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帝都,青龍大街,無雙侯府水鏡堂。
秦胤高居案首,面色肅穆,視線中的景物彷彿又和記憶中那已經模糊的片段重合在了一起,令秦胤心中感慨萬千。
歷經十五年風雨,這一棟亡父用血與汗澆注而成的大宅子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中,回想起這半年多來發生的一切,秦胤只覺恍然如夢。
若非那天傍晚自己暴躁之下撕爛了亡父留下的《誌異錄》,獲得了藏在其中的太玄根本印印訣,那麼自己絕無可能達到如今的程度,最有可能的便是一直徘徊在武徒級別,丟失祖產爵位,最後碌碌無爲一世,鬱鬱而終。
而如今自己牢牢抓住了那一次千載難逢的機遇,終於魚躍龍門,短短半年不到的時間就從武徒晉升到如今的巔峰武豪,雖然可以預料在後期自己晉級的速度會放緩下來,可是和那些所謂的超級天才相比,自己在先天上已經不佔劣勢。
“說一千道一萬,最終一切還是得靠自己的努力,外部條件再好,終究還是需要自己的不斷奮發。”
秦胤細細的回顧了這一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事情,心中頗爲感慨,從而更加堅定了自己追求武道的決心。
“侯爺,無雙侯府一應事務已經清點完畢並且登記造冊,您請過目。”
便在這時,一道有些粗獷的聲音傳了過來,就見一個九尺大漢神態恭謹的捧着一疊書冊走了進來。
這九尺大漢身穿青袍,臉上自眉角到下顎有一道長長的疤痕,留着一臉絡腮鬍子,隨便一站便散發着一股剛猛雄壯的氣息,稍微仔細觀察,卻不難從這股剛猛雄壯的氣息中看出一絲外強中乾的味道。
“不用了,方太真,你大致說一下吧。”秦胤擺了擺手,他一心撲在武道之上,這些賬冊之類的根本就看不懂,而且這次從皇族宗人府手中接過原先屬於無雙侯的財產,其中不可能沒有貓膩,只要不是太突出的問題,秦胤也不打算太過深究,畢竟對於坐擁數千萬兩黃金的秦胤來說,這些祖產的象徵意義更大於實際異議。
“是,侯爺。如今侯府內共有七苑十八院,房屋共三百五十二間,金五百七十二兩,銀兩千七百兩,商鋪十五間,地一千四百頃,奴僕丫鬟一百六十七人。”
這身穿青袍的雄壯漢子正是秦胤自東華奴隸場內購買回來的原玄武宗外宗總管事,實力達到巔峰武豪卻又被破去丹田,廢去一身修爲的方太真。
在東華奴隸場上,秦胤獨獨看中了其威武不屈,鬥志昂揚的品行,故而花重金將其購回,連帶着方太真所要求的數名原玄武宗的弟子也被秦胤一同購回,總計花費了兩萬兩黃金,連帶着百多名官宦出身的丫鬟僕役。
“嗯,該如何安置,你應該拿手,我就不過問了,不過在東華場上我說過的話,你應該記得。”
秦胤擺擺手,雙眼眯成了一條縫,直直的落在了方太真身上。
當日在東華奴隸場時,面對方太真的要求,秦胤就曾經說過,若是方太真及他所要求購買的那些玄武宗弟子最終不能夠令自己滿意話,自己不介意將這些人盡數殺死。
而今時間一晃而過,方太真等人來到侯府已經數日,卻一直沒有見到動靜,雖然侯府上下被打理得井井有條,可是這些還不足以體現方太真的價值,尋常的管家類奴隸最多也不過是數千兩黃金,並且就管理這些事務的能力也絕不會比方太真現在所表現出的能力差,而秦胤花高價錢購買他以及一些在秦胤看來簡直無用的玄武宗奴隸,爲的便是他們身上所藏的經驗、見識以及武學。
方太真感受到了秦胤先前一番輕描淡寫的話語中所蘊含的騰騰殺意,心下一凜,連忙道:
“侯爺稍安勿躁,他們幾人這些日子以來受苦頗重,加上被廢去了修爲,身軀幾近殘破邊緣,唯恐嚇壞了侯爺,故而這幾日我一直在調理他們身體,今日便讓他們和侯爺您見面。”
秦胤點了點頭,淡淡吩咐道:“嗯,你安排吧。”
“是,我這就安排!”
方太真摸了把額頭的冷汗,連忙退了出去,眼前這位新晉侯爺雖然年歲不大,但是身上的威勢卻是日濃,尤其是先前眯着雙眼時,更是從他身上可以感受到濃濃的殺意。
雖然方太真自負,曾經達到了巔峰武豪的級別,歷經戰鬥無數,差一隻腳便可踏入足以開宗立派的武宗境界,可和眼前這位有如虎踞龍盤般坐在座位上的小侯爺一比,兩人之間卻是差了幾個檔次,要知道眼前這位侯爺此時的實力就已經達到了巔峰武豪的層次,而他此時不過是十六歲,當初方太真達到武豪巔峰之時,已經過了四十,雖然方太真戰鬥的場次和經驗看起來要豐富一些,可是當真正站在這位小侯爺的面前時,方太真才感覺到眼前這個看似風華如玉的冷峻少年實則已經不遜色於當初處在巔峰時期的自己。
尤其是那種淡漠生死的眼神,那是需要在生死邊緣不斷搏殺之後才能夠養成的。
秦胤默然坐在座位上,體內的冰魄無霜訣以一種超乎感知的節奏運轉着,一蓬蓬冰寒的氣息被栓在秦胤四周,絲絲冰霧之中,隱隱可見一頭頭張牙舞爪的寸許長冰龍在繞着秦胤的身軀咆哮。
一絲絲冰寒異力以秦胤爲中心向向四周輻射開來,爾後在瞬間沉入到了地面,如同蛛網般將整個水鏡堂都給囊括在其中,剎那間整個水鏡堂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寸地方都納入到了秦胤的感知範圍之中,甚至空氣中一粒塵埃落下的軌跡都被秦胤清晰的捕捉到。
不一會兒,隨着一陣腳步聲響起,方太真打頭,之前在東華奴隸場內購買的十來名玄武宗弟子魚貫而入,緊跟在方太真之後的,乃是一名生得粉妝玉砌的女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