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務室老師在給易淺絮處理完傷口後便被幾個同學叫走了,使得諾大的醫務室只剩下易淺絮和周慕夏兩個人,不免有些尷尬。
易淺絮轉過頭盯着牆壁,白花花一片有些讓人頭暈。已經記不清有多久兩人像現在這樣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偶爾的鬥嘴會讓彼此更加親密。印象中那個會對她傻笑的少年好像又鮮活了起來。
周慕夏見她沒有跟自己說話的打算,氣氛變得有些尷尬。他找來一些棉籤和消毒藥品,拉過易淺絮的手爲她處理一些小擦傷。他沒想到,自己一衝動竟然會傷害到她。
“呲……”
易淺絮有些吃痛的發出聲響來,她眉頭一皺,撇了撇嘴:“放開我,我自己會處理。我不想給你造成麻煩。”
周慕夏明顯一怔,但他很快恢復了鎮靜,擡頭看她一眼,說:“我儘量輕一點,你忍一下,馬上就會好的。”說罷,他低下頭,脣片一張一合,輕柔的朝傷口處吹氣。
一陣清涼襲來,易淺絮不禁倒吸一口冷氣。他在幹嘛?!
易淺絮一臉苦色,換做以前,恐怕周慕夏巴不得她痛死纔好吧。她細細的打量着周慕夏清寒的臉龐,卻讀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她咬咬脣,猶豫了半天才開口:“周慕夏,你這樣做會讓我誤會,會讓我覺得你對我還是放不下。”
她感覺周慕夏的手一抖,然後就看見他清厲的眸子死死的盯住她,沉默了一會,他突然開了口:“你想多了。”
周慕夏沒再多說什麼,收拾好東西就朝外面走了出去,只留下易淺絮一個人呆在醫務室。他感覺自己一陣心慌。
晚自習結束時已經快十點,易淺絮和顧安安在十中的路口分手後就一個人走上了回家的路。以往總是易韞海親自開車接她,但因爲公司臨時有事要開會,只好讓易淺絮獨自回家。
夜晚的涼風陣陣襲來,使得原本燥熱的空氣變得舒適起來。偶爾會有一兩聲蟬鳴冒出,配合着作響的枝葉,更添一絲靜謐。
易淺絮想起兩年前那個夜晚,也是一個人回家,途中下起了暴雨。聚會上她和周慕夏吵了架,結束後她賭氣不要周慕夏送她回家。如果當時就料到會發生那麼多的事,她是不會耍公主脾氣的。人生這一回事,走錯一步後面會跟着錯好多步。
一股冷風襲來,易淺絮不禁打了個冷戰。
靜謐的夜晚,除卻廣闊蒼穹,就只剩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她總覺得有人在跟着她,莫名的不安讓兩年前的自己在記憶中又鮮活了起來。她不敢轉過頭,只得加快了腳步。
一隻健壯有力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還未等她掙扎,便被身後的人拖進了一條黑漆漆的小巷。
她能聽到身後人厚重的呼吸聲,感覺到他呼吸的熱氣直撲到她的臉頰上。腳下是成堆的菸蒂,混着積滿灰塵的痰盂,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朝她襲來。稍一呼氣,便感覺厚厚的煙塵直鑽進鼻腔裡。
“喂,你是誰……唔……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易淺絮在那人懷裡動彈不得,只得氣呼呼的找他質問拖延時間。
“啪啪”兩聲,黑暗中有人狠狠的朝她臉上甩了兩巴掌,清脆的聲音在小巷中迴盪。
“賤人,你會遭報應的!”似乎是個女人的聲音,聽起來無比熟悉,卻又想不起是誰,易淺絮不免鬱悶。
“淺淺……淺淺……”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道亮光,當即讓在場的人一慌。
是聞仁堯!
易淺絮原本緊張害怕的心一下子變得安心下來,還好,有人來救她。
“怎麼辦,主人?”那人着急的問那女子,似是一下子慌了神。
女子輕聲一笑:“你怕什麼,這次先放過她。來日方長,以後有這賤人好受的。你先抓住她,我有辦法。”說罷,女子走到易淺絮身邊,快速的解開她的襯衣釦子,最後只剩下貼身的內衣。
“給你一個小小的懲罰,看你還敢不敢。”女子面目有些猙獰,抓起易淺絮的襯衣,飛速的和男子消失在了小巷盡頭。
易淺絮只覺上身一涼,然後就明白了那女子的惡毒用意。想到此,她不免有些絕望,眼淚也跟着流了出來。
等到聞仁堯趕到時,只看見易淺絮全身發抖,蜷在牆角。他趕忙脫下T恤罩在她身上,頓了頓,安慰道:“淺淺,你別在意,可能就是幾個小流氓想搶點錢花。以後不要再一個人走夜路了,要不是我放學後跟着你……”後果不堪設想。他原本想這樣說,可一想起兩年前那件事,頓時又住了嘴。
“剛剛那個女人是二十他媽媽。”易淺絮突兀的說出一句話來,卻又讓聞仁堯吃驚不已。“怎麼可能?二十她媽媽不是在精神病院嗎?”“可她對我那麼熟悉,張口閉口賤人。那個聲音我不會忘記。”易淺絮摸到了額頭上的那個疤,在二十的葬禮上,那個女人朝她丟了一盆仙人掌。
“淺淺,你先冷靜下,好嗎?我送你回去,本來有點事想跟你說的。算了,等你心情好點再談。”聞仁堯知道她有輕微的抑鬱症,怕她受到刺激。
易淺絮點了點頭,只覺得心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