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看着眼前的人,只覺得身體中的血液都在這一刻凝固住了,他明明知道眼前的這個人並不是真的,但心中卻仍然忍不住涌起別樣的情感。
“滴嗒…滴嗒…”熟悉的腳步聲在這幽靜的大殿內顯得格外刺耳,更時刻牽動着李修的心,藉助昏暗的燭光,他依稀能辨別出對方的輪廓。只不過,對於他而言,有着那模糊的輪廓便已經足夠。
“老頭子我對你不錯吧,這禮物可喜歡?”雖然老乞丐這一次沒有再賤笑,但李修卻覺得此刻這傢伙的聲音怎麼聽怎麼賤。
看着逐漸在燭光下顯現的面容,李修只覺得自己的呼吸越發的困難了起來,因爲跟隨者對方來的還有一股凜冽的殺氣。
這半個月,李修無時無刻不在於這裡的兇獸打着交道,死在他手上的,更是不計其數。
如此的錘鍊,使得李修對血腥味與殺氣的感知變得尤爲敏感,在生與死的邊緣遊離,使得他能嗅出獨屬於死亡的味道。
“徐夜?呵呵,那不是他,你的如意算盤怕是要打錯了。”忽然,李修將手中的兩條兇物往地上重重一擲,失聲笑道。
可誰知,對面的徐夜此時竟然開了口,只不過發出的卻是老乞丐的聲音:“哦?是嗎?你覺得你很瞭解他嗎?不妨告訴你,你眼前所站的這位,是老頭子我根據在神殿時的他所造……”
不給李修驚訝的時間,老乞丐緊接着又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不要急着吃驚,你眼前的徐夜其實與你認識的別無二致,一樣的記憶,一樣的容貌,一樣的實力!甚至連性格都是一模一樣,只不過……”
李修不由得皺起了眉,聲音中有些動搖,但依舊嘴硬道:“不!這不是他!”
“這話雖是從你口中所出,但此刻恐怕連你自已也不信吧?老乞丐毫不留情的嘲諷着李修,在他眼裡,李修的自我欺騙顯得有些拙劣。
“……”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與他的差距究竟有多少嗎?老頭子現在就給你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情感會束縛着你們,但今日我保證你所見到的他會是最真實的!”
死寂一般的空曠宮殿內,昏暗搖曳的燭光下,站着奇異的兩人,一位身形高大似野人一般,而另一位雖然看上去較爲正常,卻更爲瘮人,十八九歲的相貌,開口吐出的卻是蒼老無比的聲音。
老乞丐的聲音漸漸消失,而李修對面的“徐夜”臉上忽然露出一抹邪笑,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了兩把寒光爍爍的匕首,未等李修再次開口,逼命死招隨着勁風而至。
陵墓內某處
此時,老乞丐正坐在琉璃寶座上,身前半空之中,浮現出一幅巨幕,而巨幕上所顯現的赫然是正在苦戰中的李修。
只見老乞丐一臉凝重的看着巨幕,摸着下巴道:“此徐夜確實非彼徐夜,或者說是吳簫更爲恰當…不過i,既然世上已無徐夜,而你今後所面對的便是他,此戰也是必要。”
……
黑影應聲即逝,沒等吳簫做出反應,他身上的黑色氣勁便在一瞬間內碎裂,背上的衣衫也被劃出一個大口子,所幸沒有傷及肌膚。
雖然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不過此刻吳簫心中的寒意卻是有增無減,這是何等的速度,連自己的靈覺想要跟上也顯得無比吃力,更別說能做出迴避了。
吳簫雖不知道自己的氣勁到底有多強,不過畢竟他還是擁有着朝元境後期的修
爲,即使是星辰子這等強者也可以在瞬間攻破他的氣勁,但還不至於讓他出現後力不濟的情況。
可是,就在剛剛那一剎那,他感到一股極爲陰寒的力量隨着剛剛那一擊滲入了他的體內,此刻他體內的靈力運行受阻,一時間竟然無法再催起氣勁。
“嗷——”妖狐怒吼一聲,渾身散發出幽幽藍光,露出獠牙,神情極爲兇戾,空明境界的修爲波動毫無收斂的席捲全場。
它揮起巨大的獸爪猛的向半空拍去,黑影徒然現出身形,僅差一絲,妖狐便能將這條潛藏的“毒蛇”拍成肉醬,但無奈這黑影的速度快的驚人,面對妖狐兼具速度與力量的一擊,還是被其堪堪躲閃過去。
妖狐一擊雖未得手,但總算也逼迫黑影現出了身形,只不過黑影在短暫的現身後又憑空消失了。
雖然妖狐聽聞過“七殺”的兇名,但直到此刻交手才切實體會到“七殺”之人的手恐怖,明明感到對方的修爲要低於自己許多,但一時之間連它還虛境的三尾妖狐竟然也會束手無策。
“七殺”之兇名當真來之無虛!
那黑影在短暫的消失後又詭異的在吳簫的頭頂處顯現出身影,見自己一擊未得手,便立即猛的投擲出手中的短劍,直取吳簫的心口。
吳簫的瞳孔一陣收縮,他此時受那股陰寒之氣影響,四肢冰冷且僵硬,眼看短劍就要刺入自己的心口,自己卻毫無辦法,他不禁又一次感到死亡是離自己如此的近。
此刻,他拼命的想要催動體內的黑炎,但他立刻又驚恐的發現,由於靈力無法順利的在體內流動,連黑炎也無法如願召出。
“噗!”短劍順利的刺進了吳簫的心口,而在黑影拔出短劍的那一刻,鮮血立即噴涌如柱。
吳簫應聲倒地,此刻他的眼神有些渙散,而且他清晰的感到自己生機正在快速的流逝。冰冷已經從他心口處開始不斷侵襲着他的四肢。
慢慢的,吳簫似乎是出現了幻覺,他在迷糊中似乎看到了一個曼妙的身影出現在他的面前,奇怪的是他可以肯定他從未見過這個身影,但這個身影卻讓他感到無比的熟悉,就像本來就存在於他的記憶中!
