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維很不舒服的坐在長途車上,因爲身邊坐着薩琪。
前幾天接了個生意,委託人住在外地,所以雖然歐陽維很想盯着那個叫什麼何絡的是不是真的對若夢有什麼企圖,可他也不得不離開。唯要陪着若夢,而且歐陽維也不放心還留在若夢體內的怨氣,所以他要許超也留在家裡,保護好若夢。
歐陽維原本是打算自己來的,可是薩琪非要跟着,不過想想,許超因爲和有妖氣,所以可以在任何情況下和薩琪取得聯繫,這樣要是若夢這邊有什麼情況他也好快點趕回來,特別緊急的話,薩琪甚至可以飛着把歐陽維帶回來。歐陽維有時候真覺得老天對人類太不公平了,妖啊,鬼啊,都可以和同類間利用自身的氣聯繫,還可以飛,可人類最多有個手機,坐個飛機,有錢的再來個直升機。
“歐歐,好無聊啊,說點什麼吧。”
“我跟你可沒什麼可說的。”歐陽維換了個姿式,讓自己離薩琪遠一點。
“喂,那說說你吧,是不是你們家的人都會用靈氣畫符啊,我以前都沒見過呢。”
“沒有,就我會,因爲我懶得把符紙帶上身上,所以自己研究的,不過別人都學不會。”
“喂喂,那你的那把劍呢?我看是你用靈氣把銅錢連在一起弄的,怎麼弄,你教教我啊?”
“這個怎麼教?你有靈氣嗎?”
薩琪很生氣地瞪着歐陽維,從來沒有人這樣對自己,總是愛理不理的。
歐陽維看薩琪半天沒出聲,回頭看了她一眼,卻看到薩琪正一臉委屈地看着自己,想想自己對她真的有點太冷淡了,這個妖界的小公主一定沒被人這樣對待過。“我在說事實嘛。”
薩琪一看到歐陽維那有點愧疚的表情,馬上又來了精神。“歐歐,其實你拿劍的樣子挺帥的,爲什麼老是畫符呢?”
“還是懶,動手打架多累,一個符打過去,解決,多省事。”
“你是懶還是根本就功夫不到家啊?”
“我功夫不到家?有本事跟我打打看,我從小學的東西不是白學的。”歐陽維揮了揮自己的拳頭。
薩琪微笑着看了歐陽維很久,這個男人真的很特別,總是一副懶懶散散的樣子,可真到了必要的時候又總是最出力的那個。“喂,可不可以給我講講林嫣兒的事啊。”
“怎麼問起嫣兒了?”
“我好奇呀,我很想知道你以前的未婚妻是什麼樣的,可以讓你和哥哥都爲她付出那麼多,一個可以不顧家族的興衰,一個還可以連命都可以給她。”
歐陽維看了看薩琪,轉過頭,望着車窗外。“嫣兒是個外表看起來特別堅強的女孩,但其實她內心特別柔弱,你知道她經常跟我說什麼嗎?她說鬼和妖也有生存的權力,不過當時的我總是笑她笨,要知道,當時林家和歐陽家都是除鬼的大家族,要是被外人知道了她的想法,還不被人笑死?我還記得,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她才七歲,蹲在一羣鬼的中間哭,那時候我就告訴自己,以後都要保護她。
我們一起從小長到大,我看着她一步步從怕鬼,到面對鬼,再到同情鬼,也看着她一步步讓自己堅強,每個人都說我們以後會再一起,我也是這麼想的,我想以後我們成了親,她就不用再去面對那些她不想面對的事情了。”
“這麼說,我哥哥是第三者嘍?你是不是很恨他?”
歐陽維搖了搖頭,“一開始的時候我真的很恨他,突然出現破壞我的婚禮,帶走了嫣兒,而且還是隻妖,你知道他帶走嫣兒後,林家發生了什麼事嗎?所有人都衝到林家,要嫣兒的父母給他們一個說法,爲什麼堂堂林家的女兒會和一隻妖跑掉,那些人還放火燒了林家。我帶人找到他們的時候,要不是嫣兒攔着我,我想我一定把他殺了。”
“哇,你太狠了吧?”
“後來嫣兒犧牲了自己,我才知道自己有多自私,我真的很後悔,如果可以再選一次,我一定會成全他們,至少,嫣兒可以活下去。而且經過現在的接觸,我也覺得薩約是個可以依靠的人,只是……”
“什麼什麼,說啊。”歐陽維居然在關鍵地方不說了,薩琪急得直搖他的胳膊,要他說下去。
“薩約愛的應該是若夢,而不是嫣兒。”
“不能吧,我哥哥可是爲了嫣兒把命都給她了,滴血爲誓啊,有幾個妖敢這麼做啊。”
“那又怎麼樣,你沒注意到薩約看若夢的眼神嗎?一個男人只有對着一個他愛的女人才會有那種眼神。而且,若夢也應該愛上薩約了,只是她不敢說出來。”
“是麼,那她怎麼捨得破了血誓讓哥哥留在妖界?她們不是見不到面了?”
