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軍衛與萬統領見平江放出周統領,也不敢說什麼,只是萬統領臉色難看一些。囚隊又緩慢安穩地趕了兩天路,這時離金焰州已經不遠了,還有大概十天路程。
若平江全力趕路的話,金焰州一天左右也就到了。只是平江現在也沒什麼目的,反正都是修煉,早到晚到幾天也沒什麼區別。
“你是?”周定天一直遲疑,不過心中實在好奇,還是把話問了出來。
“我?我之前只是雷家一個雜役,最近才脫離了雷家。”平江平靜說道。
周定天忽然笑了,坐在平江身邊,道:“雜役一般可脫離不了那些家族,逃出來的?”
囚隊現在經過一大片草地,大路兩旁零星幾顆大樹,地方看着挺安全,萬統領便命令停下休息。平江坐在一棵樹下,他周圍自然除了小丫頭也沒其他人敢過來,如今把周定天放出來後,倒是對他挺有興趣的樣子,不時找他說上幾句。
“沒逃掉,應該算是放吧!”
“放了你?”周定天皺眉,想再問,卻知道再說下去,恐怕就要涉及一些隱私的東西,而且看平江沒有說的興趣,便知趣閉上了嘴。
平江側頭看看周定天,笑了笑,覺得這傢伙倒也是個挺有意思的人。
周定天之所以被鎖進囚車,便是因爲一路上,老是反對萬統領的決定。尤其是上次萬統領將囚犯中十幾名婦人送給搬頭的時候,他更是提刀直接向萬統領砍了過去,被姓萬的大怒下關進囚車。他猶自不消停,在車中又把姓萬的罵得狗血淋頭,然後就連嘴也被封住了。
“倒是謝謝你,之前從搬頭手裡救下這隊囚犯。”
平江曬然,道:“你已經謝過幾次了。再說,他們都是帶罪之身,真被流寇殺死,也怪罪不到你頭上吧。”
周定天苦笑一聲,道:“這不是怪罪不怪罪的問題,而且所謂的帶罪之身又如何說的清,你看眉兒那小丫頭,她又能犯什麼罪?只是因爲姓孫麼?”說完,周定天愣了一下,有些惶然看了平江一眼,似乎覺得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眼看平江似乎並沒在意,才放下心來。他這話裡,可就明顯在質疑王朝的法典了,這跟挑釁皇室威嚴並沒什麼兩樣。
平江也在看孫眉兒,聽眉兒孃親所說,眉兒從自己到這囚隊後,似乎開心了許多。其實也是因爲小丫頭一直抓着平江衣衫,賴着不肯放手,他才最終決定留在囚隊一起去金焰州的,也不知道這丫頭怎麼會一下跟他這麼投緣。
看孫眉兒的樣子,似乎對軍衛甚至囚犯中好多人,她都感覺害怕,卻惟獨不怕平江這個滿手血腥的傢伙,也算的上另類了。
平江朝孫眉兒招了招手,小丫頭便丟下她娘,啪啪地往這邊跑來。這些天從平江這裡拿到些好吃的,她的臉色好了些,雖說看不出有多健康,至少臉上不再是病怏怏的蠟黃色了。
平江起初以爲小丫頭瘦瘦小小的,只有*歲,聽她娘說後才知道,她已經十一了。小丫頭從小就身子體弱,現在做了囚犯,連日奔波,吃的又差,她娘生怕她連金焰州也捱不到。
“眉兒家在赤炎皇都,她爺爺官職還不小。後來被一個不小的案子牽連到,最後竟落得抄家的下場。她爺爺和父親以及家中男丁大多已經被斬首,而其他人被髮配金焰州,連她也沒放過。”
平江靜靜聽着周定天敘說,沒有回話。前些天他看到的那死掉的老婦人,正是孫眉兒的奶奶。如今,孫家也只剩母女倆,還有幾個偏室的婦人了。
眉兒話很少,似乎這一路上突然經歷的一些東西,多少超出了她的理解,讓她有些恐慌。當週定天打趣問她爲什麼不怕平江這個大壞人時,她回了句你們倆都是好人!把周定天逗樂了。
平江話也不多,只是幾天來,慢慢地習慣了身邊跟個小尾巴了。眉兒很安靜,沒事並不會打擾她。
