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文森鬆了一口氣,從抽屜裡取出一包早準備好的方便麪。
“你幹什麼?”當鄭文森撕開紙蓋,到飲水機衝開水的時候,杜輝已經站在他身後突然出聲。
鄭文森嚇的險些拿不住紙碗:“我吃晚飯啊。”
杜輝將已經衝滿開水的方便麪一把奪過來,扔到最近的垃圾筒裡面,然後抓住鄭文森的胳膊,在鄭文森的掙扎中走出了辦公室。
“你幹嘛?你拉我去哪啊?你不是說要幫忙的麼?”分明又是來破壞的。
杜輝瞪了他一眼,狠狠的道:“去吃晚飯啊。”
抓住文森胳膊的手明顯感覺到旁邊這個人的瘦弱,這樣的他還敢日夜沒命的加班,吃着這些速食垃圾,真的是不可原諒。
無論如何的掙扎,手臂卻怎麼也掙脫不了杜輝的掐制。
無奈之下,鄭文森只好坐了杜輝的車去排檔吃飯。
跟這樣一個人吃飯,鄭文森胃口全無,縱然菜色豐富,卻也不見得比泡麪美味。
眼前這個男人,還自以爲體貼的給他夾菜,他都快食不下咽了啊。
無論杜輝有多殷勤,鄭文森卻只管埋頭苦吃,堅決漠視一切。
好不容易吃過了飯後,他們又重新回到公司做最後的衝刺與總結。
“老公……今天晚上我不能回去了,你現在到家了沒有啊?肚子餓自己煮點面吃。二嫂回去啦,沒辦法……我真的好累……就這樣子,拜拜。”
文森接到妻子要留在醫院過夜的電話之後,不禁嘆了一口氣。
還說要調理身體,這個樣子恐怕要越來越糟糕了。
大哥一家遠在北京做生意自然無法在爸身邊照顧。
二哥一家,除了二嫂愛斤斤計較以外,他們還有一個正在讀書的孩子要照顧,也夠忙的了。
三哥一家原本是最美滿了,現在卻要鬧離婚,夫妻兩地分居,才四歲大的鵬鵬只能讓年邁的媽媽帶着。
他們都自顧不睱了,哪裡還有心思和時間去照顧爸,也只有他們夫妻倆了……
“小心晚上不要着涼啊。”鄭文森不得不考慮是否要專門找一個保母來照顧爸爸。
當他收起了電話,卻發現杜輝正側耳傾聽的樣子。
“都弄好了,已經存盤了,還刻錄下來,這是光盤,你收好。”杜輝將光盤遞給文森。
“哦~今晚真是謝謝你了,那麼……”
“我送你回家罷。”杜輝將車從公司的停車場開了出來。
鄭文森左手輕輕的揉揉現在還有痛感殘存的右臂,心裡卻想着,怎麼樣才能拒絕呢。
對於他來說,拒絕別人的好意很難,拒絕別人有目的性的好意難於上青天。
他平淡而清貧的人生遇到這個功利而狡詐的男人正逐步的毀於一旦。
“我家到了……”鄭文森下車,站在自家的小巷子口。
“裡面看起來黑漆漆的……等一下,你站在這裡等我!”
不等鄭文森回答,杜輝將車倒了幾步,然後開走。
啊?什麼意思?
既然他這麼說,如果不等他的話……
正當鄭文森搞不清狀況時,他已經沒得選擇了,因爲杜輝已經快步的又走回來了。
“我將車停在橋的附近,應該沒有關係罷。來,我送你進去——”多麼的溫柔體貼啊,杜輝心裡對自己稱道。
但是在某人眼裡卻顯得做作,鄭文森目瞪口呆。
他是一個男人啊,就在自己家的巷子口還要別的男人送,他能見人麼?!
“啊~其實不用——”
不容文森的拒絕,杜輝已經自動的往裡走了。
“我幫了你,你難道就不請我到你家坐坐?”
他分明是瞅準了林麗珍要留在醫院的絕佳時期另有圖謀。
鄭文森的氣都塌了一半,他垮着雙肩,心裡憤憤不平。
他哪裡要杜輝幫忙來着,分明是他硬要幫忙,他就知道,杜輝這麼熱心百分之一百的有問題。
怎麼辦?他再一次深深的體會到杜輝的危險!
怎麼辦?難道真的要請杜輝到家裡去麼?
怎麼辦?難道還可以打電話叫妻子回家麼?!
太誇張了!
樸實的門毅然的關上了,讓門內溫暖的光線與外隔絕。
輕輕關門的聲音卻在鄭文森心裡扔下炸彈一般,再也沒有什麼可以否認現在他正跟一個危險人物同處一室。
心裡的慌亂再一次的涌現,讓他手足無措。
“不請我坐坐麼?”再溫柔的男聲也無法彌補他所造成的在文森的心理和生理上的創傷。
鄭文森拉長了臉,勉強的請杜輝到二樓的小客廳坐下,打開電視,裡面無聊的劇情總算是緩和了空氣中莫名產生的陌生情緒。
杜輝興味的四下打量,他可沒有象文森想像中的那樣坐一下就走人的打算,而站起身,打量着房間的大小以及四下的裝修佈置。
“你家還蠻幹淨的。”
“還好啦……喝茶啊!?”希望這位不是那麼挑剔纔好啊。
“噢~謝謝,擱在那裡就行了。這是什麼?我可以看看麼?”杜輝已經自作主張的拿起擱在茶几下面的相冊了。
鄭文森鬱悶的想,他爲什麼要泡茶呢?
直截了當的趕他走,他應該沒有那麼厚臉皮纔對。
所謂一步錯步步錯正是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