低着頭笑了一會兒,然後淌過那條淺淺的小溪，走到了殺生丸身邊坐下來，“這水好涼啊。”
“我倒是沒覺得。”殺生丸說,他是妖,體溫本就是很低的,所以基本上也不存在冷暖一說。
“嗯。”小石頭點頭,末了又說：“剛纔，我碰到桔梗姑娘了。”
“桔梗？”殺生丸沒聽過這個名字。
“就是犬夜叉五十年前喜歡的那個巫女啊。”小石頭替他解釋。
“那個女人聽說早已經死了。”殺生丸看着他,一聲淡定色的瞳孔裡滿是疑問。
“是沒錯，不過她最近被人用了什麼禁術給拉回了陽間。”小石頭說,“我給你說說他們之間的事情吧。”
殺生丸在此之前,只是聽說過犬夜叉和一個人類巫女相愛過，甚至還因此讓那個女人封印了五十年，但是具體的事情過程他並不瞭解，而且也不是很想知道。
但是小石頭說完整個故事之後，殺生丸除了嗤之以鼻，也不能說出別的話來，“連自己喜歡的人都分辨不出來，犬夜叉果然是個沒腦子的。”
喜歡的人……分辨不出來？
小石頭呆呆的，他從來沒有去想這個可能。
“如果真的是彼此相愛的，犬夜叉這蠢材在動手前就該想清楚，那個給自己東西的女人，究竟是不是同一個人。”
“氣味是不能模仿的，犬夜叉已經愚蠢到人類的味道都分不清了嗎。”
殺生丸絲毫不同情犬夜叉五十年前的悲劇，在他看來，這都是他自己無能所導致的後果，怨不得別人，如果他真的和那個巫女彼此毫無間隙，奈落根本不可能有機會趁虛而入。
說穿了，還是因爲彼此不夠信任。
小石頭沉默了，他以前……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如今殺生丸這麼一說，他也突然間想起來，沒錯，縱然一個人可以通過法術變成另一個人的模樣，但也只是樣子變了而已，他自己本身所帶有的氣味是不會改變的，犬夜叉與桔梗朝夕相處，爲什麼唯獨那一天，他沒有聞出來自己心愛的人的氣味改變了呢？
“可是……他們分開的主要原因還是奈落啊。”無論究竟是誰的責任，奈落造成了他們如今天人永隔這件事是事實，抵賴不得。
“哼，奈落。”殺生丸至今還記着奈落想要算計自己的事情，得罪過他殺生丸的傢伙，他都不會輕易放過。
小石頭抱着膝蓋靜靜地坐着，突然間想到，若是有一天，一個和殺生丸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出現在自己面前，自己……會認得出來嗎？
“殺生丸，你以前，有喜歡過什麼人嗎？”
“沒有。”殺生丸說，過去的幾百年歲月裡，他一直都在朝着一個更強的目標前進，“喜歡”這種感情，他不需要。
“清波。”
殺生丸的聲音突然間響了起來，儘管不大，但是卻足以讓小石頭聽得清清楚楚。
他錯愕的轉過頭，盯着殺生丸的臉猛看，懷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毛病，他都幻聽了，殺生丸居然叫自己的名字！
從前不是一向叫自己“愚蠢的人類”嗎！
殺生丸不用扭頭就知道小石頭現在的表情有多蠢，但他不打算再重複一遍，“你該回去了。”
小石頭眨眨眼，小心翼翼的蹭到殺生丸身邊，“那個，你剛纔，是不是叫我的名字了？”
殺生丸掃了他一眼，“既然聽到了，就快點回去。”
小石頭瞬間在心裡就開始沸騰了，他他他他他他叫了自己的名字！
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他的好日子就要來了！
“嗯……那個，我、我……”關鍵時刻，小石頭又開始卡殼了，一方面恨不得在表明一下自己的心意，另一方面又不知道怎麼去措辭才合適，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他沮喪的垂下了頭，如果他是妖精有耳朵的話，只怕此時必定是軟趴趴無力地貼在腦袋上的。
爲什麼……他就不能說一些好聽的話來哄殺生丸開心呢？
這時，他的腦袋上覆蓋了一樣東西，涼涼的。
他擡起頭，殺生丸正看着他，而覆蓋在他頭上的，是他的手。
感受着腦袋上的手輕輕地來回摩挲，小石頭呆愣愣的，殺生丸這是……在安撫自己嗎？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殺生丸收回了手說，這已經是他表現自己溫情的最大極限了。
小石頭還沒來得及高興，殺生丸就把手收回去了，他有點失望，於是頗爲期期艾艾的問：“殺生丸，我……我能抱抱你嗎？”
