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蘭亦是施展幻術變幻自己的真容,修爲壓在五境初期,而後道,“你們先去吧,我晚點錯開過去。”
徐遊有些不解的看着皇甫蘭,“前輩爲何要易容遮掩修爲?”
“我身份特殊,前來看曹老幫主只是私人的名義,不想任何人知道。”皇甫蘭解釋了一句。
徐遊不再多問,朝皇甫蘭抱了下拳,然後就和雪千落一起朝曹家莊的方向激射而去,片刻後終於到了漕幫總舵所在。
漕幫裡面的絕大部分修士姓曹,都是同屬於一個修行世家曹家,剩下的便是吸納的散修以及別的投靠而來的修士。
發展到現在便形成以曹家爲主的半家族式的勢力集合體。
曹家莊佔地極爲廣袤,數百年間不斷的擴建維修,裡面各種建築不知凡幾,當然這些都是尋常的凡木。
漕幫可沒有什麼財力用靈木修建,甚至連護莊大陣也是最低級的那種,只能防止一些尋常的風雪雷電之類,隔絕一些凡人的窺伺,根本不算護莊大陣。
總結來看,這漕幫雖然傳了幾百年了,但是窮也是真的窮。
曹家莊裡面也算是凡人和修士共同雜居,別看這只是個莊子,但是所有人口加起來那是不容小覷的,完全相當於一個小城人口的數量。
畢竟家族最注重的就是人口,能修行的凡人百中無一,所以就必須要大量的生人口來充實修士的後備軍。
要養活這麼多人確實是不容易的事情,經濟壓力自然大。
當徐遊落在恢弘莊嚴的大門前的時候,頓時有些詫異,因爲偌大的莊門加上週圍的高大的圍牆全都掛滿白布。
這是有大喪事纔會有的,這麼巧的嗎,自己這剛來老幫主就撐不住了?
很快,就在徐遊和雪千落落地的時候,一個修行者構成的小隊奔襲出來,滿是警惕的看着徐遊和雪千落。
這個修行小隊七八人,除了領頭那位是個二境初期的修爲,其他人全是一境初中期的修爲。剛剛勉強踏入修行門檻的樣子。
小隊的平均年齡更是奔三了,這樣的情況在崑崙是想都不敢想的。
估計隨便從外門拎出一個不成器的弟子,都比這所有人都要強,這便是修仙界殘酷的參差。
“兩位是誰,來曹家莊可有事?”領頭的那位壯漢硬着頭皮的問着。
他雖然具體不知道眼前這兩位來客到底什麼修爲,但是能感受到絕對是丹道四境的大佬!
最關鍵的是兩個人還這麼年輕,身上的氣質儀態像月華一樣耀眼。就像天上的仙人下凡一樣。
這樣的存在捏死自己就跟捏死螞蟻一樣,他萬萬不敢惹,平時在莊內偶爾碰見這樣的大佬都得低頭走路。
現在職責所在,又不得不問。
徐遊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隨手丟給對方一塊令牌,“上宗弟子,前來漕幫。去傳給主事之人吧。”
“是。”那位隊長趕緊接過令牌急急忙忙的就朝莊內飛奔而去,其他的隊員全都低眉垂首看都不敢看徐遊一眼。
片刻之後,那隊長去而復返,身後跟了幾個披麻戴孝的中年男子。
曹家長子曹瞞,次子曹瑞,三子曹迪全都來了,另外還有客卿長老常茂清。
“曹瞞見過兩位少俠。”那曹家長子曹瞞出來的第一時間就非常恭敬的朝徐遊和雪千落拱手作揖。
身後跟着的三人亦是同時彎腰作揖,態度極其恭敬。
“我叫徐朗,她叫雪芊芊,我們奉師命前來。”徐遊隨口胡謅了兩個名字,言簡意賅。
曹瞞四人立刻側身,“徐少俠和雪仙子大駕光臨,實在蓬蓽生輝,兩位請入內。”
徐遊和雪千落沒再多說,當先走了進去。曹瞞四人立刻跟在後面,生怕有半點怠慢。
待人都離開之後,門口輪值的那個小隊這才小心翼翼的擡頭看着。
“頭兒,那兩位上仙是什麼來頭啊?”一位隊員小聲的問着。
“上宗弟子!豈是你能詢問的?”