“當然要救許超和梅姐啊,再說你老爸當時那個樣子,要是你哥不留在妖界當妖王,你老爸也一定保不住妖王的位子,總不能讓給外人吧,誰不想把好東西留給自己的兒子。而且,若夢也一定不想用個血誓栓住薩約。”
“若夢真傻,要是我,纔不管那麼多,一定要把愛的人留在身邊。”
“若夢雖然是嫣兒的轉世,但她跟嫣兒完全不同,她內心很堅強。”
“喂,你不對勁啊,你和我哥應該是情敵纔對呀,你怎麼幫我哥說話了?還說得那麼體量他們,你是不是愛上若夢了?你留在若夢身邊是不是有什麼目的?我可告訴你啊,就算我哥和若夢不能在一起,你也不可以喜歡她!”薩琪扳過歐陽維的臉,怒瞪着歐陽維。
“我纔不是喜歡若夢。”歐陽維撥開薩琪的手,“我只是因爲她是嫣兒的轉世才留在她身邊的。”
“你騙我。你說到若夢時的眼神和剛纔說林嫣兒的時候完全不同,還有啊,那晚若夢收到花的時候,你的臉啊,都青了。”
薩琪看歐陽維不理自己,也乾脆坐好不再理他,自言自語地說:“哼,那又怎麼樣,好東西一定有人搶的,我纔不在乎呢。”
歐陽維望着窗外的景色,回想着和若夢在一起的日子,特別是失去了諾的那段時間的若夢,那麼的憔悴,就在他以爲若夢要這樣倒下去的時候,若夢又站起來了,微笑着面對她的生活。歐陽維很想守着若夢,不讓她再憔悴,更想看着她微笑地生活。自己真的是愛上她了嗎?若夢給自己的感覺完全不同,一看到嫣兒他就想保護這個女孩,但若夢,雖然他也想保護,但更想守着她,分享她的開心,快樂,痛苦,悲傷。
難道自己真的愛上若夢了?歐陽維用力甩了甩頭,打算把這個荒唐的想法趕走,自己愛的是嫣兒。
歐陽維和薩琪經過好幾個小時在路上的奔波,又找了好幾個小時委託人的住址,終於找到了委託人的家,原來事情很簡單,只是這家人養了好久的一隻狗死掉了,但狗一直和小主人關係很好,狗死後很擔心小主人會不會被其它的小孩子欺負,所以一直不肯離開。
狗很執着,歐陽維和它談了好久,狗也不打算離開這家人,但因爲它的存在真的給這家人造成了很大的困擾。這家的小主人還很小,當人還是小孩子的時候,他有時可以看到成年人看不到的東西。於是,每天小主人都會像從前一樣,和他的狗狗聊天,玩耍。女主人甚至爲了這件事得了憂鬱症,看了很久的生理醫生也看不好。
既然勸不了它,歐陽維便打算一個符把狗送到地府去,那裡有看守,就像是鬼魂的監牢一樣,可誰知,歐陽維畫出的符還沒打出去,薩琪卻攔住了歐陽維,用結界鎖住了狗的魂魄,讓狗可以一直跟着她。
薩琪也不說話,四處東找西找的,歐陽維問她在幹什麼她也不說話,終於,在另一個小區,薩琪找到了一隻死掉了的流浪狗的屍體,歐陽維還來不及阻止,薩琪就用妖氣把委託人那家狗的魂魄送進了這隻流浪狗的屍體裡。
躺在地上的小狗慢慢地恢復了知覺,唯唯諾諾地看着薩琪,薩琪抱着小狗,直接就想抱到水龍頭那裡洗澡。
歐陽維知道,自己也攔不住什麼了,可至少不能讓薩琪在這十月份的天氣裡給狗洗冷水澡吧,到時候只怕這隻狗又要再死一次了。這次換歐陽維拉着薩琪,又找了好半天,終於找到了一家寵物店,不光給狗洗了澡,還修了毛,想不到這隻流浪狗弄乾淨了以後還挺漂亮的。
薩琪回到委託人的家裡,告訴這家的小主人,這隻狗是從前那隻狗的轉世,要他好好愛護這隻狗。小主人很開心,狗也一直在對着薩琪搖尾巴。
想不到,一件很普通的事讓薩琪很不正常的解決了,回長途汽車站的路上,歐陽維一直悶悶不樂的,薩琪這種處事方法他很不能接受,一條生命,死了就是死了,輪迴是註定的,但薩琪這樣強行把魂魄送進屍體裡,和借屍還魂有什麼區別,這完全破壞了自然規律。
“歐歐,你幹嘛一直不說話。”看歐陽維一路走得很快,
也不理他,薩琪忍不住追了上去。
歐陽維不想理她,繼續快步走着,甚至可以說已經是小跑了,可薩琪還是可以跟上他的速度,甩都甩不掉。
“歐歐,歐歐。”看歐陽維還是不理她,薩琪乾脆停下了腳步,“歐陽維,你給我站住!你是不是對我不管不顧了?你不要大的,總得要小的吧?”薩琪的喊聲引得路人紛紛側目。聽到薩琪居然這樣喊,再加上路人的指指點點,歐陽維也只好轉過身走了回去。
“你是不是有病啊,什麼大的小的。”歐陽維咬牙切齒地悄悄對薩琪說。
薩琪對歐陽維做了個鬼臉,“不然你怎麼會停下呢,我看電視機上都是這樣喊的。”
歐陽維懶得和她繼續談話,轉身剛要走,卻被薩琪拉住了。“歐歐,你爲什麼半天不說話,我和你說話你也不理我?”
