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宮大門外,一個白衣男子,手執一根玉蕭,駐立於風雪中,竟然吹了一首鳳求凰。
要知道,鳳求凰這樣的曲子,只能是在太喜的日子才能吹起的,如今,封宮四處是孝,這男子吹此曲子,分明是照着封國的帝王之臉,狠狠的呼了一巴掌。
玉蕭之音,特別的明快,足可以看得出來白衣男子心中的欣喜,他努力的吹着,似乎不管風雪有多麼的大。
這樣的蕭音,在風雪中格外的刺耳,那紛揚的雪花,一片一片的落下,冬來了,伴着雪花,夾雜着冷風,冷的讓人覺得心寒。
“主子,咱們走吧。”許是嗅到了危險的氣息,白衣男子身邊的下人勸了起來。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從不露面的胡悅先生,此時,他站在這裡所吹的一曲鳳求凰,己經引起了別人的注意。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子讓人覺得心冷的殺氣,胡悅先生己經聞到了空氣中的這股子殺氣,可是,他沒有動,他依然是如同是一塊大石頭一樣,站在風雪之中,狠命的吹着。
沒有人可以體會得到他內心此時的快意,死了,她終於死了,以這樣的方式死了,太便宜他了。
“主子……”殺氣越來越濃,胡悅先生身邊的這個下人,自然是聞到了這股子殺氣,他開始勸起了胡悅先生,本來,他們與官家是不打交道的,胡悅先生的如此一蕭,生生是衝着麻煩而來的。
胡悅先生還是沒有說話,他依然站在這裡,狠命的吹着,猛然間,眼淚己經落了下來,接着,因爲天氣寒冷,那眼淚落下之時,己然變成了冰塊。
一羣士兵,提着兵器,終於出現在了胡悅先生的面前,胡悅先生依然是那麼淡然,他彷彿是誰也沒有看到一樣,他的眼神中,有一團火,一團大火,似乎這樣的大火,將他帶到了多年前的某一個場景裡面。
“大膽賊子,國喪其間,竟然在這裡吹鳳求凰?你是想死,還是不想活了?”一個領隊的將軍,衝着胡悅先生叫囂了起來,他根本就沒有發現胡悅先生眼中的那股子殺意。
那樣的殺意,讓人害怕,如同是烏雲壓到了頭頂,讓人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我們錯了,這就離開,不好意思,得罪了,官爺。”下人慌張的道歉,他清楚的知道,如此站在封宮外吹鳳求凰會是一種什麼樣的結果,他不想惹事兒,必竟,胡悅山莊不過是一方世外桃源的寶地罷了。
“想離開,沒有那麼容易,把命留下來吧。”那個將軍開口而語,他衝着胡悅先生與那個下人大叫了起來。
此時,胡悅先生的蕭聲,並沒有停下來,他每吹一個歡快的音符,就是對這隊士兵的藐視,他斜眼,冷眼的看向了這隊士兵。
一切的一切,本是與他們沒有任何的關係的,但是,是他們自己送上門來的,誰讓今天的胡悅先生心情不好呢?
那個將軍看着胡悅先生,突然間覺得他有一種特別欠揍的感覺,他提劍而上,正中胡悅先生的心窩之處,刺了上去。
那個下人一看這架式,慌張的出手,要知道,胡悅先生是不會功夫的,這麼多年,是他一直保護在胡悅先生的身邊的。
可是,在此時,胡悅先生卻突然間的收蕭,他快步的向後滑去,整個人的臉上,帶着一股子的殺氣。13acv。
他的腳步,雖然有些凌亂,卻也是招數中的招數,這樣的步子,下人是從來都沒有見過的,他驚呆了一下,也不過是片刻的功夫,胡悅先生手中的玉蕭突然間的一點,正中那個將軍的心窩入扎去。
瞬間,血染了一地,那玉蕭竟如同靈動的長劍一樣,將那個將軍的心口扎破,玉蕭從將軍的體內衝出,再落到胡悅先生的手中的時候,卻是看不到一點兒的血跡。
下人驚呆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他跟了多年的不懂功夫的胡悅先生,竟然是一個高手,而且,還是一個高手中的高手。
收蕭之際,他的動作,靈動瀟灑,他輕輕的笑了,隔着面紗,沒有人可以看得到他臉上的表情。
衆人完全的驚呆了,他們大呼着,衝了上來。胡悅先生動也未動,只是利用內功,控制着玉蕭,玉蕭如同是長了腳一下,四下的轉動了起來。宮門子執帝。
不多時,潔白的雪花己然落了一地,地面之上,沾染了片片的殷紅,胡悅先生每出一招,都是極盡的別緻,一招斃命。
下人人看得心都是冷的了,如此殘忍的招數,他可是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的,他也不相信,出這樣招數的人,竟然是他的主子。