“上宗弟子?可是太華門的弟子?”一位隊員在提到太華門三個字的時候,眼裡都寫滿了羨慕。
在他的認知裡,太華門那就是最牛逼的存在,曹莊所有弟子無不以加入太華門爲榮,對他們而言這是天花板級別的超級勢力。
其門下弟子各個修行天賦了得,二十幾歲就修煉到第三境初期的弟子有好幾個呢!
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應該不是太華門的弟子。”那隊長搖着頭,“早幾年有幸隨長輩去了一趟太華門獻禮。
也見過一些太華門的弟子,雖然都極爲出衆,但是沒有一個人有剛纔那兩位上仙的氣質。
那兩位上仙的實力絕對是第四境,至於多少我就不知道了。”
“什麼?第四境!”
所有隊員都倒吸冷氣,他們兩人看着比自己等人都年輕很多,卻是第四境的大佬!
這直接超出了他們的認知,以前這種事只在遙不可及的那些頂級邸報上偶爾見過,現實生活裡見都沒有見過。
曹家莊裡能在二十五歲之前修煉到第二境初期的那都是最厲害的天驕!被當做漕幫的未來的中流砥柱培養。
他們之中絕大多數人都渴望這樣,但是顯然不能,一境到二境對他們而言是天塹,能在四十歲跨越過去就已經很滿足了。
在聽完隊長的話之後,所有人都暈乎乎的,有些難以想象剛纔那兩位上仙該有多厲害。
“隊長,那這兩位上仙到底是來自哪裡?”
“不知道。”隊長搖搖頭,這亦是超出他的認知。
“你說會不會五門七宗的人啊?”
“怎麼可能,五門七宗的弟子各個都是天人,怎麼可能來我們這樣的偏野之地。”
“是啊,唉,你們說,五門七宗的弟子都什麼樣啊?”
“什麼樣?我聽說他們隨便做一個任務就能有好幾十枚神洲幣呢。”、
“這麼多?隨便一個任務都能有這麼多嗎?”
“嗯吶。”
“我們在這一年累死累活的都才賺不到十枚的神洲幣!”
“說什麼呢!小點聲!”
“還聽說他們每人都會配一個儲物袋和一個法器呢。”
“臥槽,真爽啊。”一位隊員揮了揮自己手裡那凡鐵所鑄就的大鐵棒,滿臉羨慕。
“還聽說有各種法衣呢。”
“法衣?那是什麼東西?”
“那可是神物!聽說穿在身上能白日飛昇!”
“臥槽。”
“還有啊,他們吃的都是鳳髓龍肉,我等吃一口就能漲一個月的修爲!”
隊長默默的聽着自己的這些手下在那臆想五門七宗弟子的修煉生活,他雖然也不知道具體,但好歹見過一些世面。
知道自己的手下講的全是錯的,很多都是臆想,甚至是從一些凡夫俗子的說書先生那聽來的。
但是他沒有出聲反駁,只是保持沉默的聽着他們在那口水四射的高談闊論。
他們的出身就註定的一輩子只能成爲井底之蛙,絕大多數的隊員活到現在甚至連曹家莊都沒有出去過,又何談其它東西?
他作爲隊長自然不能再剝奪手下暢想這些美好的權力,底層修士的絕大多數快樂也往往來自這些臆想。
要是自己有了這些會怎樣瀟灑。
又如何能知道真正的頂層世界比他們想的還要瀟灑無數倍,還要壯闊無數倍。
又一會之後,見這些人越聊越歪,隊長這才恰當的張口,“好了,別聊了。不利於團結的話不要講!”