殺生丸瞪了他一眼，“不能。”
小石頭就這麼被殺生丸給趕了出來。
不過……
他摸了摸自己的頭頂，那裡被殺生丸觸碰過的地方似乎還能感受到那種涼涼的溫度，真好！他傻兮兮的笑着，然後——
“噗通”！
“哎呀！”小石頭慘叫一聲，在夜空裡迴盪了很久很久。
誰讓他在御劍飛行時走神，不小心就摔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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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着腿繃着一張圓臉坐在軟席上，小石頭任由蘿衣給他的臉上和□在外的皮膚上藥，可是沒兩分鐘他就破功了。
“嘶——疼疼疼疼！”他齜牙咧嘴的摸着臉上青紫的那一塊，眼淚都要被逼出來了。
太虛劍在一邊發出了“嗡嗡嗡嗡”的聲響，聽起來像極了“哈哈哈哈”。
蘿衣拿着棉布條和藥水，滿是擔憂，“大人，這樣還疼嗎？”
“不、不疼。”小石頭咬着牙說，他上次被殺生丸抓傷了都沒哭，這次不過就是個小擦傷而已，哭個啥！
“今次遇到的妖怪很強大嗎？怎麼能把大人的臉打成這樣！”蘿衣憤憤的說着，清波大人的臉現在都沒幾塊完好的皮膚，尤其是眼睛周邊，全是淤青！
“唔……唔”小石頭含含糊糊的應着，實在是沒臉說自己受傷的原因。
作爲一個自小就開始修行劍術的道士，從自己的劍上掉下去……
這說出去可是會讓蜀山上上下下的師兄師姐們笑上一年半載的好嗎！
他當時飛的還挺高，掉下去的時候又很突然，他自己甚至都來不及做出反應就已經栽下去了，雖說被下放層層疊疊的樹枝給擋出了，可架不住臉先着地！
小石頭憂傷的拿過桌上的銅鏡，雖然這鏡子不夠亮，但也足以讓他看清自己現在的面貌，簡直跟見鬼一樣。
他灰心的把鏡子放回去，雖然他也不是很在意臉蛋，有點傷也算是男人的榮耀，但是一想起自己要用這張臉去見殺生丸，他就覺得不能容忍，天都要塌下來了。
最近還是不要去找殺生丸了，免得他本來對自己就不是特別的熱情，這副尊容說不定更讓他討厭。
可是……可是他真的很想每天都看到他啊！
要是自己有他的畫像就好了！
他哀怨的想着。
嗯……說到畫像……
小石頭靈機一動，對啊！他完全可以自己畫一張啊！
幼年時在山上，玉書師伯總是很喜歡寫寫畫畫的，他那個時候也跟着在旁邊學過一陣子，師伯還曾經誇過他畫的貓貓狗狗特別的傳神呢！雖說他長大了就沒怎麼畫過了，但是想來應該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吧！
於是，他興奮地讓蘿衣幫他找來紙和毛筆，支着下巴就開始興致勃勃的給自己的情郎畫肖像畫了。
一個多時辰過去了，蘿衣從外面洗完菜回來就看到自家的清波大人弄得滿身滿手全是黑漆漆的墨水，小臉上剛上完藥此時也是髒兮兮的塗成了花貓一般。
“大人你……”蘿衣真是好氣又好笑的走過去，拿過一邊的溼布想要給他擦擦臉。
小石頭偏過頭，把毛筆往旁邊一放，大氣的揮手，一副豪邁的樣子：“蘿衣你快來瞧，我畫的如何？”
蘿衣低頭，只見白色的紙上一團亂，她想不出這個看起來像人，但是好像又是一團毛球的東西到底是不是人，於是她好奇地問：“這個怪物是什麼？大人你最近要抓捕的對象嗎？”
小石頭鬱悶的看着她，“你不覺得他長得很……好看？”
好看？
蘿衣再次低頭瞧了瞧那論七八糟的線條，真的有人的眼睛能長成三角形的，臉上還長着七八根鬍子嗎？
而且他的身子還是橢圓形的！
“我不覺得啊，大人覺得好看？”蘿衣奇怪的看着他。
小石頭又看了看自己畫的東西，橫看豎看都覺得和自己心中的殺生丸一模一樣啊！他覺得蘿衣肯定是因爲沒見過殺生丸纔會這麼說，“等哪天我把他帶回來給你看看，你就知道我畫的像不像了！”
蘿衣笑着說，“那我一定要看看，到底什麼樣的人能長成這幅模樣。”
小石頭沒聽出她話語裡的調侃，喜滋滋的看了好一會兒自己畫的東西，沾沾自喜於自己的畫技一點也沒有退步，然後小心的摺好揣在懷裡。
他決定，在他的臉沒完全恢復之前，他不去找殺生丸了，若是實在想他了就把這幅畫拿出來看看，以聊表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