這種矛盾的感覺使得吳簫有種想要將這個身影拉到身邊看一看的衝動,就當吳簫付諸於行動的時候,一股劇痛隨之席捲了他的全身,這股疼痛不但來自於他的身體,還來自於他的腦海!
不過所幸的是,劇痛反倒讓吳簫從幻覺中清醒,雙眼也恢復了清明。
而吳簫吃驚的發現,他的傷口處竟然閃爍着淡淡的青色光芒,自己不但沒有絲毫中毒的跡象,自己的傷口反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着,只不過由於剛剛在一瞬間失去了大量的鮮血,吳簫此時還是感到自己虛弱無比。
吳簫也不知道自己剛剛到底迷糊了多久,但他偏過頭時卻看到了極爲狼狽的妖狐。
原來擁有一身漂亮而潔白毛髮的妖狐,此時已經被鮮血染紅了大半個身體,背上大大小小的傷痕密佈,看樣子雖它沒有受到致命的創傷,但那劇毒與諸多傷口卻也足以將其拖垮。
雖然妖狐的實力似乎要強於對方,但無奈對方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任憑妖狐手段盡施,也難碰到其衣角,更可怕的是對方不但速度快,並且身法也詭異的可以,出手的角度又毒辣又刁鑽,總是能在別人意想不到的角度出手。
眼看妖狐的動作愈加的遲鈍,而對方卻絲
毫未損,吳簫心中升起了一股無力感。他又一次因爲無知而遭逢了殺身之禍,“七殺”的可怕是他所難以想象的,憑藉今日所見,吳簫幾乎敢斷定,“七殺”的實力足以媲美五大勢力中的任何一股!
本來吳簫還想着要留下青木一命,但此刻情勢不僅超出了他的預算,若不出意外,今日他與妖狐都得交待在此地。
既然如此,青木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吳簫掙扎着坐起,此刻他的嘴脣與臉色因爲大量失血而變得蒼白,眉宇間也帶有了一絲虛弱之感。
不過,青木在看到吳簫此時的表情卻愈加瘋狂的翻滾了起來。他想要逃離!他在害怕!
吳簫強忍着心口的疼痛,冷笑道:“我小看了‘七殺’或許要付出如此慘痛的代價,但你還遠不夠資格!”
說罷,吳簫眼中閃過一絲詭異的紅芒,隨即青木的身上突然冒起了黑色的火焰!但青木沒有立即化爲飛灰,在他撕心裂肺的慘叫之中,他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的枯萎着。
先是身體迅速的乾癟,然後皮膚一點點的消失着,露出了枯萎的肌肉,在過了一段時間後,就連那層皮肉都在慢慢的消失,露出了森森白骨!
這種景象極爲的恐怖,妖狐僅僅是用餘光瞥到了一眼,但它也感到了頭皮在不斷的發麻。反倒是吳簫仍舊是一臉平淡的看着這一切,在他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的表情,彷彿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不過這一切似乎還未結束,黑色的火焰仍舊在青木的骨架中燃燒着,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而與此相對應的,吳簫的臉上詭異的出現了紅潤之色。
待到那副骨架也被那黑炎吞噬殆盡,吳簫也已經能站立起來,並且看他的狀態似乎還不錯。
黑影仍舊與妖狐糾纏不休,妖狐的身上不時的添着新傷。
吳簫冷冷的看着這一切,眉頭深鎖,最終他嘆了口氣:“你走吧,我死後血咒的效力也會消失。”
這隻妖狐並非凡物,在衆多妖族中,狐族是極爲強大的一支,也是較爲特殊的一支。
其特殊之處就在於,隨着修爲的漸漸精進,狐族尾巴的數量會發生變化,每每多出一條狐尾,不僅修爲能再上一層樓,也會多出一條性命,很是奇特。
傳說,狐族中最強者生有九尾,擁九命,修爲通天徹地,世人多稱其爲九尾天狐。
其實此類傳說吳簫在前世也曾耳聞,《山海經.南山經》中曾有記載——又東三百里,曰青丘之山,其陽多玉,其陰多青[青蒦]。有獸焉,其狀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嬰兒,能食人,食者不蠱。
而《封神榜》中更是將妖妃妲己寫成爲九尾狐妖。
後世更有人作詩以對——
馳逐風雲,劉項英雄,總不讀書。算名廳座上,曾知牧豕;鮮花臺畔,仍戀呼盧。一旦從心,萬家駐足,滿賺金元卻膾鱸。今何日,看官商媚笑,左右歡呼。紛紛權力尋租。更多少來回九尾狐!正世多苗晉,歸心元載;時無鮑叔,青眼夷吾。秋老燈紅,夜深酒綠,閒御金風憶五湖:扁舟外,問茫茫煙水,誰識陶朱!?”
不管真假如何,可見狐族的確有其不凡之處。
而此狐既然能修出三尾,足可見其天賦,現下,吳簫自身難保,而此妖狐對他並未歸心,可說是留之無益,大敵當前容不得有絲毫的差池,倒不如賣其一個人情,好讓自己能全神貫注的應對來犯之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