此言一出,那些隊員也只能訕訕的停止交流,隊長的威嚴還是很強的。
“那這兩位上仙來我們是好事還是壞事?”有人問了一句。
“自然是好事,上仙蒞臨那肯定是天大的好事!”隊長肯定道,“好了不要再議論了,要是被上仙知道,治你們個不敬之罪,到時候誰都救不了你們。”
這些隊員聞言,立刻噤聲,生怕犯錯。全都老老實實的回去站崗。
徐遊此刻走在曹家莊的內部,他不知道因爲自己和雪千落的淺淺露面會對那個值守的小隊產生如此的衝擊。
他現在只是踏在青石板路上,看着周圍的曹家莊的生民。
房間多木製,密密麻麻的房屋一眼望不到頭,裡面的世界儼然就是一座樸實的煙火小城。
萬家燈火,炊煙裊繞,孩童成羣,只是現在家家戶戶門前都掛着白色的素縞,顯的氣氛有些莊嚴沉重。
生活在這裡面的九成九都是凡人,只有極少部分的修士。
而且修士和凡人之間雖說是混居,但是彼此的地位猶如天地之差別。
徐遊一路往裡走去,路上遇到的零星修士全都恭敬行禮,而那些凡人在看到曹家的少主們,則紛紛跪地俯首,不敢擡頭。
曹瞞他們習以爲常,看都沒有看周圍凡人一眼,只是陪着笑容小心翼翼的看着徐遊和雪千落。
偶爾,徐遊能看到一兩個孩童無知的眨着眼睛看着自己這邊,然後突然的心裡就會涌上一股不知道該如何描述的感覺。
突然慶幸自己的幸運,若是自己沒有任何修煉的資質,來到這個世界是不是就如此刻跪地迎接“仙人”的凡人?
如果自己修煉資質不夠,只能進一些中小型勢力是不是也只能像剛纔那些莊子外值守的修士一樣?
拿着凡器一天又一天的輪值?
一層一層的勢力往上,一層一層的階級往上,要有多大的幸運才能讓自己直接跨越數十個階級,成爲朱雀峰的真傳弟子。
成爲崑崙的天驕弟子,自己的這樣的幸運兒多少人才能出一個?
神洲生靈億億萬,又有幾個能是這樣?
艱苦的主角模板大概是這樣的,出身曹家莊的凡人家庭,曹家莊在其眼裡就是超級的龐然大物。
然後祖墳冒青煙的在曹家莊茁壯成長,走出曹家莊去到了更好的太華門,這是從小夢寐以求的超級大派!
之後又祖墳冒青煙,成功的走出足有數千裡廣袤的太華山脈。
然後祖墳繼續冒青煙,在東陽郡南部混開,闖出赫赫威名,繼而走到大周的舞臺上。
再往上還有中土天洲,還有五大神洲,還有無數頂級勢力和頂級天驕。
好傢伙,這能寫一本一千萬字的傳統升級流小說了。
這一刻的徐遊突然覺得自己無比的幸運,身負九陽靈體,且有青蓮護身,這才能在修行這條路上走的這般順暢。
這才能踏上修行以來,認識的,結交的,都是處在修仙界頂端的人物。出生點就是在食物鏈頂端。
說實話,徐遊一直以爲修仙界就是這樣子的。
以前做的那些低級的任務也從未意識到這樣的問題。
但是剛纔雪千落問的自己那個何不食肉糜的問題,再加上這一刻隱藏身份下的所見所聞。
他突然覺得修仙界其實不僅僅是這樣子的,中底層的世界更殘酷,更掙扎。
當然,徐遊自然不會因爲這樣的現狀而產生什麼改變蒼生的想法,屁股決定腦袋,他現在是百分百跟崑崙這樣的頂級圈子階層站在同一陣線的。
只能說這一趟剛來就確實讓他體驗到了修仙界的另一面,這是之前從未細想過的問題,這或許也是下基層的的另一個意義。
徐遊突然有些明白過來,門裡讓他來這不僅僅說是鍛鍊什麼領導能力,更多的或許就是提高對修仙界的認知。
如此,一路上曹瞞他們就是高高在上的仙人,而徐遊好雪千落兩人更是凌駕於這些仙人之上的存在。
作爲漕幫的領導層,此刻可以用卑躬屈膝四個字來形容。
他們是曹家莊裡極少數知道真相的人,知道徐遊和雪千落是崑崙弟子。
只是不知道具體是哪一峰的弟子,但是這不重要,別說是哪一峰的弟子,就是隨便一個外門弟子來了。
