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璐帶着滿滿和翁婕,並沒有直接朝軍區大院的禮堂去,而是到了X劇團的辦公室。先是登記了滿滿和翁婕的名字,然後拿到了各自的通行證,才被王璐帶着朝禮堂走去。
出示了通行證,跟着王璐來到了禮堂。忽然從明亮的地方來到黑暗沒有燈光的地放,讓人很不適應。不過也只有一秒鐘的時間,滿滿就適應過來。順着階梯往前走,看見只有凳子、樂器和譜架子的無人樂隊,滿滿和翁婕坐到了下面的觀衆席上。
還有五分鐘就到八點了,可是寥寥無幾的人讓滿滿直皺眉頭。前世X劇團的人不像現在這樣啊,那時候雖然地方很遠,但是百分之九十的人還是會提前十幾分鍾到的。怎麼越是在條件好的地方,這些人越不知珍惜呢?
在滿滿陷入沉思的時間裡,陸陸續續的人來到了禮堂。樂隊的隊長來到滿滿和翁婕的面前,分別問了一些情況,就給倆人一份譜子。滿滿和那個曹隊長說:“曹老師,我先和您說一下。每週二我都來不了,因爲我有課,實在是請不了假”
得知滿滿只是個大一學生的曹隊長看了滿滿一眼,不知道在腦袋裡又想了什麼,才緩緩的說道:“行,不過每週一你都要和我說一聲,提醒我一下”
滿滿點頭道:“好的,曹老師”拿着譜子和琴盒帶着翁婕朝曹老師指的位置走去。
滿滿坐到位置上後,把譜子放好,二胡擦上松香,然後就坐到那裡,默默的觀察四周的物和人。差不多八點十分的時候,人才來齊。民樂隊和舞美隊的隊長才分別開始點名。
滿滿聽着曹隊長唸的名字,果然前世和自己比較熟的人還沒出現。不過讓滿滿吃驚的是,和自己關係最好的林媛,竟然不在。林媛可是X劇團的,比滿滿大七歲,但是她看着要比真是年齡小上三四歲。脾氣平時挺好的,真要是有讓她生氣的事了,發起火來還真挺嚇人的,不過她對滿滿特別好,真心的把滿滿當成***一樣來愛護。就是到最後滿滿不在X劇團排練了,林媛沒事還找滿滿出來,請她吃個飯,喝個茶什麼的。
滿滿在想林媛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從四面八方射來的目光,有探究的、驚豔的、不屑的、羨慕的、好奇的等等。在指揮說排練開始之前,林媛才慌慌張張的從禮堂的入口向下跑來。快速的拿出二胡,坐到翁婕的前面,拿起王璐遞過來的對音器開始對音。
據林暖說,她爸爸是X劇團的領導呢只不過前世那會她爸爸剛退休。現在應該還在位呢所以,指揮和曹隊長對林媛的遲到並沒有說什麼。
曲譜上寫的挺亂的,不過卻不耽誤滿滿認譜。只不過,翁婕倒有點吃力。因爲是戲曲,裡面的快弓很多,又加上一會變個調,一會又是高音區,一會根據情節變速,反正翁婕是顧了這頭顧不上那頭。不過,對於第一次接觸戲曲排練的翁婕來說,表現的很好了。
王璐時不時的就往後看,因爲人是她帶來的,水平不行的話,她臉上也無光啊不過,她見了翁婕的表現,什麼也沒說,只不過滿滿從她那帶着不高興的眼神裡得知,翁婕確實不錯。
怎麼說呢,王璐這人真是矛盾的很,她又想讓翁婕的水平不錯,讓隊長、指揮挑不出錯來,但是又不希望翁婕的水平太好,這樣會威脅到她的地位。要知道這些劇團的人,沒幾個學歷高的。大部分年齡大的都高中畢業、中專畢業或者是藝校大專畢業的,就是小學畢業的也會有幾個。所以,王璐她一個大學畢業的在X劇團裡已經算是高學歷的了,並且她也知道自己單位特別的缺二胡,要不然也不會從別的單位和學校裡去借人了。如果翁婕的水平真的很好,單位的領導肯定會考慮把翁婕留下,到時候就是她的同事她的競爭對手了。因爲多了個和自己差不多甚至比自己還要強的同行,以後參加比賽、評職稱都會是競爭對手,好不容易自己已經坐到第二了,怎麼會讓一個剛出茅廬的小姑娘給拉了後退呢?所以,王璐現在很不舒服。
因爲滿滿坐在王璐的身後,她就是想往後看也看不見滿滿的表現,只能從身後的聲音來判斷,滿滿的水平。可是,她聽了半天,除了翁婕那明顯的錯誤的聲音,竟然沒有其他不諧和的聲音出現。這樣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水平太好,拉的一點錯沒有,和大家合到了一起;二是因爲害怕出錯,沒敢拉出聲音來。