“我有什麼好說的,什麼事都讓你做了,你知不知道你剛纔那麼做是破壞自然規律的?這裡不是妖界,不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等那隻狗再死了怎麼辦?你再幫它還魂一次嗎?”
“我不覺得這有錯,狗狗只是不想離開它的小主人,只是想保護它的小主人,這有什麼錯,還有,那個孩子才四歲,這隻狗一直跟他長大,你也看到他剛纔一說起狗的時候有多傷心了吧,你忍心看着一個小孩子傷心嗎?”
“死了就是死了,你這麼做只會讓那隻狗更不捨得離開,別忘了,狗最多能活十多年。”
“歐陽維,我看錯你了!”薩琪突然哭了出來,弄得歐陽維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你知道啓叔叔每次說起你的時候有多懊悔嗎?他每次都說,要是他可以一直陪在你身邊,你也許就不會自殺了,我從來沒看過啓叔叔那樣的表情。可是你呢?你根本沒在乎過啓叔叔,你身邊的小狗死了就死了,你根本就沒有想過它,對不對?”
歐陽維一下慌了手腳,他當時真的沒有想這麼多,對於曾經的小乞,歐陽維又怎麼捨得呢,甚至他也想過要給小乞還魂,只是當時自己的靈力還不夠強,而父母也不可能會幫他這麼做。
“對不起,薩琪,我沒想那麼多,你別哭了,是我不好。”歐陽維伸手想去幫薩琪擦掉眼淚,薩琪卻握住了他的手。
“歐陽維,你認真的告訴我,你對啓叔叔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你是不是早就忘了啓叔叔了?”
歐陽維把薩琪扶到了路邊的長椅上坐下,“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小乞死了的時候我真的很難過,但我卻什麼也做不了,後來我也遇到後很多小動物陰魂不散的情況,我每次都是把它們直接送進了地府,可能在我心裡妒忌吧,我得不到小乞,也不想別的小孩子有寵物,還對他們不離不棄。
你知道,我一出生就可以看到鬼,可是我一直沒有見到過小乞的魂魄,我以爲小乞就這麼走了,不曾留戀我,真的,我有一段時間真的很恨他。我一直沒再有過寵物,一來是不想再經歷一次和寵物分別的傷痛,再來就是,小乞不曾出現讓我很傷心。”
薩琪一直默默地聽着,沒有說話,直到歐陽維說完,她纔開口道:“你是不是還在恨着啓叔叔?”
“傻瓜,那都是小時候的想法,後來我長大了就不再那麼想了,相反,我告訴自己,小乞可以安心的走未嘗不是件好事,說明我可以讓它放心。只是沒想到,原來小乞是妖,而且他還回來找過我,要是他找我的時候被人發現他是妖,恐怕他真的會性命不保。”
“歐歐,啓叔叔總喜歡給我講你和他的故事,在我心裡,你是一個特別有愛心又特別開朗的人,啓叔叔很後悔沒有一直陪着你,他說你是唯一一個讓他喜歡的人類。他爲了保護你而死,這是他一直以來的願望。”
歐陽維默默地點了點頭。
“好了,歐歐,不說這些了,你還要爲了啓叔叔開心的活下去呢。反正也出來了,不如你帶我去玩吧,都這麼久了,你還沒好好帶我在人間看看呢。”
“不玩行不行,我想回家。”
“不行!”說着,薩琪站起身,一路小跑,還不時的轉過頭要歐陽維快點。歐陽維搖了搖頭,這個妖界的公主真的是很任性啊。
“歐歐,那個是汽車是吧?”
“嗯。”
“那爲什麼這個汽車和別的車不一樣呢?它上面頂了個燈。”
“該死,忘了這個時代有出租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