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目睹而亡

夜涼如洗,周遭迎來的風,肆意浮動,不住的將周遭樹枝卷騰搖曳,簌簌作響,無端襯得周遭越發的清淨孤寂。

行宮那一條條的小道上,燈籠稀疏,是以光影也並非太明。周圍之處,無疑是光影暗淡,影子綽綽,再加之夜色涼薄,天空漆黑如墨,一時,倒也覺這偌大的行宮,奢靡萬千,卻也終歸還是個清寂孤獨之地攖。

顏墨白滿身疲倦,赤色的瞳孔幽遠的落在前方那朦朧的光影裡。

風來,他指尖微動,下意識的稍稍攏了攏衣袍,卻也正這時,身後的伏鬼,突然低聲而問:“皇上,長公主如何了?”

這話,伏鬼問得有些緊然,甚至小心翼翼。方纔一直立在泗水居殿外,是以全然不知殿內究竟是何情形,但好歹也跟隨自家主子數十載,是以眼見自家主子不苟言笑的出來,自也是知裡面的談判許是並非暢然。

這話一落,伏鬼便微微擡眸,靜靜的凝在了顏墨白後腦勺。

顏墨白足下緩慢,脊背則挺得筆直,卻是並未回話。

直至,一行人抵達寢殿外,他才終於駐足,待屏退隨行的宮奴後,便稍稍轉眸,目光朝伏鬼落來,“女心之心,可是難猜?”

他嗓音幽遠沉寂,無形之中,還極爲難得的卷着幾許複雜。

伏鬼頓時一怔,眼角微抽,神色也猝不及防的變了幾許,着實不知自家主子竟會突然這般問償。

只是,那女人之心究竟是否難猜,他伏鬼自也是不知。他以前只知,女人如衣,蛇蠍柔魅,雖看似嬌柔,實則卻極爲蛇蠍,就如往日攝政王府內後院的那些女子,鶯鶯燕燕,個個皆光鮮亮麗,但他卻是知曉,那些繁榮鶯燕不過是表象,實則,卻是明爭暗鬥,層層不息,說不準前一刻還相處得一派從容諧和,後一刻,那攝政王府後院的某個枯井內,或是那隻湖內,又或者哪個花圃內,突然便會出現一具侍妾屍首。

是以,女人於他伏鬼而言,自是印象不好,但直至與那大旭長公主交道幾月後,才知,原來也有女子,能巾幗不讓鬚眉,能容色傾城無方,端莊大氣,也能在城樓上一躍而下,生死無懼。

那般女子,無疑是極爲特別,性子特殊,先不言自家主子多年前便受過她恩惠,就論那女子明豔奪目,威儀大氣,便也足矣,能讓自家這不近女色的主子心生好感。

而結果證明,自家主子的確是心動心了,亦或者,陷了進去。

遙想曾經在戰場上叱吒風雲,威風凜凜,甚至不怒自威,心狠手辣的主子,雖大氣磅礴,但終歸是孤寂硬烈,此番突然碰上一人能與他對抗,甚至幾番救他性命的女人,不止是有性命之惠,更還有諧和而處,久而久之,自家主子並非聖人,終歸,還是動心了的。

思緒翻騰,伏鬼面色極爲厚重,一時之間,並未言話。

顏墨白興致缺缺的掃他兩眼,漫不經心的勾脣而笑,隨即不再多言,轉身入殿,卻是足下剛行半步,伏鬼便急忙出聲,“皇上。”

短促的嗓音一出,顏墨白下意識駐足。

伏鬼瞳孔微縮,厚重而道:“女子之心,自是極難猜透,但長公主並非蛇蠍圓滑之人,她的心思,自也容易猜透。”

顏墨白眼角微挑,似在認真的默了片刻,隨即輕笑一聲,“她那心思的確容易猜,但卻轉不過彎兒。這大好的楚京城池,她不呆,非得要回大旭去心驚膽戰,焦頭爛額。這世上的女人,不皆是貪念富貴權勢,珠玉金銀,怎她,竟會不喜這大周。”

伏鬼眉頭一皺,忙道:“許是長公主不是不喜大周,而是放不下大旭罷了。”說着,神色一變,心底突然想到了什麼,當即有些微急的問:“皇上答應讓長公主回大旭了?”

