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桐的父母是她生日那天,父母帶她出去玩出車禍的。吳震作爲老師的得意學生也跟着一起去參加春遊。當是,吳震和欣桐坐在車的後面,躲過了一劫。
所以欣桐以後的生日,都是不過的。但吳震會堅持給吳欣桐做一碗長壽麪。
吳震躺在牀上睡不着,腦子裡反覆的想,那個開車送她回來的男人是誰?
桐桐揹着自己交男朋友了?
不可能,她根本就沒有機會的。不,也不盡然。桐桐每天有上學,桐桐長得那麼好看,那麼乖巧,哪個男孩子不喜歡。有兩次,自己加班,她不都是在自己加班的時候偷跑出去玩兒麼?
還有今天,一早就聽到自己晚上有應酬,所以,晚上就跑了,還被自己逮到被男人送回來。
看來,以後不能讓桐桐上學了。
反正她就是學習再好,以後也要呆在家的。外面太複雜了,還是家裡更安全。那就不如早早就結束學業,回家好了。
吳欣桐醒來的時候,胸口劇痛,伸手按按,腫了。歪頭看看窗外,黑暗還沒有散去,黎明還沒有到來。低頭看看自己穿的周正,除了胸口疼,哪兒都不疼。還好,自己躲過一劫。
但是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只要還在吳震身邊一天,自己的恐懼就會增加一分。自己一定要想辦法逃離,逃得遠遠的,逃到吳震找不到的地方,哪怕是撿破爛爲生,不,哪怕是餓死,都好過在這兒苟且的活着。
眼角一滴累滑落。爸爸,如果你當初知道你的得意學生是這樣的人,你還會將你最寶貝的女兒託付給他照顧麼?爸爸,桐桐好想你,好想你帶我走。但是桐桐知道,你和媽媽一定是想看到桐桐好好的活着。
吳欣桐在這黎明前的黑暗,做了一個決定,她要等天亮吳震上班以後,離家出走,不,是逃走。天涯海角,不信就沒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雖然,吳震從不給自己錢,自己的身份證也沒收,但是沒關係,就是用雙腳走,都要走出去。
第二天。
吳欣桐起牀,裝作沒事人一樣,不想讓吳震起疑心,自己已經起了反骨。
桌上的一碗麪已經涼了,吳震並沒有在。吳欣桐頓時激動的去開門,發現門是反鎖的。她的興奮頓時變成失望,尋思吳震就是去買早餐了,等下就會回來了。可是吳欣桐太天真了,一直等到上學都遲到了,吳震還是沒有回來。她忽然意識到,吳震是不是將自己給鎖家裡,拘禁了,不給自己自由,連學也不讓上了。
吳欣桐趕緊去拿手機,發現手機沒了。座機,線路斷的。窗戶上,全部都安着鋼筋的防護欄杆。心瞬間破了一個洞,有個叫希望的東西一直往下掉,往下掉。
自己,真的是被吳震給圈禁閉了。
不,自己不能坐以待斃,一定還有辦法的。
吳欣桐回到房間,打開書包,拿出紙筆,寫上求救的紙條,準備扔出窗外,讓過路的人報警,讓警察解救自己。
忽然,空蕩蕩的房間傳來吳震的聲音:“桐桐,你真的就這麼想出去麼?你真的忍心看叔叔身敗名裂麼?”
吳欣桐嚇的一哆嗦,忙轉身四處張望。可是房間是空的,真的是空的。除了自己,就只有空氣。
吳欣桐手腳冰涼,伸手掐一下自己的胳膊,還以爲是自己神經繃得太緊,出現了幻覺。可是,胳膊是疼的,說明剛纔聽到的聲音是真的。
“桐桐,不要試圖想要逃出去好麼?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視線裡。如果你吧紙條扔出去,我會先警察一步回到家,然後拿出你有精神病的證明。如果你還是執意要逃走,我想我會休假一段時間,在家二十四小時陪着你。”
吳欣桐聽到這話,腿一軟,坐在地上。寫好的求救的紙條也飄飄忽忽的落在腳邊。她現在就連哭都沒有力氣了。吳欣桐竟然不知道,吳震的控制慾望已經變態到這種地步,甚至不知道何時在自己的房間安裝了針孔攝像頭,和給自己弄好了精神病的證明。
自己沒有精神病,有精神病的是他!是他!
