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了一圈回來,發現哥也回來了,父母正圍着他問情況呢。
“怎麼樣啊兒子?”
“別問了,沒戲。”他悶悶地說。
“怎麼會呢?我看女孩兒對你印象不錯呀。”沈可佳有點奇怪。
“不錯有什麼用,她條件那麼高。我可不想騙她,你們走了她又問我什麼時候能買房子。我就告訴她,買房子沒個十年八年的是不可能。還有工作的事,也完全沒着落。”
“你……”沈可佳被他氣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爲了他這次相親,她和秦子安做了多少準備。
“秦子安不是說了會幫你的嗎?你急什麼呀?”
“秦子安說幫我就能幫我?他又不真是我妹夫。對了,他爲什麼要說是我妹夫啊?這不是騙人嗎?”
“他說是你妹夫?這樣不好,確實是騙人。”沈紅山說道。
沈可佳長嘆一聲,無奈地說:“算了,也許是緣分不到吧。剛出來的時候他和我解釋過了,這樣說,是怕人家認爲咱們是外地人靠不住。他是她的經理,實力是得到了認可的。秦子安還不是怕我哥談不成。真是太實在了,買房子肯定是要買的,我們一家人努力賺個一兩年,首付總能攢夠吧。就是不夠,稍微借一點也能把房子買來。”
他這樣沒信心,真讓人失望。
“就是啊,誰談對象都是條件好的。你看咱們屯子大柱子,窮的就住一間破草房,人家還娶了那麼漂亮的媳婦。女孩兒都是哄來的,就你傻實誠。”母親不依不饒地嘮叨道。
“誰不說是呢,完蛋!”沈紅山也罵了一句。
“行了,都別說了,我知道了!你們就是覺得我差勁,覺得我沒用唄。我沒用就沒用,這輩子我都不娶了。”說完,沈成舉氣呼呼地摔門離開了。
剩下三個人在家裡,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無奈極了。
“爸媽,你們是太急了,以後別這麼嗆着他了。哎!也不怪他,現在的女孩兒誰不談條件啊。我們努力吧!就是不知道他出去,能不能有事。”
父母怕懂事的沈可佳操心,勸慰道:“能有啥事兒,他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死倔的,過一會兒氣消了就回來了,你該忙什麼就去忙什麼吧。”
沈可佳現在卯足了勁兒在準備公司的FAB比賽呢,贏了雖然沒多少獎品,卻是實力的象徵。
她想,到時候全公司的人都會到場,能獲得第一名就是在公司揚名的好機會。以後升店長,也能服衆。
回了秦子安的房子,她心無旁騖地準備參賽的事。
中午晚上,他不在,她都是吃方便麪。
除了準備參賽,她還搜了一些店長教程之類的書看。
時間實在不夠用,她恨不得一天能有四十八小時,這樣就可以再多學習一些培訓技巧了。
忙了一天實在累了,沈可佳拿着參賽的手稿,一邊揹着就睡着了。
秦子安悄悄開門回來,見她夢中嘴巴還在念念有詞。
以爲是呼喚他的名字,誰知,她只是在背東西。
他只聽到“衣服”兩個字出現頻率比較高,其他的聽不懂。
怎麼忽然這麼努力了,是因爲她哥的關係嗎?這個傻丫頭,明明有男人可以依靠,偏要這麼倔。
小小的肩膀上抗了太多東西了,讓人心疼。
他伸出大手想去摸摸她的臉,剛要碰上,她翻了個身,嚇的他激靈一下縮回去了。
秦子安,你心疼人家,人家心疼不心疼你?自作多情的傻子,她連句話都不願意跟你說,連個電話都不給你打,你還要來看她。
你真他媽的賤!他這麼罵完自己,逃也似的起身離開,生怕她知道他回來看她,瞧不起他。
秦子安走後沒多久,沈可佳在喧鬧的手機響中忽地醒了。
電話是個陌生號碼的座機打來的,她迷迷糊糊接起來。
“是沈可佳嗎?”對方問,是個男的。
她一下子清醒起來,問:“什麼事?”
“你哥哥沈成舉,因爲賭博,被帶到東城派出所來了。他留了你的聯繫方式,你帶五百塊保證金過來贖人。”
什麼?她皺緊了眉,氣的咬牙切齒的,真想和對方吼一句:“讓他在那兒呆着吧!”
不過她還是沒吼,聽說關押的地方亂,怕哥哥在裡面受欺負,更怕他不回家父母操心。
別看他長的挺雄壯,其實內心懦弱膽小,她不想讓他在裡面擔驚受怕的。
迅速地爬起牀,因爲衣服沒脫,她拿着手機第一時間衝出了門。
這麼晚了,她不想讓父母知道。可她身上沒有五百塊,怎麼辦呢?
