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可能因爲很擔心封墨宸毒發的情況,固定石膏的速度可以說是非常的快,顧景溪也不敢耽誤,和封墨宸很快就去了樓上的浴室。
那個昏暗的浴室依舊是老樣子,奢華卻昏暗的好似永不見天日。
“這幾年藥浴我改善了很多,但是依舊需要很強的意志力才能撐過去,大忌依舊千萬不能暈倒。”進去之前夏老不忘記祝福顧景溪,一定不能讓封墨宸暈過去。
顧景溪鄭重點頭,和封墨宸一起下了浴池。
站在浴池邊沿,看着封墨宸無力地靠在浴池邊,左手一動不動地放在浴池的邊沿。
似乎一切又回到了四年前,他病發,她就陪着他一起泡着藥浴,怕他暈倒,一直不停地在他耳邊說話。
天知道,這個聲音,他已經回想了多久了。
四年間,他也不是沒有再次毒發過。
原本在遇見她之前的那十年,每次毒發他都是自己熬過來的,也不覺得有什麼。
十年後,有了她每次都陪着自己,可後來她又乍然消失,他竟然覺得不習慣了起來。
待在這裡泡着藥浴的時間,似乎比過去還要更加難熬了百倍。
安靜的浴室裡,也沒有她喋喋不休的聲音,死寂一片,唯有他自己的呼吸聲,才能提醒着自己還活着。
好在,她現在終於回來了。
“我不會昏倒的……”
顧景溪正在喋喋不休地見着,話題剛剛轉移到封景奕的身上,封墨宸的聲音忽地傳來。
顧景溪愣了一下。
“你休想再趁着我昏迷的時候逃跑。”封墨宸黑眸擡起,定定地望着她,暗芒閃耀,讓她竟然一時間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目光。
“你說什麼?”顧景溪愣了一會兒,才猛然反應過來。
“顧景溪,我婚約解除了,你敢再逃跑,我就打斷你的腿!”即便現在渾身都很虛弱,可男人威脅起人來,依舊還是這麼直白又狂佞。
“什麼叫我趁着你昏迷的時候逃跑?我什麼時候趁着你昏迷逃跑了?”顧景溪狐疑地看着封墨宸,忽然又想起來在車裡的談話,“還有,你還沒說,你說訂婚是因爲我,想要讓我回來,你不覺得可笑嗎?明明當初……”
顧景溪聲音越來越激動,心底的埋藏了多年的痛苦和委屈竟是在這時有些不可自制地翻涌而出,可說到最後卻又猛然一頓,深吸了一口氣,平伏了下語氣,才接着說道,聲音裡有着幾分嘲諷幾分憤怒幾分恨意,還有幾分悵然的無力,“明明當初是你不要我的!你知道我生產那天嗎?那天你和我的新聞全國到處都是,我很擔心,心也亂,我怕你有事,我早產了,生產的時候你還是不在,就算是那個時候,我也在擔心你,生產完,兒子又有問題,我順產不是很順利,生了整整十個小時,可到最後我竟然連他一眼都沒來得及看,他就只能被抱走治療!”
顧景溪說着,目光看向封墨宸,此時,男人不知道在想什麼,漆黑的眼眸一眨未眨地望着她,眼底的神情有些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