“夫人,我看這小夥子對眉兒這麼好,八成是看上你了吧!”少婦微笑看着眉兒和平江說話,這時邊上一個婦人湊上來說道。
“別瞎說,這等話怎麼可以亂說!”少婦繃臉呵斥道。
“夫人,我跟三嬸看法一樣,不然無緣無故,一個小夥子幹嘛對一個瘦巴巴的小丫頭那麼好,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另一個婦人也湊過來,小聲說道,把少婦氣的滿臉通紅,說不出話來。
“夫人,我看,你要跟這小夥子走近一些,他那麼厲害,說不定能帶我們逃掉呢。”
“住嘴,汝等若再辱我清白,我便……便撞死在此地!”少婦憤怒起身走開,身後幾個婦人登時訕訕不語,等少婦走開,卻又一臉八卦地低語起來。
兩日來,平江慢慢熟悉青色軟劍,想要揮動自如,他便要用出五分之一的內息,這時軟劍大概四千多斤,再算上急速揮動之下的衝擊之力,力道也很恐怖。只是這個時候內息消耗挺厲害,並不能太過持久。
自從那天殺光流寇之後,平江也被當時自己的殺意嚇到,只是後來幾天一直很正常,而且殺意爆發的時候,似乎還能分清敵我,沒有瘋狂到亂殺一氣,也讓他心中鬆了口氣。只能希望以後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了。
摸摸懷裡,一些吃的乾糧肉乾快被小丫頭吃光,現在剩下的連平江自己也開始捨不得吃,看來找個時間要再去買一些。
在隊伍休息完,準備繼續趕路的時候,平江神色一動,望向囚隊後方。小丫頭也學着他,好奇地看看,卻什麼也沒有,不禁一臉迷惑。
一會之後,一隊十數人的隊伍,飛快地靠近囚隊,然後慢慢停了下來,平江看到這隊伍十幾個人,大多都是二十左右的青年,前面七八人各個衣着光鮮,神采飛揚。後面是五六個三十多歲,一身護衛裝扮的大漢。
囚隊和軍衛都安靜下來,軍衛有人想過來問詢一翻,被一個護衛擋了回去。
“怎麼樣,莫叔,這個囚隊有什麼問題嗎?”一個青年對身後一個護衛輕聲問道,看來這莫叔雖也是護衛,卻地位不低。
莫叔搖頭,道:“這個隊伍功力最高的也才五階溪流之境,不可能全滅搬頭他們。不過,三少爺你還是找那統領問問,也許有什麼線索。”
衆青年登時一臉失望,便讓一個護衛把萬統領叫了過去。
人羣中,周定天見平江一副認真傾聽模樣,臉上神色有些不自然,驚異道:“你聽的到他們談話?”
平江點了點頭,周定天震驚不已,他可是知道平江只是溪流境界的,而他自己也是溪流境界,這怎麼差距那麼大!
這時,周定天見萬統領被幾個青年叫了過去,而萬統領也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忙問平江怎麼回事。
“他們在追問搬頭被殺的事情。”平江神色已經平靜下來,說話不緊不慢。
“姓萬把你說出來了?”
“沒有!他說一路上並沒遇到過搬頭。”
周定天想了想,露出恍然之色,道:“姓萬的不把你說出來,只怕還是怕他自己那點破事被人知道,眼前幾個公子哥明顯有些權勢,以他那膽子,他可不敢冒這個險。”
平江看着那羣人策馬離開,暗暗鬆了口氣。那個莫叔不用接觸就能知道別人的實力境界,這可是內息外放,星芒境界才能做到的。這羣少年當真不簡單,他們跟搬頭又有什麼關係?
本想安安靜靜修煉到星芒境界,然後再想辦法去找老師。想不到不經意中,卻要被捲進一個不得了的事情裡了。
平江可不認爲搬頭的事情能瞞多久,也許,金焰州並不適合自己藏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