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村少年

“嗖!嗖嗖!”數支箭矢帶着破空的聲音,紛紛射向前方一隻正在快速奔跑的野山羊。

這隻黑色的山羊爲了逃命,沒命的快速奔跑,雖然山林多崎嶇,到處都是高大的樹木和怪石,卻並不影響它動作敏捷的跳躍、奔跑。

前方突然出現一塊半人高的石塊,野山羊爲了躲開前方的大石,向左一個急跳,恰好也同時躲開了後面激射而來的箭矢。

“該死,它躲開了,快追!”

一羣十三、四歲少年,手裡拿着弓箭,吆喝叫喊着在後面追趕,個個臉上通紅,顯得很興奮。

在這羣少年中有一位年齡明顯比其他人小很多的男孩,手裡也拿着一張弓,由於他體型較小,所以手中的木弓顯得格外巨大。

小男孩緊抿着嘴脣,眼睛緊緊盯着那隻野山羊,並不像其他人一樣大吼大叫,顯得很鎮定,不過紅紅的臉上卻沁出了汗珠,他到現在爲止,沒有射出一支箭,不是他不會射箭,而是他覺得現在還沒有十足的把握。

今天是龍頭村的狩獵日,村中所有的獵人都要進山狩獵,不過成年獵人都將獵物瞄準了深山中的大型動物,所以他們早早都深入到龍頭山脈中心地帶,那裡大型獵物比較多。

而這些少年都是村中獵戶的孩子,他們還不到跟隨父輩們一同進山的年齡,所以今日都在山邊戲耍。不過其中一個年齡較大的少年,卻突然提議大家也來學習父親們狩獵,立刻得到了大家的贊同。

弓箭這種東西平時就是他們的玩耍之物,所以人人都有,大家拿着弓箭就都跟着那位年齡較大的少年進了山,不過這些少年也不敢走的太遠,雖然是山腳,但是如果走的太靠裡,還是會有猛獸出沒,所以他們都在山腳附近尋找。

找了一段時間,真讓他們發現一頭黑色的野山羊在山坡吃草,倒黴的山羊立刻就成了大家的目標,紛紛拿出弓箭向那隻野羊射去。

平時嬉鬧還可以,真的狩獵,大家都不行了,弓箭不是失去了準頭,就是力量不夠,碰到野羊的身上也構不成傷害。

那位年齡最大的少年已經快十五歲了,他是村長的兒子,力氣也是村裡小孩子中最大的,所以他自然成了大家的頭領,他明年就可以跟着村長父親一同進山狩獵,所以對弓箭的掌握程度要遠高於其它人,射出的一箭就曾射入了野羊的後腿上,不過由於力量稍差,在野羊的跑跳中震掉了。

但是這並不妨礙大家繼續興致勃勃的追獵這隻野羊。

年齡最小的男孩也是村中的孩子,不過他是一個孤兒,一位村裡的好心人收養了他,並給他起了個名字叫紫龍。

可是那位好心人在一次狩獵中不小心被野獸咬斷了腿,雖然經過村裡及時送到城裡救治,但是斷腿還是沒能接上,最後只好安裝了一個假肢,現在走起路來一瘸一拐,根本不能繼續跟隨其他人一起打獵了。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他以前跟別人學過一點木工,所以就一直在家做些木工活,然後拿到市區換錢,養活紫龍和他自己,當然村裡的一些心腸好的人也時常救濟他們一些,但是日子還是過得很清貧。

紫龍看到這隻野山羊的時候,心中很是興奮,如果自己捉住這隻野羊,就可以給叔叔做點好吃的,野羊皮還可以賣點錢,給叔叔換一個好點的假肢,叔叔的假肢已經很破舊了,並且還有一處出現了裂痕,被叔叔用兩個木條固定了起來,不過平時走路也不敢使勁,害怕把假肢弄斷了。