那曹家莊都得當爺爺一樣供奉起來,五門之一的崑崙,其潛在的實力和影響力絕不是嘴上說說。
在這些下層建築裡,那就是絕對的天。
曹家莊很大,一行人快步走了數刻鐘這纔來到曹家莊深處的一處中堂。
曹老幫主的靈堂就設置在這,來的路上徐遊隨口問了兩句,曹老幫主在今天早晨時候突然坐化暴斃。
距離現在還不到一天時間。
徐遊雖然詫異於這位老爺子爲何走的這麼突然,但是具體細節還是沒問,畢竟他的壽命大限本就在這一小段時間裡。
靈堂很大,裡面披掛着很多白布,點滿紅蠟燭,晚風穿堂而過,將偌大的靈堂吹拂的有些滲人。
徐遊看了眼靈堂正中間的靈柩,而後便獨身上前點燃一炷香祭拜了一下死者。
之後,徐遊才緩緩的轉頭看着身後的四人,腦海裡開始浮現出漕幫裡這些關鍵人物的大概信息。
曹老幫主走的突然,下一任的家主還未真正確定。
長子曹瞞穩健但懦,次子曹瑞激進且狠辣,三子曹迪心思重,城府深。
此三人是曹老幫主衆多子嗣裡修行天賦最好的,這麼多年,曹老幫主在他們身上傾注了大量的資源。
現在都成功的修煉到四境修爲,其中長子修爲最高,修道五十餘載,到四境中期。
次子和三子稍差,都是四境初期修爲。
像曹老幫主這樣的修行家族領袖都會大量大量的生孩子,雖說修士和修士誕生的孩子能修行的概率比凡人生出的孩子高上非常多。
但畢竟也是大概率生不出有修行天賦的孩子,所以只能靠走量。
通過大量繁衍,優中選優的挑選出幾個備用的接班人。
這也是爲什麼曹家莊一個莊子的人口就能比得上一座小城的原因,大家都是卯了勁的生孩子。
除開曹老幫主的這幾個嫡系的子嗣,另外曹家的高端戰力還有三人,是曹瞞他們叔伯輩的。
其中一位五境中期,常年閉關不問世事。另外兩位都是五境初期,現在手握大權,負責整個曹家莊的運行。
如此這些人便是曹家的所有的頂尖戰力。
若是曹老爺子在世,這股力量確實稱得上是一個非常不錯的中級勢力,畢竟高階修士數量還是有得。
更何況漕幫現在不僅僅是曹家這些修士,另外還有四大異姓長老。剛纔一起迎接的常茂清也是四境後期修爲,是個親和曹家的長老。
另外三個則是很微妙,他們都各自手握重權,在漕幫裡有着很大幾股勢力。
尤其是這三人都是五境初中期的修爲,是整個漕幫最高端的戰力。
若說曹老爺子在世,那他作爲整個漕幫唯一一個六境初期的大佬自然能輕易鎮壓這三位長老。
但是現在人走了,這些人自然是壓不住,手握大權又怎麼能不生異心?
當初漕幫本來就只有曹姓,後來爲了擴大生產,這才吸納一些外姓長老來壯大自己的實力。
這種事從來都是有利有弊,你壓的住那就你好我好,壓不住,內部就遲早崩塌瓦解。
面對徐遊的視線,這四人都稍稍低下頭沒有對視。
徐遊淡淡的看了幾眼四人,又轉頭看着靈柩,越看越蹊蹺。
且不說這位曹老幫主突然逝世,按理說,這曹老幫主也算是是梟雄級別的人物。
漕幫在他手裡的這些年可謂飛速發展,縱橫捭闔之下更是在這太華山脈打出赫赫威名。
現在在太華山脈裡的這些中型勢力裡排在前列,實力算是相當的強勁了,這樣一個心思精明的梟雄豈會不去想身後事?
連接班人都沒有指定,還留下這麼多外姓長老的後患,一點都沒有解決的意思。
他就這麼自信他的那些孩子在這些內憂外患之下能平穩的接過漕幫,讓漕幫繼續保持現在的狀態?
想想都不可能,少了唯一六境修士作爲頂樑柱,後果可想而知。
這根本不像是曹老幫主能做出來的事情。
徐遊朝雪千落稍稍點頭,示意她過來一下。全程沒有講過一句話的高冷的雪千落走了上來。
徐遊神識傳音問道,“師姐,你修爲高些,幫忙感知一下這棺中之人是否活着?”