王璐自以爲是的以爲是後者,因爲她知道翁婕是大四,而滿滿是大一,像翁婕這樣的都會有錯,那身爲大一的滿滿肯定是不敢拉出聲,而是在慢慢熟悉譜子。
王璐從來就沒想過翁婕的水平不如滿滿,更不會把滿滿放在眼中,只是對翁婕有點不滿。早知道就不要畢業生了,這不是給自己添堵呢嗎
翁婕這會正在和譜子奮戰呢,全然不知王璐的心理活動。可能是王璐的心思跑的太遠,以至於手底下出了不少錯,而指揮也是頻頻朝這邊甩眼神飛刀。因爲翁婕和滿滿都在看着譜子拉,根本不理會其他人,而做在王璐身邊的林媛就不停的斜眼看王璐。指揮正好看見不斷瞟王璐的林媛和臉上有尷尬神色的王璐,心中便知是王璐出錯。當下便拉下臉來,喊停。
指揮坐在高高的凳子上,面向二胡這邊,面色不善的拿着指揮棒,一個一個的點,讓拉二胡的人每人把之前那段單拉。從首席一直到翁婕,個個都不放過。
可能是怕出醜被指揮罵,王璐這會倒是沒出錯。王璐拉完就是滿滿,可是指揮卻讓翁婕先拉,翁婕拉完才讓滿滿開始。滿滿拉了兩段就停下來,倒是臺上的人都被滿滿鎮住了。
聲音悠遠、空靈,就像有麥克風一樣,迴盪在禮堂,其實這種迴盪的感覺只是在每人的腦海裡迴盪。滿滿拉琴的時候不由自主的就帶動了體內的真氣,讓衆人都沉浸在滿滿拉出的旋律的意境中。
指揮率先反應過來,看滿滿的眼神中又帶了絲欣賞。又發覺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咳了兩聲,對大家說道:“休息二十分鐘”
滿滿把琴收起來,放到地上。坐在翁婕前座的林媛把身子轉過來,眼中帶着星星狀的崇拜對滿滿說:“你好,我叫林媛,你叫什麼啊?”
滿滿笑着回答道:“你好,我叫杭首滿。”
“杭首滿?這個名字好獨特啊”林媛笑着說,繼續問道:“你真是學生?”林媛有點不確定,看着滿滿晶瑩剔透的皮膚,精緻的五官,臉上淡淡的笑容顯出高貴的氣質,一點都不像學生呢
面對林媛,滿滿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說道:“比真金還真哦”
一句話就拉近了滿滿和林媛的關係,林媛站起來對滿滿說:“咱們到下面坐吧?”
“好啊”滿滿也站起來,拉了一下翁婕,一起走到臺下,坐到觀衆席上。
二十分鐘後,大家又到了臺上,這時滿滿和林媛已經“滿滿”“媛姐”的叫着對方了。
到了十一點半,排練結束。各隊長對自己的隊員說明天不要遲到,一定要準時到云云。滿滿低頭裝琴時,直撇嘴角,腹誹道,切,說了也是白說。你不來點厲害的招,人家根本不把你放在眼裡。
滿滿把琴放在凳子旁邊,拿起放在一旁的包就要走。林媛急忙問道:“滿滿,你的琴不拿回去了嗎?”
“不拿了,每天拿來拿去的麻煩,學校裡還有琴呢怎麼了?這不能放嗎?”滿滿問道。
“不是啦。我是想你還是大一的學生,又要練琴還得上課,琴不拿回去怎麼上課?”林媛關心的說道。
滿滿心中暖暖的,很開心的說道:“謝謝媛姐關心,學校裡我還有琴呢,不用擔心啦”
“杭首滿。”林媛還沒和滿滿說完話,便聽見有人叫滿滿。回頭一看,是指揮。
滿滿和林媛笑了一下,就走到指揮面前,問道:“劉指揮,您有什麼事嗎?”
劉指揮是一小老頭,一口關中話,笑眯眯的問滿滿:“杭首滿,明天你來坐到曹隊長旁邊吧”
“啊?不行不行,劉指揮,我覺得我那位置挺好的,就不用換位了”滿滿連忙推辭,開什麼玩笑,這不是把自己當成靶子讓人放槍呢嗎?
“沒事,我說了算。本來想讓你坐首席的,不過想着你初來咋到,就坐到首席旁邊吧”劉指揮不理滿滿的拒絕。
“不行,真的不行劉指揮,您要是讓我坐那位置,明天我就不來了我就一大一的學生,不夠資格的劉指揮,坐哪都一樣拉琴,我挺喜歡我現在那位置的”滿滿堅定的說道。
劉指揮看着滿滿臉上的表情,忽然覺得這個女娃有一種不合乎本身年齡的成熟。自己也是隻想着讓她做到前面,表示出自己對她的看重和喜愛,至於其他人怎麼想,自己纔不在乎。不過,既然她不願意,那就算了,沒想到這個女娃挺聰明啊
“好吧,那你就做你的位置吧”劉指揮只有放棄。
滿滿和劉指揮說了再見,就下了臺子,和在臺下等候的翁婕和林媛一起離開禮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