所以紫龍心中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獵到這隻野山羊。

此時野羊已經深入叢林之中,不過樹木也開始多了起來,野羊的速度明顯放慢了。

少年們也都一個個開始氣喘吁吁的,追了這麼久,都有點累了,人羣也開始出現了分段,村長的兒子還有幾個年齡也比較大的仍然跑在最前面,隨後就是紫龍,他其實也感覺很累,不過一想到叔叔的假肢,就咬緊牙關,一直跟在後面。

“大家分散開來,包圍它!”村長兒子發號了命令。

大家立刻分散開來,紫龍更是一口氣跑到了山羊的前頭,七、八個少年就這樣將這隻山羊圍了起來。

山羊意識到了危險,開始拼命的向外突圍,但是都讓大家的箭矢給逼了回去。

這是一支箭矢從野山羊的一側的樹旁快速射來,“噗”的一聲,正中在野山羊的脖子上,於此同時,另一支箭矢也射了過來,深深的插入到野山羊的背上。

野山羊連中兩根箭矢,哀嚎一聲,翻身倒地,**了幾下,就一動不動了。

紫龍快速的跑到野山羊跟前,剛纔那支射中野山羊脖子上的致命一箭,就是他出手的。誰殺死的的獵物就歸誰,這是龍頭村狩獵人一個不成文的規定,所以紫龍當然認爲這隻山羊歸自己所有。

“你幹什麼?”村長的兒子也跑到了野山羊跟前,一看紫龍要動手抓山羊,大聲呵斥道。

“怎麼了?這隻山羊是我射死的,當然歸我了。”紫龍的聲音還沒有脫掉孩童的稚雅,但是並不妨礙他據理力爭。

“哈哈!就憑你?這是我射死的,你沒看見我的箭插在它的身上嗎?”村長兒子大聲笑道,山羊倒地的時候正好壓住了它脖子上的箭矢,所以他現在並沒有看到紫龍的箭矢。

紫龍將山羊翻了個身,那支插在山羊脖子上的箭矢立刻顯露出來,傷口處還不停的有血滲出。

紫龍擡頭看了看村長兒子,沒說話,但是意思很明顯,山羊的致命之傷在脖子上,是他射死的山羊。

這時其它人也都趕了過來,看到了村長兒子和紫龍的爭執。其實大家都能看出來,這隻山羊是紫龍射死的,不過因爲另一方是村長的兒子,畏懼於村長的權勢,大家都不好說什麼。

村長兒子看到了山羊脖子上的箭矢,立刻勃然大怒,大聲說道:“你射到脖子上又如何,明明是我先射在山羊的背上,它受了重傷,你纔有機會射中它,不然憑你一個小毛孩子怎麼可能射死這麼大一隻山羊?山羊應該歸我,回去後我請大家一起吃羊肉,喝羊湯!”不愧是村長的兒子,知道如何籠絡大家。

村長兒子的一番話,立刻贏得了大家的一片響應,本來還打算中立的幾個少年,也立刻轉而支持他了。

“就是,你年齡這麼小,怎麼可能射死這麼大一隻山羊,肯定是魯明哥射死的。”

“算了,你還是跟我們一起回去吃羊肉,喝羊湯吧,魯明哥不會計較的,是不是,魯明哥?”

“當然,我怎麼會跟一個小孩主一般計較,一起去吧!”魯明顯得很大度似的,大手一揮,立刻招呼大家一起擡山羊。

看到馬上就能有羊肉吃了,大家立刻高興的一哄而上,要擡山羊。

“都不許動!這隻山羊是我射死的,都不許動!”紫龍一看大家竟然是非不分,立刻憤怒的大聲叫道。

“嗯?你還不知足,有羊肉吃就不錯了,你還想怎麼樣?”魯明不高興的看着忿忿不平的紫龍,平時他根本沒有把紫龍放在眼裡,一個被人遺棄的孩子,要不是被我們村的人收養,早就餓死了,現在竟然還敢跟自己叫板。