顏墨白懶散而笑,並未回話,僅是稍稍轉眸,朝遠處的燈火朦朧之處眺望。

眼見他如此,伏鬼心口一緊,心緒越發的起伏上涌,緊張莫名。

天下局勢緊然,自家主子又有磅礴野心,倘若大旭長公主當真離開楚京,與自家主子再無瓜葛的話,他不確定,自家主子是否當真會煢煢孑立,從而心無旁騖,開始一心一意的對付這天下諸國。

他伏鬼自也不算好人,但也僅是擔憂自家主子安危,甚至擔憂其被諸國聯合攻擊。

再者,那大英也非小覷,此番一旦那人確定自家主子真正身份,定會大肆舉兵而來,那時候,大英一旦出山,威力,自是遠遠雄於大盛,到時候一旦兩國開戰,這大周要對付大英,定也不會比對付大盛來得容易,甚至稍有疏忽,整個大周,定毀於一旦,而自家主子苟且活命且拼搏半生的心血,定也會分崩離析,徹底崩塌。

越想,心思越發的蔓延幽遠,而待回神過來,伏鬼渾身緊繃,連帶指尖,都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大戰一觸即發,天大大亂,生靈塗炭。那時候,天下四方破敗,滿目瘡痍。只是,這些皆不是他伏鬼真正震撼擔憂之處,他則是擔憂,一旦自家主子雄心爲全,從而被大英滅得一敗塗地,那時候,他全然不敢去相信自家這極爲要強的主子該是何等結局。

伏鬼滿目起伏,渾身越發緊繃,也不知是否周遭的風突然烈了幾許,竟也吹得他渾身發冰發涼,竟是莫名的想打冷顫。

顏墨白依舊滿目幽遠,兀自沉默。

他甚至不曾朝伏鬼望來一眼,更也全然無心揣度伏鬼心思,他僅是幽幽的望着那遠處的夜色朦朧之處,待得沉默半晌後,才薄脣一啓,懶散出聲,“朕本以爲,起伏猙獰的命途,早已令本王心硬如石,刀槍不入,不料,那人,終歸是特別的,竟還能對朕撼動分毫。雖想將其攥在掌心,但又怕用力太過,捏碎了那人骨頭。女人這東西,的確嬌貴得緊。”

這話一落,他終於轉眸再度朝伏鬼望來。

“她以絕食而威,誓要離開楚京。朕,自然應她之意,不再留她,也算是還他恩情。日後相見,定仇敵而爲,她既是選擇離開,便該知曉,離開的後果。大旭雖破敗狼藉,但終歸是口肥肉。不僅那司徒夙想要,朕,自然想要。”他目光迎上伏鬼,再度補了一句。

伏鬼心底越發一顫,連帶目光都有些不穩。

僅是片刻,他緊着嗓子道:“爲了那所謂的大計,皇上如此犧牲可是值得?皇上,先後已亡,便是再有遺憾,皇上定也不可爲了先後的遺言……”

“放肆。”

未待伏鬼將話道完,顏墨白突然清冷出聲。

伏鬼面色一白,頓覺說錯話,當即乾脆的朝顏墨白跪身下來,剛毅磕頭而道:“屬下僅是在擔心皇上。屬下知皇上在意長公主,也知皇上有意順着長公主,皇上既是都做到了這般程度,且長公主對皇上也已極爲特殊,難道這時,皇上便要徹底放棄,甚至與長公主爲敵?大旭是長公主的命,一旦大周針對大旭,長公主定與皇上兩方對立。望皇上三思,長公主也有和平之心,且依屬下之見,那大旭無論誰去滅它皆可,但獨獨,不可是皇上,不可是大周。”

顏墨白冷笑一聲,“你今夜倒是幾番爲她問話與求情!朕可是記得,當初你見她時,戒備重重,猙獰對立!”

“以前不知長公主心性,是以敵對。但在屬下眼裡,長公主對皇上,極是特別,甚至於,極爲上心。”

“你又知曉?”

“屬下乃局外之人,看得出來。且依長公主那般鐵硬心性,若非對皇上心存好感,定也不會下嫁於皇上。”伏鬼緊着嗓子,回得迅速。

這話一出,顏墨白瞳孔微縮,並未立即出聲。

伏鬼再度磕頭,“望皇上,三思。仇恨雖爲大,但皇上的幸福與安危,才該是最爲重要之事。”

“你錯了。”

半晌,顏墨白突然森然幽遠的出了聲,短短三字,卻是複雜厚重,壓得有些人喘不過氣來。

伏鬼一怔,眉頭皺得極緊,並未言話。

顏墨白擡眸望向遠方,任由夜風肆意揚擺衣袍與墨發,“朕這條命,終歸不是攥在自己手裡,而是攥在仇恨手裡。這麼多年,苟且偷生,踩着人頭一步步攀上,絕非是爲了安然而活。”

說着,嗓音稍稍一沉,“可知朕母后如何而亡?”

