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章 由天由命不由己
【110】
自從程沐珂離開之後,他們兩個人之間關係最親密的一次,卻也是讓她,感到最難堪最無法忍受的一次……
如今想來,已經經過十年,卻更是令人嘲諷不已。
程沐珂剛剛離開的那段時間,他的心情很不好,每天幾乎都要靠着那些酒精與尼古丁來麻醉自己,頹廢的天天夜不歸宿,日日夜夜流連夜場。
看見那個樣子的御非離,葉可都忍不住有些懷疑,他究竟是不是自己十年來如一日愛着的那個男人。
畢竟,她愛這的那個男人,從來就不會如此墮-落。
她知道,他不愛自己,他愛的是程沐珂,不是沒有想過放棄,甚至一度想要放棄,但是終究,還是沒有捨得。
愛已深入骨髓,又豈是說放下就放下的?!
愛一個人,由天由命,如何由得了自己?!
她一直在學會做一個好人,成爲他嘴裡的愛人,可是無論她以怎樣的姿容在他面前,她都覺得卑微,如同一滴剔透的雨露等待着大海。可想而知,她是多渺小,要是融入海里,必定翻江倒海滾滾而至。
可是可是,御非離,我不知道,怎樣的姿態才能讓自己更起眼,或者更能進入你的眼,你沒有發現我在或者不在,也不會明白我愛或者不愛。
那一-夜,他溫柔的和她親吻,就好像是在對待一件極其珍貴極其易碎的寶物一樣,生怕因爲自己的一個不小心而弄痛了自己。
他一遍又一遍的溫情呢喃,無休無止,似乎是想要將自己畢生的柔情給展現出來,耳鬢廝-磨,相視而笑,那些情話,如同海潮,氾濫成災,有那麼一瞬間,葉可覺得,自己幾乎要要沉醉在他那傾世的溫柔裡。
他慢慢褪去自己的衣物,緊緊的摟着她,直到一切做到了最後一步——
淚水情不自禁的涌-出,那是歡笑,更是幸福,他溫柔的吻去,她忍不住顫抖着聲音,喊他的名字,可是,所有的動作,卻在下一秒,戛然而止。
不是因爲別的,只是因爲,他聽出了自己的聲音,聽出了自己不是程沐珂。
他睜開眼睛,用力的辨別着身下之人的容顏,在看清楚她並非自己心心念唸的那個女人之後,眸中閃過一抹錯愕與驚異,那些傷痕,碎裂一地,葉可的心臟,也跟隨着,碎裂一地,他漫天漫地的後悔,就像是一種致命的劇毒,深深的融入到了她的心臟中,讓她痛不欲生,無可救藥,那一-夜,是她今生今世都不願意再想起的往事。
終於明白,原來他一直喃喃低語的,不是小可,而是小珂。
終於明白,終於懂得,終於瞭解,葉可被他那些後悔與痛楚,推入到了萬丈懸崖,從此粉身碎骨,萬劫不復,悲傷逆流成河,她就此被淹沒,洶涌而澎湃。
愛到深處,情何以堪?!
可是當愛到深處的時候,說情何以堪,又有什麼意義?!
放下了自己所有的矜持,放下了自己所有的驕傲,一遍又一遍的,不知廉恥的主動投懷送抱,只是爲了能夠得到他的一點憐惜,只是爲了在他的心中佔據一點兒位置。
哪怕,僅僅只是一點兒。
哪怕,和程沐珂比起來,她只是冰山一角,微不足道。
哪怕,她知道自己深愛着的那個男人,並不愛自己,心中一直都在乎着另外一個女人。
她一次次,不厭其煩的糾纏着他,一次次,被拒絕後仍不知羞恥的試圖說服他,御非離終於被她說動,終於同意,兩個人交往。
那一刻,葉可一遍又一遍的告誡自己,他只是暫時忘不了程沐珂,只是暫時的,他早晚有一天,會被自己的深情打動,會愛上自己。
不管是他的房子他的家,還是他的身體他的心,永遠都只能屬於她葉可一個人,只有她,纔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女人。
不是沒有住在一起過,偶爾她說太晚了不想回去,他也不會說什麼,不會拒絕她的留宿,卻從未,發生過什麼。
她在那個牀-上睡過無數次,跟他一起度過了無數個夜晚,然而每個夜晚,卻都是各居一邊,他從不肯跨越雷池,不肯碰她一根頭髮。
兩個人中間隔開的那道距離,甚至都可以再睡下兩個人。
她不是不想跨越,而是不敢跨越,因爲她知道,一旦跨不過,就是萬劫不復,所以,她不敢賭,不敢拿自己最後的籌碼去賭。
她放下矜持,不顧尊嚴,暗示一般的買了那些東西,放在了他的牀頭上,哪怕,那些東西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不是沒有發現,但是發現的時候,卻也只不過是淡漠的掃了一眼,從此再無其他,甚至都懶得去過問爲何要擺放在那裡,從那夜之後,他再也不肯主動一次,也再沒有買醉墮-落,即使喝多了,也不會與她發生什麼,因爲他的內心深處時時刻刻警告着自己,身邊的女人,不是程沐珂。
不是程沐珂,他就沒有欲-望,沒有那份心思。
不是程沐珂,他就沒有眷戀,沒有那種深愛。
御非離瞧見她恍惚的樣子,溫柔一笑,撫上她的額頭,動作及其輕柔,“累了嗎?”
“非離!”葉可驟然加大了聲音,“今晚……去我那裡住下吧……”
話落,她自己已經是羞紅了臉頰,低頭,不敢去看他,怕是再面對失望。
“……”御非離沉默不語,一會兒之後才徐徐開口,“你剛剛回來,今天好好休息,我要回家一趟,還有些事情……”
薄脣輕揚,邪魅入骨。
“過幾天是你的生日,我給你舉辦一場宴會,慶祝你的二十五歲生日。”
葉可聞言,徹底愣住。
他從來都不記得她的生日,十年,從未記得過一次。
“非離……”葉可幾乎都要喜極而泣,眼眸酸澀,撲到他懷中,“我愛你……”
這一次,御非離沒有再將她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