雪千落雖然不明白爲什麼,但只是稍稍點頭,然後盯着那副靈柩,好一會之後,纔對這徐遊稍稍搖頭。
徐遊也陷入沉吟,剛纔他也使了一些手段,裡面躺着的那位確實是曹老爺子,且無半點生命力。
也就是說,這曹老爺子沒有假死之類的,怕是真的狗帶了。
真的就這麼撒手人寰去了?
“咦,等等,地下似乎有一些古怪黑氣?”雪千落朝徐遊傳音道。
“嗯?”徐遊聞言亦是朝着地下感知着,果然,有一些很淡很淡的黑氣,這些透着蝕骨的陰靈力。
“這是鬼修修煉所需要的陰靈力吧?”徐遊問了一句。
“是的。”
“這倒是有些奇怪,曹家莊下面還會有陰靈力。”
徐遊看着這古怪的棺槨,總覺得哪裡怪怪的。難道說是這曹老爺子要轉鬼修?
應該不可能是這種情況,他是屬於生命力耗盡,不可能轉鬼修的。
“這東陽郡南部號東陽鬼地,其陰靈力本就豐富。這裡有一些也是正常情況。”雪千落補充了一句。
徐遊稍稍點頭,思慮無果之下,他暫時不做多想,直接對着四人道,“我們二人這次前來是奉行師門之命來幫漕幫渡過這次難關的。”
“多謝徐少俠,多謝雪仙子,有兩位上仙的幫忙,我們漕幫定然能安然無恙。”四人齊齊抱拳道。
徐遊半眯雙眼的看着這幾人,突然問道,“曹老爺子這次突然仙逝,是沒來得及安排後事吧?”
“是的,父親走的突然,沒來得及安排後事。”
“選誰當接班人都沒有說?”徐遊直接問出了這個極爲尖銳的問題。
“沒有。”四人同時頓了一下,然後同時搖頭。
徐遊淡淡道,“那你們覺得誰現在出來當這個幫主好?是你們三兄弟選一個?還是那些個長老裡選一個?”
曹瞞第一個擡頭,有些遲疑的看着徐遊,作揖道,“徐少俠,漕幫傳承至今每一代都是曹姓之人當家做主。”
“哦、”徐遊繼續淡然道,“所以你的意思是這個幫主之位就從你們三人裡出是吧?”
曹瞞只是作揖抱拳,沒敢回答這個尖銳的話題。
徐遊也不意外這四人的沉默,只是道,“我記得曹老爺子還有一個修行天賦非常出衆的兒子吧?
叫什麼曹重是吧?聽說是你們四人之中年齡最小,但是天賦最高的。現在不過四十多歲便突破到丹道境,到四境初期,這還是在沒多少修煉資源的情況下,是不是?”
“徐少俠明察秋毫,曹重弟確實在我等之中天賦最高。”曹瞞抱拳道。
“那他人呢,怎麼沒有見到他來?”
“曹重弟是婢生子,這個時間按家規不能來靈堂。”曹瞞回道,這句話也很隱晦的指出曹重的身份。
婢女生出的家族子弟比妾生的還不如,是不能繼承家業當家做主的,最多隻能當長老之類,這還得建立在自身足夠優秀的情況下。
這個理在哪都是如此,尤其是這傳承有序的修仙家族裡,自然更爲看重這一點。
“行,我知道了。天色不早了,我們就先回去休息了,明早讓你的曹重弟來尋我一趟。”徐遊撂下這句話便直接離開。
雪千落跟上徐遊離開靈堂。
曹瞞四人也第一時間跟了出去。
“我的住處安排在哪?”出門之後,徐遊直接問道,而後又擺手道,“算了,就不勞煩你們送了。
剛纔在曹家莊大門值守的那個隊長叫什麼來着?這段時間就讓他來帶我熟悉這裡。”
“他叫什麼?”曹瞞問着其他三人,三人均都搖頭。
於是曹瞞對徐遊抱拳道,“好的徐少俠,我這就去喊他過來,以後徐少俠在曹家莊內由他帶路。”
“去吧。”徐遊直接擺擺手,一點不客氣。
或者說,從他來到這裡這一刻就從來沒有客氣過,多少還有些喧賓奪主。
當然,這些徐遊並不在意。辦好事就行,喧賓奪主什麼的無所謂。
那曹瞞不敢怠慢,直接朝莊子門口激射而去,不大會功夫就拎着那個隊長回來落在徐遊面前。
“你叫什麼名字?”徐遊見到這隊長,直接出聲問道。
“回上仙,小人曹虎。”那隊長恨不得匍匐跪地,講話都哆哆嗦嗦的。
作爲曹家的偏支弟子,現在這主家的幾位爺都在,再加上徐遊,這陣仗自然讓他惶恐不已。
“曹隊長,我在這的這段時間就有勞你帶着我們熟悉,已經跟你的少主們說了。”
曹瞞跟着出聲道,“上仙看上你是你天大的福氣,還不謝謝上仙?”