“是,是被董鄂妃害亡。”伏鬼心底越發陡跳,心緒不穩,脫口的嗓音破天荒的顫抖。

“可知害亡的慘狀?”他又問。

伏鬼神色一滯,渾身緊繃難耐,連帶額頭都增了一層薄汗,“被,被摳了眼珠,斷了四肢,五馬……五馬分屍。”

他嗓音顫抖不堪,語氣也震撼搖曳,全然不穩。

奈何這話一出,顏墨白則突然輕笑一聲。

那笑聲太過幽遠,厚重,甚至孤寂,而待仔細一聽,卻又不難聽得他語氣中夾雜的幾許厚重與悲慼。

是了,悲慼。

在他伏鬼印象裡,是從未有過的絕望與悲慼。

“當年那殿中五馬分屍之人,並非是她。而當年被剜掉了眼珠之人,纔是她。只不過後來,她被親隨冒死偷運出城,才免於一死,卻待攜着朕渡河前往青州之地後,兩名隨從傷重而亡,徒留她拖着年幼的朕,在青州乞討。那些年的青州,窮鄉僻壤,並非富足,家家皆食不果腹,青州河內游魚不多,也難以養活青州之人。而朕的母后爲了養活朕,在乞討無法之下,瞎着眼,在夜裡偷船下河網魚。”

僅是片刻,顏墨白幽遠沉寂的出了聲,這話依舊厚重複雜,卻又悲涼盡顯,而待話剛到這兒,他便全然噎住,不再不出聲。

伏鬼渾身發緊,死死垂頭,不敢多言半句,額頭的冷汗不住的層層上冒,似還有汗珠即將滴落之勢。

他全然不敢言話,更也渾身緊張,不敢多動。

自他跟隨自家主子時,自家主子便已是孤兒,他也的確不知先後是如何亡的,僅是後來陸續知曉一些,但如今聽自家主子這般言道,才覺醍醐灌頂,驚愕莫名。

他低低的垂着頭,渾身僵着,沉默着。

待得周遭氣氛沉寂半晌後,便聞頭頂再度揚來一道幽遠厚重的嗓音,“朕還清晰記得,她踉蹌搖晃的牽着朕出船,後來,船行河中,她在淡光裡開始摸索着撒網捕魚,卻是足滑墜落在河,溺水而亡。那夜,朕清晰聽得她猙獰拍水之聲,猶如瀕臨死亡的癲狂之人,朕也一直想要伸手拉她,只可惜,當年的朕啊,怕死,怕死極了,整個人縮在船角驚恐不動,就那般眼睜睜的,看着,甚至聽着,她逐漸在江中失去掙扎,沉亡在江中。直至今日,朕都不曾真正得她的屍首,便是那青州河的山上埋葬的,也不過是她的衣冠冢,並無屍骨。”

這話,幽長而又厚重,悲涼而又沉寂壓抑,只是,脫口的嗓音卻稍稍有些輕,待得話語一出,便瞬時被周遭的冷風颳散了。

伏鬼渾身微顫,心思層層起伏狂涌,想說點什麼,奈何卻不知該如何言道。

此番之話,敲擊在心,無疑是震撼厚重,難以平息,他曾以爲先後慘亡之際,自家主子早已被人帶出此地,卻是不料,自家主子,竟是目睹先後溺亡。

“當年朕心懼懦弱,不曾救他,而今這些年,心底時常備受煎熬,不得消停。如此,當年朕已是負她性命,而今,朕自是不會負她心意,她歷來便想讓公孫一族光復強大,朕,便是與天下之人爲敵,甚至令天下生靈塗炭,只要能圓她心意,朕,在所不辭。”

周遭,氣氛沉寂冷冽,寒風而來,森涼刺骨。

顏墨白這話,幽幽而起,絕然冷狠,待得這話道出後,不待伏鬼出聲,便已強行按捺心緒,眸色幽遠的朝殿中一落,低沉而道:“速差閣臣與大周將帥過來商議,大戰大盛之事,不可再拖,需及時揮軍而出。”

這話一落,不待伏鬼反應,便已緩緩踏步入殿。

伏鬼一直跪在原地,渾身發僵發涼,待得許久,才稍稍回神過來,開始破天荒的手腳並用的從地上掙扎而起,踉蹌兩步站定,隨即才強行按捺心緒,轉身朝夜色深處而去。

天空,漆黑如墨,四方幽冷沉寂。

偌大的泗水居主殿,光火通明,焚香隱隱,奈何氣氛太過清幽空蕩,壓抑得令人頭皮發麻。

鳳瑤仰躺在榻,輾轉反側,全然失眠。

待得清晨之際,門外突然有一連串腳步聲由遠及近,隨即片刻,那些腳步聲徹底止在了殿門外,而後,一道恭敬小心的嗓音揚來,“長公主可是醒了?”