想到,自己這幾年來,沒有一點點隱私的暴漏在吳震的面前,吳欣桐就覺得可怕。覺得吳震是可怕的魔鬼。
但是如果吳欣桐去跟別人說,說吳震是魔鬼,是沒有人相信的。因爲在外人的眼裡,吳震就是一個正直不娿,一身傲骨,做事手腕狠辣,公平公正的男人。
吳震是一個雙面人,只有吳欣桐知道。
父母車禍雙亡,吳震救下當時只有十歲的下欣桐,並不顧自己還是大四學生,沒有收入,就堅持遵從老師的遺囑,要收養老師的女兒。當時學校其實有問過欣桐的意見,但是欣桐父母剛剛去世,人已經傷心到崩潰,這個叔叔又是爸爸的得意門生,經常出入家裡,對她也及其好。所以欣桐就好像找到了倚靠,便點頭答應了。
吳震收養老師女兒的事,這在當時的政法大學是傳爲佳話的。吳震也因此被破格直升研究生學位,學校不僅減免了他全部的學費,還給他捐款,用於撫養老教授遺孤。
吳震照顧欣桐的事,讓他從一個單親家庭的窮學生,靠給學校打工的無人知曉的農村娃,一下子得到掌聲、關注、機會和名聲。不僅得到了做夢都不敢想象的小公主,人生還出現在了絕對的轉折。
父母剛去世的一個人,欣桐渾渾噩噩的每天除了哭,也不知道怎麼辦。對吳震無微不至的關心很依賴。但是漸漸的,她走出心裡最痛苦的時期,開始有自己的主見和行爲自由的意願時,發現自己說得不算了,無論做什麼都要經過吳震的同意。更不能接受的時,已經十歲了,一個人洗澡的時候,吳震會很自然的開門進來,很自然的對她說:“我給你搓搓後背,你都搓不到。”
十歲,已經是知道隱私和羞恥的年紀。但是吳震的表現就好像是一個慈愛的長輩,眼底沒有一絲猥瑣和褻瀆。欣桐畢竟小,拒絕了幾次都無果後,就慢慢的習慣了。但是心裡的不舒服還是存在
的。
十三歲,欣桐是青春期的小女孩了。身體開始發育,也來了例假。她更加知道男女有別,要有自己的隱私。她想管吳震要錢,去買衛生巾。但是吳震居然過分的親自帶着欣桐去買,在櫃檯前挑來挑去不說,回來還親自教她怎麼用。那一刻,欣桐相死的心都有了。
欣桐想去學校找校長,幫忙解除和吳震的收養關係。但是吳震這些年對欣桐的愛護,每一個人都是有目共睹的。無微不至,全心全意,是所有人對他的評價。而那時候的欣桐根本就沒有勇氣說出他過分的根本就不給自己隱私。她才十三歲,羞於啓齒。
這之後,吳震就帶着欣桐離開證大,出去工作,到了幾千裡外的地方。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欣桐只能依靠吳震。
一天一天,一點一點,變本加厲,直到現在,終於下決定離開的時候,卻發現,已經走不掉了。
陰魂不散的惡鬼,現在吳欣桐只能想到這些來形容吳震。
她坐在地上,雙手抱着膝蓋,不知道哪兒是真正屬於自己的地方。每個地方都好似是吳震的眼睛,好像在盯着自己瞅。
吳欣桐忽的看向衣櫃,就好像是看到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到衣櫃前,將裡面的東西都掏出來,扔的滿地都是。然後進去,關上門。黑暗,瞬間包圍了自己。
欣桐想着,吳震,這下,你看不見我了吧。連我都看不見我自己,現在,你終於看不見我了。
這個衣櫃就是欣桐給自己找的最後的避難所。她不敢出來,不敢面對陽光下,那個道貌岸然的,一身正義的的吳震。
吳震一天的工作都心不在焉,總是會拿出手機看看,可是那個衣櫃總是關着門。
下班回家,同事的聚會也推掉,直接趕回家。
桌上的面早已經壞掉了。冰箱裡什麼東西都沒有被動過。吳震的心是疼的,看到欣桐折磨自己,他的心也是痛的裂開的。但是相比她說要離開的時候的心疼,這些疼又不算什麼。
輕輕打開衣櫃門,發現欣桐坐在衣櫃裡,蜷縮着,睡着。光線照進衣櫃,讓欣桐本能的清醒,擡頭,看到吳震那張正義無比的臉時,頓時露出驚恐的神情,下意識的往櫃子角落裡藏。
但只是一個衣櫃,又能藏哪兒去?
吳震跟許多的曾經一樣,就那樣自然而然的伸出手,抱着欣桐離開衣櫃,給她放在牀上。
欣桐的身子一挨着牀,立刻彈簧一樣的往地下跑,好像吳震是惡魔,那牀更是萬惡之源。
吳震看着欣桐的反應,慢慢的將雙手插進褲袋。吳震做出這個動作,就表示自己不會再碰她,這讓欣桐的心放下一點。
“一天沒吃東西,餓了吧,我去給你做飯。”吳震說着轉身,又指指寫字檯上的一摞書:“怕你在家沒意思,就給你買了一些書,心情不好的時候看看書。”
吳震出去,欣桐無力的坐在地板上,感覺生命已經消失了一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