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吉祥樓門口,戴倩玉錦幾人下了馬車,片刻後,來到錦繡樓前面。
見到人擠人,人踩人的場面,玉錦拉了拉戴倩,“母親,這前面人多,我們還是從後院進去吧。”
“就你機靈。”戴倩伸手親暱颳了一下她鼻子,又笑着讚道,“你這辦法倒是不錯,不過就不知道有沒有後門。”
“有,就是不知道開沒開着,我們去看看。”玉錦就帶着戴倩和兩個小丫鬟,溜去了後門。
後門是關着的,冬梅上前敲了門。
門很快被打開,長根一見到玉錦,就忙彎腰行了禮,玉錦笑着又讓他給戴倩行了禮。
她笑着對戴倩介紹道,“這是長根叔,是我奶孃的丈夫,在這裡做一些零活,我曾來過一次。”
戴倩就笑了,“你這丫頭,鬼靈精一個,我就說嘛,你怎麼對這裡這麼熟悉。”
母女二人聊着笑着,就走了進去。
長根把門關上,又領着她們進了鋪子。
鋪子裡一樣人山人海,腳踩腳,人擠人,丫鬟婆子姑娘夫人都有,擁擠的連一個轉身的地方都沒有。
但奇怪的是,一樓的鋪子裡卻一件衣服也沒有,只有一個臺子,就像是演戲的臺子一樣。
而二樓卻不讓顧客上去,樓梯口被兩個男童守着,守的嚴嚴實實的。
戴倩進去一看,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納悶道,“怎麼,這裡不賣衣服嗎,怎麼一件衣服也沒有?”
玉錦笑的一臉莫測高深,就說,“彆着急啊,我們再等等,就快開始了。”
“什麼開始了,玉錦,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戴倩是個聰明的,一聽玉錦這口氣,就知道她肯定知曉錦繡樓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酒。
她耳朵湊過去,要玉錦說給她聽,玉錦抿了脣笑,指着樓梯上,“你看,這不來了麼。”
戴倩扭頭看去,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從樓上下來,笑的一臉和藹可親。
他站到了臺子上,先的說了一場開場白——然後說了錦繡樓賣衣服的規矩,言詞簡短而犀利,沒有一句多餘的廢話。
在他開口時,臺下就安靜了下來,等他說完後,又譁然開來。
不過……不等她們議論出什麼,從二樓上就下來十個女人。
每一個女人的手上都捧着一件衣服,等她們到了臺上,第一個繡女,一抖手,展開了手中的衣服。
臺下議論聲,戛然而止,所有的目光都不可思議的盯着那件衣服,彷彿是看到了什麼寶貝一樣。
一襲大朵牡丹豔紅冰絲雲錦拽地長裙,配一金絲薄煙金色紗,美麗高貴,風華絕代,製作工藝更是巧奪天工,讓人移不開眼睛。
冰絲雲錦是錦緞中最罕見的一種布料,顧名思義,冰絲雲錦穿在身上會有一股涼涼的感覺,讓人無處不涼爽,就算是在最炎熱的夏天,也感覺不到一絲的熱。
如果說,雪錦是衣料中的寶石,那冰絲雲錦就是一顆鑽石。
但因布料金貴,市場供不應求,有人就算有銀子也買不到。
很快,就有人回過神來,大喊,“那件衣服我要了,老闆,多少銀子。”
戴倩看過去,抿了脣笑,附耳跟玉錦說,“那是睿親王府的皓月郡主,今年才十歲,就愛美成性,聽說,睿親王府一年內給她置辦的衣服首飾,都在上萬兩銀子。”
玉錦聽了拙舌,好半響後,才憋出一句,“有錢就是任性。”
戴倩就笑了,“有銀子的人可不止她一個,你瞧下去,這件冰絲雲錦,她不一定買得到。”
“她可是皓月郡主,誰敢和她搶?”玉錦咬了脣道。
這是她失策的一點。
她鋪子裡的衣服少,但卻金貴,所以她運行的是一種拍賣方式,而且賣的每一件衣服都是精品中的精品。
可如果第一個喊價的人是誰也惹不起的人,那她不就虧了?
不行,等會兒她就要和劉管事商量一下,把所有衣服起價提高。
玉錦正想着,那邊,劉毅已經開價了。
“起價五千兩。”
玉錦愕然,看向劉毅,轉而嘴角上揚,在悶悶笑着。
果然,她眼光沒錯,劉毅果然是做生意的料,有些事不用她說,他就先一步做到了。
之前,她和劉毅商量過,冰絲雲錦一件衣服的料錢是兩千兩百兩銀子,加上工錢不到三千兩銀子。
他們就開價三千兩銀子。
三千兩銀子,扣除稅錢,鋪子錢等,正好保本。
而劉毅卻開價五千兩,一下子加了兩千兩銀子,就算沒人敢和皓月郡主搶,她也賺了兩千多兩銀子。
玉錦暗中給劉毅送去一根大拇指,抿脣笑。
劉毅聲音一落,下面就有人喊價,喊價的是個嬤嬤,她加了一百兩銀子。
玉錦扭頭看去,見她穿着體面,頭上還插了一根純金鑲玉的簪子,一看就是誰家貴夫人身邊的嬤嬤。
皓月郡主狠狠瞪了那嬤嬤一眼,一口氣加了四百兩銀子,一下子把價錢提到了五千五百兩銀子。
那嬤嬤壓根兒就不在意皓月郡主的威脅,繼續加了一百兩銀子,氣的皓月郡主俏臉陰霾一片,瞪着那嬤嬤,對身邊丫鬟附耳說了一句話。
那丫鬟點點頭,就躋身到那嬤嬤身邊,對那嬤嬤說些什麼,但嬤嬤只是冷笑了笑,繼續加價。
周圍看熱鬧的人,個個都像是打了雞血一樣,一臉激奮,看着皓月郡主和那嬤嬤二人一來一往,眨眼間,價錢就到了一萬兩銀子。
皓月郡主還想喊價,她身邊的丫鬟扯了她一下,低聲說了什麼,皓月郡主臉色更加難看了,氣的銀牙咬碎了一大片,萬分不甘心的把那裙子讓給了嬤嬤。
那嬤嬤也爽快,當即就掏出了一萬兩銀票給劉毅,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銀貨兩訖,當面交清,那裙子就被嬤嬤拿着,離開了現場。
看着劉毅小心的把一萬兩銀票揣進懷裡,玉錦高興的都笑的眯了眼,問戴倩,“不知道那是誰家的嬤嬤,真是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