出了樓道,一邊疾步走,一邊翻開着電話號碼本。
本市的熟人不多,能借到錢的也沒幾個。第一時間是想到了秦子安,不過自尊心作祟,不想求他。
秦子安出來後,就在小區門口坐在車裡想她呢。
忽然看見她急匆匆地趕路,還翻開着手機,這麼晚是去和誰約會?還是有什麼事?都睡着了,又爬起來,要是約會,也太過分了!
和他秦子安就千不肯萬不肯的,跟別人約會就像打了興奮劑?
不行,他咽不下這口氣,他的女人,不能去深更半夜見別的男人。
忍不住打開車門,下車,在後面跟上她。
“這麼晚了,去見誰呀?”
“啊!”心急的沈可佳一時沒聽出他的聲音,再加上他有點陰陽怪氣的,語音難辨,硬是被他嚇的尖叫了一聲。
“這麼膽小還要半夜爬起來約會,毛病!”他兇道。
她終於認出是秦子安了,不過他明顯是在找茬,她可沒心情和他吵架。
“不是約會,是有事。你要是沒什麼重要的事和我說,我先走一步了。”
“這麼晚了,什麼事?”他硬邦邦地問,不想管的,管她這塊冰的閒事,也是白管。
偏偏控制不住自己,非要管人家。
“沒什麼,不用你管。”她還倔上了。
他和她又沒什麼關係,怎麼能什麼事都找人家幫忙呢?
氣呼呼地扯住了她胳膊:“不用我管用誰管?你那個楊朋義,還是你的羅辰?啊?跟我就劃分的這麼清楚,跟別的男人就不用嗎?”來火了,真想把她腦袋掐碎,看她還能不能這麼倔。
“我愛找誰找誰,你管不着。放手,我趕時間呢。”她伸出小手想要掰開他的大手。
他是那樣有力的人,她怎麼掰得開?
“我還偏要管了,今天你要是不說,就別想走一步。”
不能再耗下去了,說就說吧。
“我哥賭錢去了,被抓了,我現在要帶保證金去救他。”原來是這事,難怪她這麼急了。
“那你打算去找誰幫忙啊?是錢不夠,要去借錢吧。”不是去約會,讓秦子安心情好了不少,語氣也變柔了幾分。
她還沒想好去找誰呢,實在不行,就得去找羅辰潘麗娜了。不到萬不得已,她還真不願意和他們開口,儘管他們確實會幫忙。
半天她沒吱聲,他就猜,估計是羅辰那小子。
他的女人怎麼可以求別的男人幫?要是欠了人家的錢,到時候還不要以身相許啊?
“上車!”他沉聲說。
“不用……”
“我說上車,不用我抓你吧?”
救人要緊,她不再多言,打開車門,上去。
“被哪個派出所抓的?”他問。
“東城。”他打轉方向盤,往東城派出所方向疾馳。
沈可佳偷偷看他,表情嚴肅,緊抿着脣,說明他很不高興。
既然不高興,爲什麼還要管她的事呢,奇怪的人。
有幾天時間沒有離的這麼近了,此時這樣看他,好像他憔悴了一點。
也不知道他這些天都是在哪兒過的,吃的好不好,睡的安不安。
她不敢問,怕他認爲她要探聽隱私,或者嘲諷她多管閒事。
兩人心裡都不平靜,車廂裡卻寂然無聲,誰也不願意先低頭,怕對方把自己給看扁了。
東城派出所很快就到了,秦子安停了車,沈可佳急慌慌地去拉車門就要下去。
“等等”他說。
她以爲他是要把車泊好才讓她下,誰知他並不找車位,而是掏出手機打電話。
“邢所長嗎?真對不起這麼晚打擾你,是這樣的,我有個鐵哥們兒今天賭博被抓進你們所裡了。”
“啊?有這樣的事?他叫什麼名字?我現在就打電話讓他們把人給放了。”對方的話沈可佳聽的清清楚楚,心一下子安定了。
“叫沈成舉。”
“好,你等我電話,我先掛一下。”說完,電話收了線。
不一會兒,秦子安手機響,接通就是好消息。
“在辦手續了,估計五分鐘就能出來。”
“太感謝了!明天晚上你有時間沒,請你吃個便飯。”秦子安客氣地說。
“爲這麼個小事就請吃飯?你也太不拿我當兄弟了。有事你儘管給我打電話,有時間我請你吃。”對方熱情地說。
兩人客套了一會兒,掛斷電話時,沈成舉的電話就打給沈可佳了。
“小妹,他們沒管我要保證金就把我放出來了。”
“嗯,我知道。我和秦子安在這裡等你呢,你往前走,看到一輛銀色轎車了嗎?”
