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楓心中對陶然感到甚是詫異,不僅僅是因爲他的手段果決以及身手亦是如此敏捷,更加因爲他的狠辣,竟敢用性命來和他博弈。換做一般十三歲的孩子,遇到這種情況怕是早已亂了陣腳。即便是成年人,也未必敢如陶然一般,在雙方都沒有修爲的情況向他挑戰。
二人在屋內打的熱火朝天,然而因爲有之前錢楓設下的禁制在,外邊卻是根本無法得知裡面的情況。錢楓此時心中也是懊悔不已,此時他已然有了退意,但因爲禁制他卻無法離開這裡,只能與陶然纏鬥下去。可偏偏陶然的身手不下於他,一時之間難分高下。若非陰羅香的作用,他怕是早已取了陶然的性命離去了,可如今的情況倒叫他有些騎虎難下了。
陶然見錢楓有退縮之意,不由得心中一喜。手中的攻擊卻是更加凌厲,步步緊逼,絲毫不給錢楓迴旋的餘地。
錢楓眼神一暗,他自是察覺到了陶然的意圖,不屑道:“怎麼?難不成你還想將我留在這裡?不自量力!”
“總不能給你第二次來殺我的機會,這次哪怕拼着魚死網破我也是要將你留下的,不然下回可就沒機會了。”陶然沉聲回答道,手中攻勢不減,一拳轟響了錢楓的面門。
錢楓立即側身,一手撥開了陶然的攻擊,另一手以掌爲刀向着陶然劈了過去。陶然飛快招架住錢楓的攻擊,另一隻手也早已抽回再度出擊。錢楓也不甘示弱,一邊見招拆招,一邊尋隙反擊。
二人激烈的打鬥,將屋內的擺設砸的一塌糊塗,地面上凌亂不堪到處都是碎屑。但二人全然不顧這些,顧自打鬥,招招致命,都恨不得將對方即刻擒殺。
錢楓趁勢一把擒住陶然右臂,同時腳下已然出擊,狠狠的踢向陶然的腹部。陶然一驚,但右手被錢楓死死禁錮一時無法掙脫。情急之下,陶然猛然縱身躍起,身子騰空倒掛避過了錢楓的一擊。
陶然眼神一暗,左手順勢便一掌轟向了錢楓的腦門。錢楓連忙單掌呈託天之勢,向上對上了陶然的左掌。
陶然借力回身下落,然而右手還被錢楓禁錮,二人無法拉開距離。陶然便趁勢再度出手,落地之時便立即化掌爲拳轟了過去。
錢楓猛一用力,將陶然往自己身側帶去,同時身子一動避過這一拳。右手將陶然的拳頭隔在了左側,錢楓欺身而上,整個人壓向了陶然。而下方他的右腿已然彎曲向上頂去,欲要給陶然致命一擊。
陶然自不會讓他得逞,也立即以左腳抵擋,二人又因此來往了幾個回合。二人不僅雙手糾纏的一時難捨難分,下盤也交接在一起,各自狠狠的攻擊對方。
不知是誰猛然發力,二人忽然一邊打鬥着,一邊滾落在地上。好似兩個街頭流氓一般胡亂的拳打腳踢,且不斷的在地上來回打滾。片刻之間,他們便都衣衫襤褸,簡直不忍直視。
到了最後二人互相禁錮,誰也不肯鬆手,竟是都一時動彈不得了,只能互相怒目而視,眼中彷彿能噴出火焰將對方燒死,或是飛出利箭將對方射死。
“看不出來你年紀不大,拳腳倒是厲害,竟然能和我不分上下。只是你以爲這樣的狀態能維持很久麼?陰羅香確實能讓人無法運轉修爲,但也只是暫時的,只要效用散去,你便在劫難逃。嘿嘿,我倒要看看到底誰笑到最後。”錢楓惡狠狠的說道,彷彿是爲了出心中一口惡氣。
陶然只是冷冷的盯着錢楓,卻是沒有說一句話。突如其來的,不管是錢楓還是陶然都沒有意料了,接下來陶然竟然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啊!”錢楓口中發出一陣淒厲的慘叫,卻是陶然竟然鬼斧神差的猛然一口咬上了錢楓的左臉。
一股血腥味瞬間瀰漫了陶然的口鼻,但陶然卻是愈加用力,絲毫不肯放鬆半點。
錢楓劇烈的掙扎起來,面部傳來的劇痛令他惱火不已,手腳並用想要將陶然推開來。但之前二人手腳糾纏在一起,錢楓根本無法騰出手來阻止陶然嘴上的動作,只能任由他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左臉。
陶然對自己的舉動亦是感到十分詫異,他之前下意識的就這麼做了,似乎不是他自身的意識在指揮他行動一般。但詫異歸詫異,陶然卻不會失去如此良好的反擊時機。
趁着錢楓想要抽回手腳的空當,陶然也瞬間鬆開了一隻手。還不待錢楓反應過來,陶然的手已然從腰間摸出了之前貼身附着的短匕青蘿。
陶然絲毫不作猶豫,手持青蘿便對着錢楓刺了過去。錢楓因爲劇痛只想着將陶然推開,卻完全沒有放着他還有這一手。待青蘿刺入他的心口的時候,他還滿眼驚訝的盯着陶然,顯然有些反應不過來事情怎麼會突然發展到這種地步。
“哇。”錢楓想要開口,卻在張開嘴巴的那一刻,一大口猩紅的鮮血從中溢了出來。禁錮陶然的手腳也漸漸失去了力道,陶然隨即掙脫了出來,青蘿也順勢從錢楓的身上抽了出來,血液頓時流淌不止。“呸,呸。”理了理衣衫,陶然蹲在一邊吐了口嘴裡的鮮血,而後嘲諷的看着他:“怎麼樣?最後你還是得死在我的手上。”
錢楓滿眼的不甘和恨意,右手死死捂住心口,左手顫抖的指着陶然。“哼!”陶然還沒等他說些什麼,又狠狠一腳踹了過去,直接踢在了錢楓的腹部。“噗!”又是一口鮮血猛然噴出,錢楓此時已然油盡燈枯,帶着不甘含恨離去。
陶然確認了錢楓真的已經死去後,才一陣脫力的就地坐了下去。顯然方纔的一番打鬥對於陶然來說也十分的艱難,若是錢楓不死,死的就是他了。
陶然坐在地上,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的雙手,青蘿掉在了一邊。“呵呵。”陶然苦笑一聲,“本想着與世無爭,平平淡淡的過完這一生。想不到命運弄人,今日我竟然親手殺了人,而且殺的師父的大弟子,我的大師兄錢楓。”
在面對錢楓的時候,陶然固然表現了狠辣的一面。但那是由於若是他不狠辣些,那麼他便只能坐以待斃了。爲了活命,他不得不狠辣。但如今後患已除,陶然心中卻是升起了一股寒意和後怕之感。
精神恍惚了一陣之後,陶然回過神來。看了看地上錢楓的屍體,陶然嘆了口氣:“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晚了。師父那,我不能隱瞞,待師父出關,便去請罪。”
接下里一連數日,陶然都閉門不出,一直在洞府內適應修爲。而錢楓失蹤的事,在整個靈藥園也只有離塵發現了。其他人卻是絲毫不知情,畢竟錢楓修爲高深,不是普通雜役弟子能見得到的。而離塵發現之後,卻也只是當做什麼都不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