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
寧清坐在沙發上,嘴裡咬着髮圈,她將兩隻手伸到腦後挽着頭髮。
陳舒拿着一個可以伸出一個小拳頭的玩具小手槍,趁着她不能動的機會,對準她的臉不斷扣動扳機—一手槍的伸縮小拳頭不斷出拳,打在她的臉上……”嘭嘭嘭…
桃子蹲在茶几上愣愣的看着,瀟瀟坐在沙發另一邊,也悄悄瞄着這邊,眼睛裡有幾分興奮之色,
寧清卻依舊面無表情,分出一隻手取下嘴邊髮圈,又伸到腦後綁着頭髮,只說道:“你等下死定了。”
“還敢撂狠話?
“打敗邪惡的大魔王!
“打死你打死你!”嘭嘭嘭…
“你的血條正在迅速減少!“
寧清任由小拳頭一拳一拳的打在自己臉上,暫時沒做理會,這時的陳舒的幼稚程度明顯低於桃子,和他說什麼都是沒有用的,她只是默默綁好了頭髮,然後伸手一抓,一把搶走他的拳擊小手槍。
“啪!”
桃子的大眼睛顫抖了下。
小姑娘也下意識捏起了拳頭。
只見姐夫已經徹底被姐姐大魔王摁在沙發上,畫面一度過於暴力和血腥,不適合她這種未成年人。
同時姐夫的大喊聲不斷傳來:
“護駕!
“瀟瀟護駕!
“快!你我二人聯手擊敗姐姐的機會來了!
“瀟瀟你在幹什麼?
“我快被打死了!”
小姑娘一動不動的坐在沙發上,甚至從那方收回了目光,轉而目不斜視的盯着前方木地板的地縫,她的兩隻手緊緊握成拳頭放在大腿上,卻是一聲也沒有吭。
終於,家庭暴力結束。
寧清淡然離去。
桃子探出腦袋,仔細瞄着陳舒。
小姑娘依然坐着不動。
直到姐姐走出院門,去接酸奶姐姐了,她才轉頭看向姐夫,一臉嚴肅的說:
“姐夫,我剛纔在心裡把她罵慘了!”
“謝謝你啊。”
“不客氣。”
小姑娘兩隻手緊緊絞在一起,心裡忐忑,眼珠子到處亂轉,不知道在思索着什麼。
大概二十分鐘後。
陳舒還沒見到張酸奶,便已經先聽見了她的聲音:“哦呀!你們小區不錯啊!
富貴人家!院子也不錯!唉你們白市的天氣果然好,我在玉京熱成狗,一回宗門又冷成狗…”
寧清的迴應則很冷淡。
張酸奶也不在意,依然嘰嘰喳喳。
在她的聲音中,兩人走了進來今天的清清打扮依然很休閒,牛仔喇叭褲顯得腿特別長,一張沒有表情的臉讓人望而卻步。張酸奶則是牛仔超短褲和短款緊身體恤,盡顯青春氣質與火辣身材,不得不說,她的身材和顏值真的很能打。
陳舒笑容燦爛,既沒有捱打後的頹喪,也沒有捱打前的幼稚,揮了揮手:
“早上好啊…
“你也在這?”張酸奶有些意外。”當然啊!”陳舒依然笑着說,“我好帶你去玩啊!不然你覺得憑你兩個室友的性格,能帶你玩好嗎?”
張酸奶隱晦的給陳舒使了個眼色,提醒他自己和他還沒有那麼熟,畢竟他們又不是網友。
陳舒扯了扯嘴角,解釋道:“想着你大老遠跑過來玩嘛,至少得帶你去鏡海逛逛,吃點白市地道美食。你別看她們兩個是白市人,但其實都是傻的,讓她們兩個帶你玩,我怕影響你對我們白市的觀感。”
“原來如此。”
張酸奶深深點頭。
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陳舒繼續說道:“我今天和她們一起帶你逛一圈鏡海,給她們做做示範,後面就讓她們倆帶你玩了。””好的。”張酸奶很有禮貌,“那真是麻煩你了。”
“沒事。“陳舒擺了擺手,“寧清和瀟瀟有天人血脈,很難伺候,平常在宿舍裡勞煩你包容她們了,這次你來白市肯定帶你玩好。”
“哪裡哪裡…"
張酸奶內心肅然起敬。
不愧是能在羣裡和自己鬥得旗鼓相當的沙雕青菜,倉促之間找的理由競然這麼充分,完全挑不出毛病。
閒聊一會兒,幾人便出門了。
張酸奶是騎車來的,她看寧清總是在學校裡騎車,覺得好玩,於是也去考了個摩托車駕照,然後花了大幾萬買了一輛新車,一路從劍州騎了過來全程高速,騎了整整一天。
幾人來到門口。
張酸奶看着自己又高又大、嶄新的愛車,再看看旁邊寧清的迷你小摩托,不由咧嘴笑了一一對比起來寧清的小摩托車顯得更小了,兩輛車停在一起,像是一匹高頭大馬和沒長大的小毛驢。
然而僅僅半分鐘後—
