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宛宛聽到炎墨煊的話,更是氣的有些發抖。他在說什麼?她沒有聽錯吧?“我不能因爲對百姓的重視,斷了自己的後路!”這樣,還算是重視百姓麼?
“炎墨煊……”蘇宛宛的眼睛裡翻滾着怒火,聲音確很涼。“我不明白你說的。我只知道,因爲你的一句對你有利,定會有人因爲兩天的耽誤,使自己或者全家的口糧,都葬送在河水之中。這次的災禍是河水暴漲,不似之前蜀中的山洪,原本無人死在災禍之中,可就因爲你的拖延,你用另一種方法害了他們!”
炎墨煊聽蘇宛宛沒規矩的衝他喊着,也不生氣,只是有些暗自難過,蘇宛宛太過在乎百姓,所以說出的話有些就不自覺的誇大了事實。炎墨煊聽着聽着,忽然就在意起來,也用類似生氣的語氣說起話來,“那又怎麼樣呢?蘇宛宛。他們都是弱小無比的人,他們沒有辦法自保,水患還是解決了不是麼?若是我沒有將此事告訴太子,自己也沒有去請旨,那現在又會怎樣呢?弱者,就該好好在強者的指縫下尋求生存!”
“炎墨煊你混蛋!”蘇宛宛激動的喊出來,所謂醫者父母心,她怎麼能不去想那些百姓,怎麼能不對他們擔心。
“嗯,我是自私的混蛋。可是,蘇宛宛,你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了,那些人是弱者,倒是生命力強的弱者。平南水患二十餘年,直到今天才有了解決的辦法,若是真像你說的那樣,有那麼多人死在口糧不足上,那現在平南早以成了亂墳崗,而不是現在吸引各路客商的富庶樣子!”炎墨煊說完就離開了東廂,留下怔愣的蘇宛宛。
是這樣的麼?是可以這樣的麼?曾經沒有辦法,百姓受到災害的影響也在所難免,即便是她說的太過誇張,可是,現在有辦法了,爲什麼還要讓百姓受到可以避免的災害?蘇宛宛還是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他是生氣了麼?他有什麼好生氣的。也對,他貴爲王爺,哪有人敢這樣質疑他。
蘇宛宛呆呆的坐到椅子上,是她忘了,這不是二十一世紀,不是人人平等的,她還妄想能讓炎墨煊理解人與人是沒有等級關係的,這,怎麼可能呢!心裡忽然對自已嘲笑起來。是她管的太多
了,原本就是說好了,她幫炎墨煊管理他的女人,而炎墨煊,給她一個容身之所,最近,是她太多事了,好好的去提什麼意見,去管什麼治水,如果什麼都不知道,就不會這樣心煩了。
而那邊,炎墨煊在離開東廂的路上,心裡也在不停的翻滾。現在一想自己剛剛的語氣,怎麼會那樣失控。他一向行事低調,無論是朝堂上還是在他的幾個小妾的面前都是平靜的樣子,表情最容易泄露一個人的內心,所以他讓自己無論什麼時候,在人前都是一個表情,他還不能確認蘇宛宛是什麼樣的人,怎麼能在她面前這樣失控!
他知道她惦記着平南的災情,一下朝就想去看看她,沒想到居然會和她吵起來。她直接喊着他的名字,指控着他對百姓的不負責,他沒有生氣,卻有些難過,她想着百姓的溫飽,卻沒有想自己說的“後路”在生死之間。
他有八名妾氏,沒有一個是他想要娶的,還是一開始有大臣爲了探查他的勢力與心思,推到他身邊的,他一切都清楚,卻都裝作不清楚,直到這兩年,那些人確認了他對皇位不感興趣才停止了這樣明裡暗裡的政治婚姻。這時候,皇上下旨賜婚,他以爲她也是一樣的,可是,新婚之夜她說不希望他們之間發生什麼關係,之後,她的想法和觀念讓他對她另眼相看。他叫她“蘇宛宛”,女子嫁人後便沒有姓氏,跟隨夫家,嫁入皇家的女子更是隻有名或封號,可是,他剛剛叫她“蘇宛宛”,她的明理與智慧該有這樣的待遇。她是聰明的,可是,聰明的她怎麼對剛剛說的事情有那麼偏激的想法。
他不知道她和那些女子是否一樣,他不能確認她在皇上賜婚後是不是也有要暗中觀察他的想法,他希望,她是不一樣的。
御書房。
皇上將一摞奏摺都推倒在桌上,咳嗽聲迭起,他的身體更差了,好像歷代的皇帝都逃不過這樣的命運,也好像,歷代的皇帝都逃不過衆多兒子覬覦自己位置的命運。
“皇上……”近臣蔣定興有些擔心,但是,又把擔心的話壓回肚子裡。沒有一個皇帝願意承認自己的身體不行了,哪怕還有一口氣在,也要做那個俯視天下的高傲的
尊者,所以,多說是錯。
老皇帝擺擺手,他知道自己沒有幾天好活了。“蔣定興,朕是不是有些太放縱太子了……”雖是詢問,卻是穩穩的陳述句。
桌上的散落的奏摺裡,皆是爲太子請功的上奏。
太子殿下治水之法獨特,解二十年來平南之患。
太子殿下先解蜀中洪災,又治平南之患,是我朝之福。
太子殿下一治兩害,即穩定了平南穎水,又解決了昌順旱情。
一本本,都是這樣的東西,皇上看着抑制不住的發怒,即便是立了大功,怎麼能做到讓滿朝文武全部都爲炎墨瞻請功?兩日內的奏摺,居然看不到任何其他事務,全部都在說這件事。是覺得他老了,怕自己做了什麼立功的事他這個皇上看不見麼?還是以爲他老眼昏花,這麼久以來有人在朝中拉攏勢力他都不知道?
“恕臣直言,卻是給太子的權力太大了……”蔣定興將自己的看法告訴皇帝。
皇帝眼中盡顯蒼老。連蔣定興都這樣說了,可見他是真的太慣着炎墨瞻了。若是治水的主意真的是炎墨瞻所想,他的心裡也可以好受一點。可是,清風茶樓的密信明明白白的寫着,“煊王爺將治水之法告訴太子”,那都是老三的想法啊!用着別人的想法,怎麼還可以這樣堂而皇之的前來邀功?
皇上又忍不住翻開一本奏摺,上面還是同樣的事情,終於還是受不了這樣的事情。“恩,愛卿說的是,該收攏一下各皇子的羽翼了。明日傳令下去,若有人在朝中結黨營私,定斬不饒。”
蔣定興聽到這樣的旨意,也算心領神會,“是。”
定斬不饒這樣的事,不過是讓朝中大臣有個警覺罷了,如今自己身體不好,怕是整個朝野的人都有自己依附的人,真正的收攏勢力,還是要在暗處處理的。
只是這滿朝的人都在選邊站,老三,你是站哪邊的呢?或者說,哪些人是站在你這邊的呢?
想想炎墨瞻,皇上心中還是有些失望。梓芸,朕將皇后之位給你,結果你卻早早離世,朕有心讓瞻兒繼承皇位,早將太子之位予他,他還是,太心急了啊!
(本章完)