“我去接他。”秦子安說着,下了車,對他招手。
“哥,我們在這兒呢。”迎上去,拍拍他的肩膀。
“哥,讓你受驚了,沒事吧?”
“沒事。”沈成舉說,秦子安給他打開了車門,他坐到了後座。
“哎呀,這事真不好意思,還弄得你也半夜跑來。”沈成舉是真的有點不好意思了,白天人家剛幫他介紹女朋友,晚上就出了這個事。
這可不是什麼光彩事,能不臉紅嗎?
“你就多幹點這樣的事,就算對得起我們了。”沈可佳氣呼呼地說,說的沈成舉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
“沈可佳,你說什麼呢?”秦子安不悅地說了她一句。
“說什麼呢,我說的是事實。難道這種事還能慣着他嗎?我告訴你,姓沈的,這也就是秦子安非要找人幫忙把你弄出來,否則我不會管你的。下次出了這樣的事,你就自己在裡面關着,反正有吃有喝的。”
太氣人了,沈可佳要是不說他兩句,難平心頭之恨。
再說了,不警告他,他要是三天兩頭搞這個名堂,人還要不要活了?
“以後不去賭了,放心。”沈成舉悶聲悶氣地說,而後又跟秦子安道謝。
“秦兄弟,真是太感謝你了。花了錢沒有,花了的話,我馬上還你。”
“哥別跟我客氣,沒花錢。就算花了錢,沈可佳也會記賬的,她是數學系畢業的,算賬可清楚了。”藉機,秦子安還暗諷了一下沈可佳。
這混蛋,怎麼就那麼小心眼?
記賬怎麼了,至於他一生氣跑出去那麼久不回家嗎?
糟了,沈可佳心裡暗覺不妙,她怎麼就覺得他該回來呢。怎麼就覺得他只是像個負氣離家的丈夫呢?
這個想法不好,要端正心態啊。
沈成舉只當兩個人很熟,是開玩笑的,沒多想。還笑着和他開起了玩笑:“這倒是真的,從小這丫頭算賬就厲害。我記得那時候我爸媽去收廢品,她跟着,算賬可機靈了。那時候她才上小學啊,兩位數乘以兩位數,張口就來,還不帶錯的。”
“人家就好奇,說不相信這麼小的孩子算賬這麼利索,都來看熱鬧。”說起妹妹的英雄事蹟,做哥哥的可真是滔滔不絕呀。
可是,他這不是添亂嗎?秦子安最氣的就是她算賬啊,他還這樣說。
秦子安面無表情,心裡想着,難怪算數這麼清楚。兩位數乘以兩位數都口算,欠他的錢就是簡單的加減法,肯定算的更準唄。
“你晚上吃飯了沒?”沈可佳冷不丁問了一句,打斷了他的話。
“沒吃。”沈成舉老實地答道。
她只是想打斷他的話,沒想着讓秦子安去請吃飯什麼的。誰知這一說,秦子安就注意上旁邊的飯店了。
找了個還沒關門的,停了車。
“哥,一起去吃飯吧。”秦子安說。
“不用了,他沒事,餓一頓也不要緊。再說天晚了,吃東西也不好消化。”總之沈可佳是不想讓哥哥蹭飯,什麼理由都想出來了。
“我也沒吃,哥走吧,順便喝一杯壓壓驚。”二話不說,秦子安摟着沈成舉的肩膀進飯店了。
沈可佳還能怎麼辦,只能跟着唄。
點了幾個菜,客人少,很快就上來了。
秦子安真感謝沈成舉,給了他理由和沈可佳能多呆一會兒。沈可佳又怎麼會知道他的心思呢,只當他是客氣罷了。
“哥覺得牛芳怎麼樣?”秦子安問。
“長的不錯,各方面都好,就是要求多了一點。”實在的沈成舉實在地回答。
“唉,也是啊。就是有一種女人喜歡什麼事都要佔男人的便宜,什麼都想要。還有一種女人呢,偏偏是不佔便宜,人家硬塞東西給她,她還不願意。這兩種,都討厭。做個女人沒骨頭不好,骨頭太硬了,就不溫柔了,也不好。哥你說是不是?”