陳舒騎在迷你小摩托上,雙手握住車把,寧清緊緊摟住他的腰坐在後面,兩人都扭頭看向她。
張酸奶笑容僵硬。
幸好她也有擋泥板。
張酸奶撐住車,感覺得到小姑娘正在往車上爬。
總算還有點安慰。
“當…”
張酸奶感覺到了小姑娘的頭盔頂住自己的頭盔,她等待了幾秒,不由催促道:
“摟住姐姐的腰啊,像你姐姐摟着你姐夫那樣,不然你要摔下去的……"
“不會的。”
張酸奶暗自嘆氣。
兩輛摩托車駛出小區。
幾人先去吃了頓米線,隨即騎到環湖公路上,逆時針繞着鏡海騎行,感受着略帶腥味的海風。
白市的夏季並不算熱,只是太陽曬得很燙,但騎着車時刻有風,就會覺得很涼爽。
張酸奶眼睛時刻睜得大大的。
面前是碧藍的鏡海,成羣的海鷗飛舞打鬧,海邊坐落着一棟棟黛瓦白牆的房屋,瀝青公路反着光,還有鑲嵌在高山上已經被改建成博物館的沅州方體,撞入眼裡的美景讓她驚呼連連。
路上車不算多。
張酸奶停下來拍了很多照。
但最舒服的還是沿着公路騎行、吹着海風的逍遙自在。
張酸奶會趁着沒車的時候,仗着自己是五階劍修,對身體掌控能力好,在馬路上拐過去又拐過來,逼迫得坐在後面的瀟瀟不得不摟住她的腰,會時而減速看一眼沙雕青菜和自己的女神室友,時而陸然加速超過他們,有時又大聲和他們講話,交流路上的風景,玩得不亦樂乎。
一路上她都在大呼小叫。
一下午眨眼即過。
晚上在古城吃酸辣魚。
陳舒一邊吃着,一邊對張酸奶問道:“今天感覺如何?”
“棒極了!!”
張酸奶豎起了大拇指:“白市風景果然名不虛傳!吃的也比玉京好吃多了!我感覺還可以再玩好幾天,就走和今天同樣的路我都能再玩好幾天!“
“你的行李呢?”
“在酒店,咋啦?”
“你還訂了酒店?”
“是啊,就在清清家旁邊,咋啦?”
“那今晚回市區吧,明天叫清清和瀟瀟來陪着你在古城住兩天。”陳舒說道,
“感受一下古城的安靜,去鏡海邊坐一坐,發一發呆,看看鏡海的日出,看看黃昏時粉紅色的雲霞,在周邊鄉村小路里轉一轉,要是想的話也可以去古城後面的山上玩一圈。“
“好啊好啊!”
張酸奶連連答應,隨即瞄向室友,生怕室友不願意。
卻見室友只是淡淡的看了陳舒一眼,什麼也沒有說,好像是默認了。
好耶!!
張酸奶內心雀躍。
此時陳舒又說:“之後還要在白市玩的話,也沒必要住酒店,清清家裡很多客房,牀品都是新的,還帶獨立衛浴,她爸媽又幾乎不在家,在家也是隱形人,
你可以直接住她家的,就跟酒店一樣。”
張酸奶又瞄了眼室友。
寧清淡淡點頭:
"是的。"
張酸奶表情一時複雜至極
我的高冷女神怎麼會這麼聽話?
一頓飯吃完。
張酸奶砸吧着嘴,意猶未盡,並對之後幾天的遊玩充滿了期待—本身她只打算和室友碰碰面,打探一下室友是否需要幫助的,甚至已經做好了獨自遊玩的準備,現在有室友陪,還能住室友家,自然更好。
坐着喝了會兒茶,直到古城路燈亮起, .陳舒才結了賬,走出店門。
依然是他和清清騎一輛車。
鏡海邊的夜晚天空純淨,保留着幾分玉白的天光,又透着一抹淡藍,夜風則變得有些涼意了。一條筆直的公路延伸到看不到的遠方,兩邊的山景和湖景依然可辨。
"刷!”
張酸奶的車從身邊飛速駛過。
陳舒沒有去追她,追也追不上,可就在這時,耳邊卻傳來了寧清的聲音:
“長按啓動鍵五秒。”
“什麼?”
“長按,啓動鍵,五秒。”
“做什麼的?”
“追上她。”
“還有這個功能?”
陳舒很新奇,騰出一隻手來,長按住了小摩托的啓動鍵。
"嗡…"
一陣靈力波動盪開。
陳舒作爲一名資深靈脩,一下就判斷出剛纔啓動的法陣的作用一種重力術。
陳舒再次擰動車把。
“嗡!”
“倏!“
陳舒差點被這股急加速甩出去。
回過神來時,只感覺清清一下將他摟得很緊,耳邊的風劇烈嘶吼,除了風聲幾乎什麼也聽不見,儀表盤上顯示的數字已經大得有些誇張,且還在迅速增長,
而前方飛馳的張酸奶正在被他迅速趕超。
“刷!”
陳舒超過了張酸奶。
在那一瞬間,他看見張酸奶和小姑娘都扭過了頭,一個表情呆滯,另一個滿臉好奇。
真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