終於,一切都平靜了下來,下人呆在那裡,不解的看着一切,要知道,這樣的場面,他不是沒有見過,可是,他卻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主子會出這樣的招數,太嚇人了。
地上的屍體,狼藉的躺了一地,胡悅先生彎腰,將屍體一具一具的放到了一起,下人想要去幫忙,可是,他卻示意他不一動。
漫天飛舞的雪花,地上一團火光,胡悅先生站在屍體的面前,冷冷的看着,接着,他拿起了一束火把,扔到了這些屍體的上面。
火燃着了,那屍體在經過了大火的烤燒以後,散發出來了一種難聞的氣味,下人再也忍受不了了,跑到了一邊兒吐了起來。
幾個時辰過後,那幾具屍體,己經全然的變成了一堆灰燼,胡悅先生從自己的身上,扯下了一大塊的衣服,扔到了地上,將那堆灰燼, 全然的包了起來,然後,快速的向東南方向跑去。
下人一看這情況,跟着而跑,可是,他卻發現,現在的他,根本就跟不上胡悅先生的腳步。
幾座孤墳之上,胡悅先生如同是一個孩子一般的哭泣了起來,他哭的那麼的痛心,下人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去勸他了。
“爹,娘,不孝兒回來了,不孝兒終於有臉見你們了,你們是否還好?”胡悅先生捧起了一團和着雪花的泥土,放到了墳頭之上。
多少年了,他再也沒有勇氣來到這裡,有時候過於的思念,他也不過是遠遠的看上一眼,大仇未報之時,他有什麼臉來見自己的爹孃呢。
“爹,娘,兒子對不起你們啊,對不起啊……”胡悅先生少有的失態,他痛哭着,一個勁兒的捶打着自己。
下人看到自己的主子這個樣子,心中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難過,主子就是主子,有很多事情,若是主子不說,他也不好去問的。
正在此時,風雪中,一個俏麗的女子,推着一個輪椅,也悄悄的來到了這裡,輪椅之上,坐了一個半殘的男人,男人的身上,蓋了一個厚實的大氅,大氅上面,放了一大堆的紙錢,俏麗的女子用盡了自己的力氣,將輪椅推到了平地之上。
遠遠的,她看到了這一幕,她的手開始抖動了,她的心開始凌亂了,輪椅上的男子,悄悄的伸出來了自己的手,握緊了她的小手。
“如是,他是誰?”他輕言,開口問了起來。
俏麗女子沒有說話,她只是看着痛哭的胡悅先生,臉上一臉的眼淚,她顧不得去擦。她正是柳如是。
輪椅上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輕雨。今日,柳如是的大仇得報,所以,在輕雨的陪同之下,她來爲她的父母上墳。
胡悅先生一聲一聲爹孃的喚着,輕雨自然是聽懂了裡面的意思,沒有想到,這個白衣男子,竟然是柳如是的哥哥,他們的失散,想來,己經有十年的時間了吧。
“去吧,去吧,去看看他吧。”輕雨理解她,他悄悄的推了她一把,兄妹多年未見,是時候見見面了。
“哥,哥……你是我的哥哥嗎?你是嗎?”柳如是再也忍受不了了,她踉蹌的前行,幾次跌倒在雪地之上,而後,她堅強的站了起來,再匍匐的前行,她的臉上,掛着眼淚,還帶着興奮的笑意。
下人本想阻止她,可是,一聽到這一聲又一聲撕心裂肺的叫聲,他便不敢再輕易的阻止了。
胡悅先生終於回頭,一向高高在上的他,也完全的動容了。他看着匍匐而行的柳如是,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一滴一滴的落了下來。
“妹丫……妹丫……”一聲聲妹丫,將兄妹多年的情誼,完全的喚回。
在風雪中,柳如是終於撲到了胡悅先生的懷中,這是她的親哥哥,她在這個世間唯一的一個親人了。
“哥,你還活着,爲什麼這麼多年你不給我消息,你可知道,我活的有多難,你可知道,我想你想的有多苦?你可知道,我有多麼的委屈……”柳如是什麼也顧不得了,見到了親人,親近之時,特別的感動,柳如是內心中所有的堅強,全然的在這裡瓦解了。
“哥向你保證,以後,再也不讓你難了,再也不讓你苦了,再也不讓你受半分的委屈了,我的好妹丫……”胡悅先生從未有過的柔情,在自己的妹妹面前,完全的表現了出來,兄妹兩個,抱頭痛哭,此時,不得不說,場面是相當的感人的。
“哥……”柳如是一聲一聲的叫着,直把她這麼多年少叫的哥,全然的補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