沈成舉覺得他總結的實在太到位了,也忘了妹妹在旁邊,跟着他一起聲討女人。
“你總結的太他媽的對了,女人啊,都是捉摸不透的。我們今天不說娘們兒的事,喝酒!”他豪邁地說。
秦子安明明就是在藉着說別的女人的事說她沈可佳,她豈會聽不出來。恨得牙癢癢,偏偏哥還幫着外人說話。
沈可佳恨恨地瞪了他哥一眼,冷冷地說:“以後抓起來了,可別給女人打電話求救。”
“哈哈,忘記我妹妹也是女人了。不過我妹妹不算一般的女人,是女中豪傑。”
兩人又繼續喝酒胡謅,偶爾秦子安會把話題扯到沈可佳頭上,她一一化解。
“哥,你和牛芳結果怎樣,約了下次見面的時間嗎?”秦子安問。
“沒有,我都跟她說了,房子一時買不成,工作也一時間找不到。”
那就是吹了?秦子安暗想,難怪他出去賭錢了,可能是心情不好鬧的。
“吹就吹了吧,我再給你介紹別人。女人嘛,到處都有,好男兒何患無妻。咱哥們兒就是不能把女人當回事,省的她們蹬鼻子上臉,牛起來。”秦子說。
……沈可佳又一次被噎住了。
不能在哥哥面前明目張膽地和他對話,她只得忍了。
“對了,哥,你工作的事我也問了。現在有三份可以選擇,我也不知道你對哪種感興趣。”沈成舉文化水平不高,當過兵身體好,找工作不難,秦子安就怕直接幫他定下來委屈了他。
“三份?你小子可真厲害呀。”沈成舉笑道。
“是厲害,又是房屋中介所,又是婚姻中介所,又是職業介紹處。”沈可佳嘀嘀咕咕地說。
就他會諷刺人,她不會嗎?
沈成舉不以爲意,繼續問他:“是哪三份啊?”
“一份是會所的保安,要上夜班的。一份是倉管,可能需要賣點體力。還有一份是快遞公司,這個要求不高,只要勤懇,工資還行。我問過了,提供三險,在這幾份裡面算長久和有保障的。”
秦子安問過他,不懂電腦,也沒有過其他什麼經驗。當兵回家後就在工地裡做一些零工,力工,木工什麼的。他覺得做那些太辛苦,也不是長久之計,就沒幫他往那些方面找。
“可佳,你說哥做哪個?”沈成舉問。
“既然他說快遞公司有保障,估計也不十分累,就選那個吧。”沈成舉一遇到什麼事情,即使是天南海北的時候也要給妹妹打電話的。
他自己沒有主心骨,凡事要妹妹拍板。
她也習慣了,他問,她就直接說她的意思,給他定下來。
“好,就選這個吧,你費心了。”
“別客氣,我明天跟他說一聲,估計後天就能上班。你就是準備一輛電動車就行了,電動車市場在……算了,我明天帶你去買。”
秦子安本想讓他自己去的,只是他口音是外地的,怕被黑。
好人做到底,不是爲了幫沈可佳,是因爲和她哥哥投緣,他跟自己說。
“別麻煩你了,我明天請一會兒假帶他去吧。”沈可佳實實在在地不想再讓他幫忙了。
前段時間他幫他,多少還可以說兩個人是同居關係。
現在連同居關係也沒有了,憑什麼讓人幫忙介紹女朋友,還介紹工作,連買電動車都讓人家去呀。
“佳佳,你剛上班別請假了,我自己去。”
“哥,明天上午十點,我在小區外面等你,就這麼說定了。”秦子安現在就跟沈可佳過不去了,她說不讓幫,他偏要幫。
“別忘了跟媽拿錢,電動車估計要兩千多,你帶三千在身上。”沈可佳囑咐道,可不能讓他再缺個錢,秦子安就又會幫的。
她果然是算的清楚啊,生怕多欠了我一分。沈可佳,都說好了不用你還,還這麼緊張幹什麼?
吃完飯,秦子安搶着把帳結了。
“哥,我先送你,再送沈可佳回去,然後再回家。”秦子安之所以這樣說,其實是想去和沈可佳談談。
也許不是談吧,是想她了,想和她單獨相處。
要是她再惹他生氣,他還想要罰罰她,還是想和她和好,快繃不住了。
這話,沈可佳的理解是,他特意說明要和她分開。
鳩佔鵲巢已久,她想在今晚表明立場,不住在他那兒,也省的他東躲西藏的。
“太晚了,估計我公婆都睡了,我還是不回去,就在我媽那兒住吧。”沈可佳說。
秦子安心中一片苦澀,想好了和她和好的,人家不願意,特意逃開。
頓時覺得一點意思也沒有,又在自作多情,也就不吱聲了。
默默地開車把兩兄妹送回去,再調頭回自己家。
她不回來住,算了,他也想念自己的牀了,自己睡還更香。
他回去洗了個澡,睡到牀上,感覺房間裡處處都有沈可佳的香味。
想她想的厲害,真恨自己這麼沒出息,被個女人牽着鼻子走。
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手下意識地往旁邊摟。空的。空的。
在一陣失落中醒來,看着旁邊空着的半張牀發了一下子呆。
該死的沈可佳,我爲什麼要放過你?要是他不因爲那一張賬單生氣,還是可以一直和她同居的。
她要報恩,要以身相許,你幹什麼要拒絕呀?
明天,明天就把她弄回來,重新做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