“多謝上仙,小人一定鞍前馬後,萬死不辭。”曹虎立刻保證道。
“上仙的住處安排在會仙閣頂樓,你速帶上仙去。”曹瞞又道。
“是,上仙跟小的這邊來。”曹虎立刻在前面準備領路。
徐遊沒有急着走,只是轉頭對這三人說道,“我二人來你們曹家莊不能讓外人知道,若是讓我知道你們拿我們二人名頭在外招搖,後果自負。”
“是上仙。”曹瞞四人紛紛抱拳應下。目送徐遊兩人離去。
待徐遊他們消失在視野之後,四人這才起身。
“大爺,這個節骨眼爲何崑崙突然派兩個弟子下來?”常茂清問着曹瞞。
後者還未回答,那曹瑞就已冷笑一聲,“無非是哪個崑崙出身好的弟子罷了,下來我們這歷練鍍金。
這等大宗子弟屁都不懂,順着他就行,何須說多做多?”
“二弟,慎言!”曹瞞臉色一板。
曹瑞冷笑一聲,甩了甩衣袖便直接離開。曹迪一言不發,只是陰沉着一張臉亦是離開此處。
曹瞞輕揉太陽穴,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
常茂清則是一臉樂呵呵的笑容,並未多說什麼,亦是抱拳離去。到最後,曹瞞才深深嘆息一聲,轉身離去。
徐遊和雪千落的到來可以說是給曹家莊帶來了從未有過的變數,是好是壞猶未可知。
另一邊,徐遊和雪千落慢悠悠的走在莊子的道路上,看着這樸實莊子裡面的風土人情。
這曹家莊裡算是自成世界,有着自己一套的運行和生存的邏輯,整個莊子裡無論是修士還是百姓都在出力爲漕幫辦事,然後得來的利益反哺他們以及壯大整個莊子。
所以,別看什麼區區一個漕幫幫主之位,要想真做好這個位置那也是難如登天。
每天醒來就不知道有多少張嘴等着吃飯,這麼說吧,能把這個幫主當的出色的,就沒有一個庸才。
拋開修爲和眼界格局不談,讓他們去崑崙當峰主,那至少也能把峰內的事情處理的井井有條。
所以說,每個階層的最優秀者能力都差不了太多。真正的差距只有一點,那就是出身帶來的。
尤其是這種階級相對固化的修仙界。
曹老幫主不是隻能做曹老幫主,是因爲他的世界,他的舞臺就這麼大,所以一輩子只能當漕幫的幫主。
非萬中無一的天才的條件下,好的舞臺,好的未來,好的位置跟艾zi是一樣的,只能通過母嬰和血液傳播。
哦對了,還有一些也能通過sex來。
曹家莊總體走勢是斗拱型的,四面低中間高,坡度不算大。
會仙閣便是在曹家莊的最核心地帶,平時都不輕易打開,有專人維護,只有太華門這樣的上宗的人來纔會打開迎客。
而徐遊和雪千落兩人自然是安排到會仙閣最豪華的頂樓套房裡,各方面的安排都是頂配。
能看的出曹家莊上下真的把他們當做最重要的貴客來招待。
另外,還配置了一些婢女,這些婢女各個國色天香,嬌嫩不已,會仙閣的管家在言語之間隱晦的說了對這些個婢女可以任意的爲所欲爲。
哪怕玩死了也就玩死了。
墮落啊,當真是墮落啊!
徐遊無比感慨自己身份帶來的人上人感受,以前老待在崑崙裡少有體會。
真正意義上下了基層才知道這層皮有多牛掰,才知道自己的地位宛若神明。
當然,徐遊自然正人君子,雪千落在,他又豈能爲所欲爲。這點腚力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