“這隻山羊明明是我射死的,你們竟然黑白不分,搶我的羊,都是無賴!強盜!不要臉!”紫龍急了,根本不管這裡都是比自己大很多的人,憤怒的罵道。

“臭小子,你罵誰?”魯明的臉頓時黑了起來。

“就是你,不要臉,明明是我先殺死的山羊,你還搶!有本事自己去殺死山羊。”紫龍可不管對方是誰,平時他和他叔叔住在村外不遠處的一座小山包上,由於家境貧寒,又遠離村莊,跟大家來往並不多,這也導致了一有事情大家都站在了魯明的一邊。

“臭小子,你只是個沒人要的野孩子,竟然敢這麼跟魯明哥說話,不想活了嗎?”魯明旁邊的一個少年,平時就跟魯明關係好,現在看到一個野孩子竟然敢跟村長兒子過不去,立刻上來呵斥紫龍。

“我不怕你們,今天誰敢搶我的山羊,我就跟他拼命!”紫龍怒極了,他本是一個聽話、孝順的好孩子,叔叔腿腳不方便,他很小就開始幫叔叔幹活,對叔叔也很照顧,但是他太單純,遠離村中生活,也導致了他沒經歷過這種事情,在他心目中認爲,誰打死的獵物就是歸誰所有,從來沒想到竟然有人會不要臉的搶。

“小雜種,看我怎麼教訓教訓你!”剛纔幫魯明說話的那個少年,看到紫龍竟然不服軟,立刻一揮手,扇了紫龍一耳光。

紫龍大怒,立刻向那個少年衝去,這是魯明突然一伸腿,擋住了紫龍去路,紫龍還沒夠到那個少年的身子,就被魯明絆倒了。

看到紫龍摔了個狗吃屎,魯明和那個少年都哈哈大笑起來,其它人或許是心中不忍,並沒有跟魯明他們一起鬨笑。說起來,村裡的孩子大部分也都很善良,其實大家現在都心知肚明,這個山羊是紫龍射死的,雖然魯明也射到了,但是他的那一箭根本射不死山羊,而紫龍的那一箭卻命中山羊的脖子,結果是顯而易見的,不過魯明竟然不講理,硬要搶紫龍的山羊,這時候大家已經心有退意,心中暗暗決定不去吃羊肉了。

紫龍爬了起來,滿身的泥土,嘴角被磕破了,流出了血。

他心中滿是憤怒,眼睛中都似要噴出火來,只覺得心中一股壓抑不住的感覺似要分裂自己的身體,十分難受。

這時魯明看到大家都沒有跟着自己笑,心中明白,他們都開始認爲這隻山羊不是被自己殺死的,這讓他感到非常沒有面子,心中對紫龍更是惱怒不已,擡起腿,一腳向紫龍踢去。

紫龍此時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體內的那股奇怪的感覺更加強烈,像是有一種力量在四處亂竄,需找宣泄口,心中一個念頭不停涌現,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當魯明的大腳提到紫龍的身上時,紫龍竟然絲毫感覺都沒有,只是站在那裡,當魯明又一腳踢到時,這時候紫龍的怒火燃到極致,那股壓抑不住的力量迸發而出,通過雙手將魯明推開。

“嘣!”一聲,魯明突然覺的一股巨大的力量撞上自己的身體,一下子讓他的身體騰空而起,然後重重的撞在後面的樹上,魯明噴出一口鮮血,撲倒在了地上,一動也不動。

“啊!”突如起來的變化,將這羣少年都驚呆了。

紫龍身體內的那種力量有了宣泄,心中漸漸平靜了下來,他又恢復了神志,但是此時全身痠軟無力,跌倒在地,驚慌失措的看着發生的這一切。

“啊!魯明死了!村長的兒子死了!”剛纔扇了紫龍一耳光的少年跑到魯明身邊想將魯明扶起來,可是觸手碰到鼻息,魯明竟然已經停止了呼吸,頓時驚恐的大聲叫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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