這話着實是問得小心,甚至擔憂畏懼。

鳳瑤眼角一挑,略微疲憊的瞳孔下意識朝不遠處的殿門望去,並未立即出聲。

徹夜失眠,此番精神着實有些萎靡,渾身上下也略微厚重,只是胃中的不適倒是稍稍減卻,心口也不再揪痛,是以此番身子狀態,倒也的確比昨早好了不少。

“長公主許是還未起,您可是有何事?不若您先與民女說,待得長公主醒了,民女再知會長公主。”

正這時,徐桂春那略微拘謹的嗓音微微而起。

宮奴回道:“不可,皇上有令,奴才們需親自通報長公主,既是長公主未起,奴才們在此等候便是。”

這話入耳,鳳瑤滿目陰沉,心頭冷嗤一聲,並未言話。

卻待許久後,門外依舊不曾揚來腳步離去之聲,她極爲難得的猶豫片刻,終歸是稍稍起身,緩步朝不遠處的雕窗而去。

此番行走,足下略微踉蹌,身形也略有不穩,這種頭重腳輕之感極爲明顯,雖也使得行走有些艱難,但待強行忍耐與剋制,倒也不至於令自己摔倒。

只是,她着實走得極慢,短短的一截路,竟走了好一會兒才走完,待得斜靠在窗邊後,她便稍稍擡手,將雕窗緩緩推開。

待得雕窗吱啦兩聲被打開時,瞬時,光線與冷風齊齊而來,稍稍刺痛了她的眼,也略微拂亂了她的頭髮。

她眉頭一皺。

殿門外的幾名宮奴聽得聲響,迅速踏步過來站定在鳳瑤窗外,恭敬小聲的喚,“奴才拜見長公主。”

整齊劃一的嗓音,雖並無氣勢,但更多的則是一種小心與熱絡。

鳳瑤滿目陰沉的朝他們一掃,“何事?”

宮奴們不敢耽擱,其中一人當即回道:“皇上有令,讓奴才們特意過來通知長公主,欲邀長公主一道遊遊楚京城,再順便領長公主去楚京的校場看看楚京的精衛,不知長公主意下如何?”

賞遊楚京,甚至還要去那楚京的校場看看?

鳳瑤眼角一挑,瞳孔也跟着縮了半許,並未言話。

宮奴們越發緊張拘謹,擡眸小心翼翼的將鳳瑤掃了兩眼後,繼續道:“長公主,皇上也說,長公主都快回大旭了,而皇上也快領兵征戰大盛了,是以日後,皇上與您定是難得再見,從而便想趁此機會,好生暢遊一番楚京,好生聚聚,也算是,親自爲長公主踐行了。”

鳳瑤心底驀的一沉,一股複雜異樣之感在心底升騰而起,不知何故,卻待細緻的想要查探心頭那一股股複雜之意究竟爲何而起,奈何幾番思量與探究,卻終歸還是找不出緣由來。

先不言那顏墨白是否會當真放她離開,但若他當真有意放她一馬,如此,日後她與他,定難再見,而她那大旭之國,也將再無攝政王此人,而他那座全然依照她的喜好來大肆修葺更改的攝政王府,便也將會是……一座空府。

思緒至此,心底的悵惘與複雜越發濃烈。

鳳瑤強行按捺心緒,本是要將心境徹底恢復如初,奈何,待得幾番努力,心頭終歸是異樣浮動,複雜幽遠。

這天下之間,本無不散的筵席,只是,她卻真正不曾料到那所謂的散場會突然離得這般近。而此番揮手而觀,仔細思量,卻也不得不說,自打她從道行山下山歸功以來,顏墨白對她,雖時常嘲諷鬥嘴,但若論真正猙獰傷害之事,在她的瞭解裡,他的確不曾做過。

往日在大旭,她也曾有意與他化干戈爲玉帛,只可惜,他太過耀眼,太過位高權重,如他那般大權在握之人,只要她姑蘇鳳瑤尚且主宰大旭一日,便定也難以真正與他化干戈爲玉帛。

畢竟,她終歸不是他,猜不透他心思,甚至於樹大招風這道理,大權在握得危機皇族權勢的事實,儼然如一條長河,活生生橫亙在她與他之間。

這也是她爲何會幾次三番的對他改變看法,但卻又無法真正信他之由。

她與他,終歸不是一路人,以前是,如今亦然。

“本宮無意見,待梳洗之後,便過去與你們皇上匯合。”

鳳瑤神色幽遠起伏,沉默半晌,待得宮奴們足下都有些微僵之際,纔回神過來,陰沉出聲。

宮奴們神色一鬆,如釋重負,急忙朝鳳瑤點頭,待得正要提議入殿爲鳳瑤送衣梳妝之際,則被鳳瑤低沉拒絕,甚至還開口揮退。

宮奴們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眉頭微蹙,卻也不敢多呆,當即應聲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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