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似火,偏生的今日竟然沒有一絲微風,甚至沒有一朵雲彩能遮擋住越發灼熱的陽光。惱人的蟬鳴也一聲高過一聲,吱吱的鳴叫讓人浮躁的心愈發焦躁。
冷風兒一張白皙如玉的小臉此刻被烈陽炙烤的通紅,香汗不斷從髮梢滾落着,那一身厚重的衣裙彷彿自水中撈出。原本嬌豔的櫻脣隨着身體內水分的流失而變得蒼白乾裂。
前邊領路的太監發現冷風兒走路踉蹌,臉色煞白之後,心裡暗罵這傻子竟會如此弱不禁風。才走了幾步路,竟像是快要昏倒的模樣,不過這樣正好,他也不用繼續帶着她在這大太陽底下來回轉圈兒,是時候帶她去見皇后娘娘了。
不同於一般孕婦懷孕時避諱各種香料,冷夢若的鳳儀宮裡一直點着一種淡淡薰香,一開始的冷夢若還不覺得這香料有什麼,只是越到了後來,她一時聞不到這香氣就會覺得渾身上下有小螞蟻在齧咬她的皮肉,那種酥癢感覺會從皮膚下一直傳到她的五臟六腑。
雖說這一兩百年沉香就要上千兩的銀子,但是誰叫她是一國之母?這皇后的頭銜可不是擺設,加上她懷孕之後重新固了寵,她的鳳儀宮裡的百年沉香倒也沒斷下。
既然不缺這東西,冷夢若自然也不會委屈了自己,這香也就見天的點着了。她纔不會顧忌自己點了那一小片的沉香就要花費數千兩的銀子,而宮外邊又有多少連飯都吃不上的窮苦百姓。
現在冷夢若一心想的就是如何平安的把孩子生下來,已經有不少有經驗的御醫把脈說她這一胎懷的是個小皇子。只要這孩子生下來了,鳳淼能當上皇帝的機會也就大了一分。
就當冷夢若挑剔的品嚐着御膳房特地爲她做的清淡小點心時,站在門口的小宮女走了進來回稟道:“回娘娘三皇子妃來了~”
“哼,她可算來了。”冷夢若冷冷的說着,將手裡的銀筷子一扔,擺手示意一旁服侍的小宮女將桌子上擺的吃食點心撤了下去。抽出袖中帕子,冷夢若拭了拭脣角殘渣,一雙水眸眯起不屑的眸光不停閃動着。
她可是與冷風兒多年未見,真是多虧了這個傻子,要不是當初因爲冷風兒,她也不會惹惱了鳳焱,也不會因爲進宮謝賞而被鳳霸天佔了身子。這一切的一切還真是她還是真得要好好謝謝冷風兒纔是。
“三皇子妃前來覲見皇后娘娘~”鳳儀宮外,有太監高聲唱諾。
步伐搖擺彷彿在風中搖曳的扶柳般的,冷風兒腳步踉蹌的隨領路太監跌跌撞撞的走進了鳳儀宮。那一身大紅的衣裳浸滿汗漬,滿頭烏髮凌亂的津貼着她被曬的通紅的臉頰。
“娘娘,奴才把三皇子妃請來了~”領路太監毫不掩飾自己對冷風兒的不屑之意,雖然不知道皇后娘娘爲什麼要爲難這個傻子,但是一個好的有眼力見兒的奴才自然是喜主子所喜,惡主子所惡。他服侍了冷夢若這些年了,對自己主子的心思也能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再加上冷夢若讓他前來領三皇子妃前來覲見的時候,故意的讓他多帶着冷風兒兜兜圈子。一樣一來,他更確定了冷風兒不是值得溜鬚拍馬的對象,冷夢若既然不喜歡冷風兒,他也就沒必要裝的恭敬,索性表現出對冷風兒的不屑,反而會博得冷夢若的好感。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風兒妹妹啊,風兒妹妹你還記得姐姐嗎?我們可是有年頭未見了?”冷夢若故意用手撐着後腰,將自己圓滾滾的肚子挺了兩下,讓冷風兒能清楚的看到她的變化。
冷夢若一開始的還沒看清冷風兒長得什麼模樣,只看她衣衫不整發髻散亂的狼狽模樣只覺得好似出了一口惡氣似的。
“我說妹妹啊,我們好久沒見,你怎麼連頭也不擡?雖說你是個傻的,但是禮數也該要懂得的。”冷夢若冷嘲熱諷着,話裡話外透着對冷風兒是傻子的鄙夷。
然而無論冷夢若說什麼,冷風兒就恪守她是個傻子的原則,不說話,不反駁,只是那麼呆呆的站着,不停的絞動着自己衣角。
不滿意冷風兒對她的不恭敬,冷夢若完全忘了剛剛她還說冷風兒是傻子的時候,用眼神示意一旁的老嬤嬤上前制住冷風兒,強行讓冷風兒擡頭看她。因爲老嬤嬤的動作太過粗魯,所以冷風兒開始不斷掙扎起來。
左手小拇指上戴着的琺琅彩嵌金絲水晶珍珠壽字紋護甲隨着冷夢若看清冷風兒的長相而猛的嵌入扶着她的小宮女胳膊上。水眸殺機一閃而逝,冷夢若憤恨的望着眼前比她還要美豔的冷風兒。
不過是個傻子長那麼漂亮幹什麼?難不成這就是鳳焱娶她的原因?
“嗚嗚”的冷風兒口裡發出生氣前的怒吼,嬌小的身體開始拼命扭動,想要掐住她下頜的嬤嬤快點鬆手。
一見冷風兒掙扎起來,冷夢若滿臉寒霜怒吼道:“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還不快把人制住?要是讓她傷了本宮的皇兒,我倒要看看你們有幾個腦袋砍?”
一聽冷夢若發怒了,剩下的人正準備一擁而上將冷風兒抓起來的時候,只聽門外太監再次高聲喊道:“奴才給皇上請安,給三皇子請安。”
因爲鳳霸天和鳳焱的突然到來,冷夢若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了。哪怕她能阻止所有人,就是不能阻止鳳霸天越發靠近的步伐。
“寡人正好跟鳳焱談完事情,知道你要接見鳳焱的皇子妃,所以我們就一起過來了。”鳳霸天開口解釋着,若非不是他那日喝酒誤事將在花園中的冷夢若當成藍玲瓏,冷夢若也不至於會懷上身孕,
鳳霸天剛把話說完,冷夢若還沒開口說兩句場面話,只聽撲通一聲,冷風兒身形一晃,猛的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